天色未亮,黎明前的黑暗籠罩著木葉,但整個村子卻毫無睡意。
往日里靜謐的街道,此刻早已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得水泄不通。
燈籠的光芒連成一片火龍,將木葉大門前的廣場照得如同白晝。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了興奮、焦躁以及難以置信的狂熱氣息。
“喂,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還沒睡醒?”
一名經營拉面店的大叔揉著惺忪的睡眼,拉著身邊的鄰居問道。
“公告欄上貼的……是真的?這才幾天啊?滿打滿算不到一周吧?這就……打完了?”
“我都掐你三回了!”鄰居是個賣忍具的中年人,此刻激動得滿臉通紅,揮舞著手中的報紙。
“千真萬確!火影辦公室連夜發的加急通告!不僅贏了,還是大獲全勝!聽說連云隱那個像怪物一樣的三代雷影,都被咱們三代目給活捉了!”
“嘶——”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也太夸張了吧……那是雷影啊!咱們三代目大人……居然這么強?”
“那是!你也不看看咱們火影大人是誰!那可是二代大人的弟子,是建立‘英靈殿’的男人!”
人群的角落里,三個身影正艱難地在人潮中擠出一個立足之地。
“哎喲!別擠別擠!本大爺的鞋都被踩掉了!”
年幼的自來也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白發,正費力地護著身前的兩個同伴。他一邊抱怨,一邊踮起腳尖往大門方向張望,那雙不安分的眼睛里寫滿了震撼。
“大蛇丸,你說這事兒靠譜嗎?老登……我是說猿飛老師,前幾天走的時候還一臉要把命丟在那兒的悲壯樣,怎么一轉眼就贏了?這劇情反轉得也太快了吧,小說都不敢這么寫!”
旁邊,大蛇丸抱著雙臂,靠在墻根下。
那種特有的陰冷氣質讓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真空帶。
聽到自來也的話,他那雙金色的蛇瞳微微閃爍,露出一絲超越年齡的理智與狂熱。
“如果是別人的話,這確實是天方夜譚。但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話……”
大蛇丸伸出蒼白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腦海中浮現出那天在操場上,那個男人微笑著告訴他“科學沒有善惡”時的場景。
“那位大人的手里,握著能夠顛覆常理的‘真理’。一周時間滅掉云隱的銳氣……從理論上來說,并非不可能。”
“哼,少在這里裝深沉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綱手突然開口。
她今天沒有扎那標志性的雙馬尾,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顯得有些憔悴。
她緊緊地攥著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死死地鎖定了村子的大門,眼底藏著深深的恐懼與期盼。
“我不在乎贏沒贏……我只想知道……”
自來也和大蛇丸對視一眼,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就在這時。
“來了——!!!”
一聲高亢的呼喊,瞬間引爆了整個人群!
原本嘈雜的廣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緊接著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看!在那邊!地平線上!”
“是木葉的旗幟!那是我們的忍者部隊!”
此時,東方的天際恰好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第一縷晨曦穿透云層,如同舞臺的聚光燈,精準地打在了通往木葉大門的筆直大道上。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支蜿蜒如龍的隊伍,正緩緩走來。
他們身上的鎧甲布滿裂痕,深綠色的作戰服上沾滿了泥土與干涸的血跡,但每一個人的脊梁都挺得筆直!那是一支剛剛經歷了戰火洗禮,從地獄中殺回來的百戰雄獅!
“木葉萬歲!!!”
“英雄!!!”
人群沸騰了!無數鮮花如同雨點般拋向空中,山中一族花店里的庫存昨晚就被搬空了,此刻整個木葉大門都被花瓣的海洋所淹沒!
然而。
當隊伍的最前端真正走進人們視野的那一刻。
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瞬間——戛然而止。
因為走在最前面的,不是騎著高頭大馬炫耀武功的將軍,也不是押解著俘虜趾高氣昂的勝利者。
而是四個人。
四個低著頭,腳步沉重,卻又無比堅定的男人。
走在左前方的,正是他們的三代目火影,志村團藏。
他那身標志性的潔白御神袍上,并沒有沾染太多的灰塵,但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的衣角,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肅穆。
他沒有戴斗笠,平日里總是掛在臉上的那種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此刻已經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壓抑的、卻又帶著某種神圣光輝的哀傷。
走在右前方的,是猿飛日斬。此刻他眼眶通紅,胡渣凌亂,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而在他們身后,是宇智波鏡和秋道取風。
這四位曾經跟隨二代火影出生入死、叱咤風云的弟子,此刻正齊心協力,肩膀上扛著一尊巨大的、被厚重寒冰覆蓋的……水晶靈柩。
不需要任何言語。
不需要任何解釋。
當看到那具靈柩,看到那四位大人物親自抬棺的場景時,哪怕是再遲鈍的村民,也瞬間明白了一切。
“那是……”
有人捂住了嘴巴,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二代大人……”
那是木葉的守護神,是制定了忍者學校制度、建立了暗部、為了村子奉獻了一生的千手扉間!
他……真的回來了。
以這種方式。
“讓開……都讓開!!”
自來也瘋了一樣地扒開人群,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而跟在他身后的綱手,此刻早已雙腿發軟,如果不是大蛇丸扶著,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透過人群的縫隙,綱手看到了那具寒冰靈柩。
那是她記憶中那個總是板著臉、嚴厲卻又會在沒人時偷偷給她買糖吃的二爺爺。
“哇啊啊啊啊——!!!”
綱手再也忍不住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是孩子失去至親時最原本的悲鳴。
而在道路的最前方,早就等候在此的漩渦水戶,這位歷經了戰國亂世、見證了木葉建立的老人,此刻正拄著拐杖,靜靜地站在那里。
風吹動她紅色的長發,露出了她額心的菱形印記。
團藏停下了腳步。
四人輕輕地、仿佛怕驚擾了逝者的美夢一般,將靈柩放在了地上。
團藏抬起頭,目光穿過人群,與那位初代遺孀對視。
那一瞬間,團藏的眼中閃過一絲只有水戶能讀懂的光芒。
那不是邀功,不是炫耀。
而是一句無聲的承諾:【幸不辱命。】
水戶那雙渾濁的老眼中,淚光閃爍。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具靈柩,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最終,她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了佝僂的脊背,對著團藏,對著那具靈柩,緩緩地……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