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報告廳的氣氛,因為林凡的到來,變得奇妙。
“現在是什么情況?”
“南部分院的人?他們怎么才來?”
“李博士的‘啟明一號’都發布成功了,領導馬上就要走了,這……”
“是啊,明年就要量產上市了,他們這樣品送來的,有點晚了吧?哈哈。”
人群中,壓抑的議論聲,像是潮水下的暗涌。
話語里,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是一種看熱鬧的心態。
主席臺上,東部分院院長陳正,也有些繃不住了。
這小子,現在來是要鬧哪樣?
李澤瑞被人簇擁在中央,享受著成功者的榮光。
他聽到了騷動,也看到了逆光走進來的林凡。
他臉上的笑容沒有變,依舊溫和,從容。
他撥開身邊向他道賀的人群,主動朝著林凡走了過去。
會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他移動。
“林所長,好久不見。”
李澤瑞的聲音,清朗,悅耳,自帶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走到那幾臺平板車前,低頭看了一眼上面安放的黑色電池模塊。
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復雜結構,但整個模塊渾然一體,像是一件來自未來的工業藝術品。
李澤瑞的專業知識告訴他,這東西和他所知的任何一種電化學儲能裝置,都不一樣。
林凡這小子,還真是從零開始,另起爐灶,完成了樣品。
但全新的技術路線,意味著沒有成熟的經驗可以借鑒。
每一個環節,都可能出現意想不到的問題。
成功的概率,并不高。
李澤瑞心里有了判斷,但臉上沒有表露分毫。
他甚至還帶著欣賞的口吻,稱贊了一句。
“很有想法的設計。”
正準備離開的能源部副部長周毅,也看了過來。
帶著幾分詫異,看向了身邊的陳正。
“陳院長,這是?”
陳正解釋道:
“周部長,這是南部分院的團隊。”
“我們這次‘火炬計劃’,是雙線并行。”
“李澤瑞博士這邊,是主攻路線。”
“南部分院那邊,算是……一個探索性的備用方案。”
“部長,您和各位領導時間寶貴,我看,他們這個測試,要不就算了吧。”
陳正知道林凡的樣品,大概率,以失敗告終,現在結局很圓滿,就沒必要再最后畫蛇添足了。
但周毅卻笑著搖了搖頭,
他因為李澤瑞團隊的巨大成功,心情極好。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寬厚和容光煥發。
他擺了擺手。
“來都來了。”
周毅的視線,越過陳正,投向了那個叫林凡的年輕人。
“雖然說,科研這東西,不只看苦勞。”
“但我還是有些好奇。”
“你們這個不成熟的備用方案,最后做到了什么程度。”
陳正苦笑。
“部長,這太耽誤您寶貴的行程了。”
“后面您不是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嗎?”
周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
“無妨。”
“我還有五分鐘的預留時間。”
“就看一看。”
陳正也不好說什么。
轉身走向林凡,臉色不太好看,語氣也帶著催促。
“林凡,既然周部長想看,那你就抓緊時間。”
“別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直接開始充電測試。”
“快一點,所有領導都趕時間。”
林凡點了點頭,看向蘇青。
“準備接入。”
蘇青和幾個博士生立刻上前,開始將那十組電池模塊,與報告廳中央那個巨大的測試平臺連接。
“陳院長,我這個電池,是超級快充。”
“而且,這是十組并聯同時充。”
“我需要花點時間,調整一下你們這里設備的充電參數。”
“如果設置不當,操之過急,你們分院的電力系統,恐怕會承受不住。”
他的話音剛落。
陳正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身后的一個技術負責人就先笑了。
那人是東部分院能源所的副所長,張濤。
“林所長,你可能對我們的設備不太了解。”
張濤的笑容里,帶著一種技術人員特有的自負。
“李澤瑞博士的‘啟明一號’,同樣是超級快充,充電功率可以達到500千瓦。”
“我們這套測試平臺的供電系統,是專門為了‘火炬計劃’全新升級的。”
“參數?早就為了適配高功率快充,調整到了最優狀態。”
陳正也跟著開口,語氣里有了一絲不耐煩。
“林所長,你就別耽誤時間了。”
“我們這里的供電系統,是獨立的工業級高壓專線,別說你這十塊小電池,就是再來一百塊,也撐得住。”
“你就直接上。”
“別讓我們所有人都等著你一個人。”
他的話,引來了周圍一片附和。
“是啊,快點吧。”
林凡環視了一圈。
他看到了陳正的不耐煩。
也看到了眾人看好戲的笑容。
行吧。
林凡心里嘆了口氣。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
既然你們這么自信。
那后果自負。
“行。”
“既然陳院長這么說了。”
“那我們就,直接上。”
蘇青愣了一下,但還是選擇執行林凡命令。
她和幾個師弟,快速完成了最后的接線工作。
測試平臺的操作員,是東部分院的人。
他在得到陳正的眼神示意后,按下了總控臺上的啟動按鈕。
電閘,正式接通。
嗡——
一聲奇異的低鳴,從那十塊黑色的電池模塊中發出。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
整個報告廳所有的燈光,猛地一暗!
天花板上那巨大的水晶吊燈,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滋滋”聲,燈絲瘋狂閃爍,明暗不定!
主席臺后方的巨幅LED屏幕,畫面瞬間撕裂,變成了一片混亂的雪花點!
所有專家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齊刷刷的暗淡!
“怎么回事!”
“停電了?”
就在這時,
刺耳的警報聲,從報告廳外的走廊深處,猛地響起!
那是整個東部分院的中央電網控制室,發出的過載警報!
紅色的警示燈光,透過報告廳的門縫,一閃一閃地投射進來,映在每個人驚疑不定的臉上。
整個東部分院,這座代表著龍國頂尖科技的殿堂。
在這一刻,電力系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劇烈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