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云若嬌已經在美美準備開店事宜了。
“小姐,您說,咱們的鋪子叫什么名字好?”
枕書收拾著桌案,語氣里是藏不住的雀躍,“要不要也叫杏雨齋?”
云若嬌將地契小心折好,放入紫檀木匣中,“不必,就叫忘憂吧。”
跟那香一樣,一定要我忘卻前塵,憂愁散盡。
比起所謂的情情愛愛,還是自己這條小命最重要。
這是她對自己后半生的期許。
她正在府邸盤算著鋪子開張諸事,院外卻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不同于澹臺月那次的咋咋呼呼,這次來的人,似乎很熟悉。
枕書外出一看,隨后匆匆跑回來,聲音發緊,“小姐,是夫人來了!”
母親?
她為何會到這個地方來?
離家之事,她最怕的就是驚動父母,讓他們憂心。
太師府家大業大,最重顏面,女兒與夫家失和,私自搬出府邸,傳出去終究是樁丑聞。
心念電轉間,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已在丫鬟的攙扶下邁進了院子。
來人正是云若嬌的生母,太師府主母秦椒,衣著華麗,眉間貴氣十足。
“姣姣!”
秦椒一開口,聲音便有些哽咽。
她幾乎是立刻上前來握住云若嬌的手。
只這一握,秦椒的眼圈就紅了。
女兒的手,從前在家時嬌養著,十指不沾陽春水,何時變得這般涼,這般瘦。
“娘……”
云若嬌喉頭一緊,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心口。
在澹臺烈面前,她可以堅硬如鐵,在柯氏面前,她也可以冷漠如冰。
可面對真心疼愛自己的母親,所有的偽裝都輕易被擊碎。
秦椒拉著她坐下,目光在她清減的臉頰和簡樸的衣著上掃過,心疼得無以復加。
“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就不跟家里知會一聲?我派人去侯府送東西,下人說漏了嘴,你還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云若嬌低下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女兒不孝,讓母親憂心了。”
“傻孩子。”秦椒嘆了口氣,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娘并非是來責你,你跟娘說實話,是不是因為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黎姑娘?”
事到如今,隱瞞也是無濟于事。
云若嬌點了點頭,將那話本子的事情隱去,只說了澹臺烈對黎禎禎的種種特殊等。
秦椒靜靜聽著,臉色越來越沉。
她雖是后宅婦人,但身為太師府主母,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憑這些新奇言論,便能哄得陛下和太子等人開懷,那絕非尋常女子。
“人人平等?”秦椒冷笑一聲,“這話也就只能騙騙他們那樣的傻子,太子生于皇家,他又長于侯府,何曾真正見過人間疾苦,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竟滿口答應,皇上喜歡或是為了名譽,但其他人不過也是想借此攀龍附鳳罷了,越是標榜自己與眾不同的人,心里的溝壑就越深,手段也越臟。”
母親竟看得如此通透。
云若嬌心中一暖,那份長久以來的孤立無援感,瞬間消散了大半。
秦椒撫著女兒的頭發,話鋒一轉:“只是,我兒,你從前對那澹臺烈,可是掏心掏肺的好,如今當真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