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母親秦椒,云若嬌的心緒久久不能平復(fù)。
她確實想過回家,有太師府作為后盾,她行事會方便許多。
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想看看,離開了侯府的庇護,獨自一人,究竟能闖到哪一步。
她也好奇,那個頂著“人人平等”名頭,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黎禎禎,到底還有什么手段。
而且,她心里還有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念想——她想看看,澹臺烈會不會來找她。
這個念頭讓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卻又真實地盤踞在心底。
在期待什么呢?期待那個將來會殺你的人回心轉(zhuǎn)意嗎?
云若嬌,你真是無可救藥。
然而,母親說得對,黎禎禎能靠著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言論博得圣心,自己又為何不能?
她要做的,就是比黎禎禎更離經(jīng)叛道,更驚世駭俗。
夜色漸深,風(fēng)過竹林,讓人無端覺得孤寂。
云若嬌正沉思情況,門外家丁匆匆來報,說是澹臺烈來了。
云若嬌聽到這話,心口的位置沒來由地一跳。
她一步步走到大門,叩門聲越來越清晰。
枕書嚇得大氣不敢出,望向云若嬌,不知該如何是好。
云若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悸動,聲音冷淡地對著門外說:“夜深了,侯爺請回吧,實在不便待客。”
門外沉默了片刻,澹臺烈低沉的嗓音穿透門板傳來:“若嬌,我只想與你談?wù)劊蛔銎渌膊⒎潜颇慊馗!?/p>
談?wù)劊克麄冎g還有什么好談的?
云若嬌腦海里瞬間閃過話本中那血淋淋的一幕。
她怕死,她的人生,比這些人幸福多了。
她絕對不能去死。
“我與侯爺無話可談,我累了,要歇下了。”
云若嬌已不敢靠近那扇門,旖旎心思在生死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
她以為他會就此離去,可門外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就在云若嬌以為他已經(jīng)放棄的時候,一道黑影猛地從院墻上一躍而下,身形矯健,落地?zé)o聲,如同一只獵豹,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院中的青石板上。
枕書嚇得低呼一聲,連忙捂住了嘴。
云若嬌也驚得站了起來,看著那個穿著一身墨色長袍,身姿挺拔的男人,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他竟然……翻墻進來了!
澹臺烈撣了撣衣袍上的灰塵,抬步朝她走來,月光灑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那雙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他推開門,一股寒氣隨著他的進入灌滿了整個房間。
“你!”云若嬌回過神來,又氣又惱,“澹臺烈,你還要不要臉!”
“臉面若能讓你與我好好說話,我自然是要的。”
澹臺烈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清瘦的臉頰上,心口一陣陣地抽痛。
他這才發(fā)現(xiàn),短短幾日不見,她竟瘦了這么多。
“若嬌。”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哄勸,“為何非要如此?我知道,是我冷落了你,是我不對,但我們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鬧到離家這一步?”
夫妻?云若嬌聽到這個詞,只覺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