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嬌魂不守舍:“枕書,昨日可是太子殿下,在月痕谷山火中帶回一名女子?”
捂著大氅的枕書僵住:“小姐,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消息怎如此靈通?奴婢也是今早才聽聞,說是那姑娘在朝堂之上大膽諫言,什么科舉改革,集權**,哄得陛下龍心大悅,當場封了女官!”
云若嬌呼吸凝滯,溫婉的面容,早已煞白如紙。
并非她消息靈通,而是這話本子里,寫得清清楚楚,宣武二十九年,臘月十三,太子帶回景安朝的女子,所行之事千奇百怪。
偏生她不止意識超脫俗世,醫術也是了得,在朝堂攪弄風云,在京中,仰慕者無數,太子和侯爺,皆是她的裙下之臣。
云若嬌心神不寧,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去給侯爺布菜。”
她魂不守舍地往前走了兩步,回憶起話本里的字字句句,有所顧忌地瞥了眼雪白的大氅:“這就先別給侯爺了。”
“好勒。”枕書手腳麻利,嘴上答應也勤快,是云若嬌在太師府上,精挑細選帶來的。
簡單的梳洗,她穿了身長及至腳踝的對襟寬袖百褶裙,搭著青蓮絨的風衣披肩。
天寒地凍,本就白皙的肌膚,愈發如雪般,只瞧著那眼格外秋水映月,美得失真。
云若嬌心不在焉,入了空山閣,內院的屋中,八仙桌上飲食清淡。
澹臺烈寬衣長袍,落座在椅子上,烏發冠玉,儀容清俊,眸子似月華浸染過般疏朗。
看得出他心情愉悅,嘴角眼眸噙著笑意,吩咐枕書道:“取酒來。”
素菜配上酒,且一大早的。
云若嬌知道緣由,但不大確定,坐下在澹臺烈身側,從旁側敲道:“今日是有何喜事么?侯爺?”
澹臺烈一聽,眼中盛光:“你且不知,為夫從未見過如此心細膽大,獨到見解的女子……”
他神采飛揚,在提及黎禎禎時,正如話本里寫的那樣,憧憬著那道光。
自此,云若嬌明白。
那不是話本子,那是大伙兒的命途,預言著她,將走向萬劫不復的結局。
話本子的主角不是她,也不是澹臺烈。
“侯爺。”
云若嬌眼中的傷感濃郁,他卻不見。
她只好打斷了澹臺烈的溢美之詞:“她可是說,這世間應人人平等,不該有高低貴賤之分?”
“嗯?”
澹臺烈驚疑:“夫人是如何知曉?”
云若嬌苦笑,那話本得事,要不要給侯爺也瞧一瞧。
枕書方給他溫上酒水,侍衛便稟報道:“侯爺,黎姑娘在御書房外開設問診,文物群臣去了數半,場面熱鬧至極。”
“還有這等事?”
美酒,澹臺烈顧不上喝。
他豁然起身,笑意在眉目間愈發鮮明晃眼:“我也去會會這姑娘!”
澹臺烈提起腳步欲走,這才想起家中還有云若嬌,側目間喜色掩了掩:“夫人就不必等我了。”
“嗯。”
云若嬌淡淡應聲,眼里的郁色,是由內而外透出來的。
她今日不等了,往后都不會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