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丈夫和兒子的話,慌亂的秦氏只好先坐下。
她抬眼看向坐在那一臉茫然的江念念,心中焦急萬分,卻一句話也不能說。
聽到旁人心聲這種事情,若是讓人知曉,只當她是瘋癲。
“念念……”
就在秦氏剛開口,打算用別的話問出點什么時,就見外面跑進來個小廝,慌不擇路的。
“不好了!侯爺,夫人!”
小廝臉色煞白,撲倒在門口。
“二公子……二公子身邊的長隨回來報信,說二公子晌午出了城,本該申時回府,可眼下天都黑了,還不見人影!長隨是在西城根找到二公子跑丟的馬,人……人不知去向!”
“什么?!”
秦氏眼前一黑,這次是真的要暈過去,被身旁的嬤嬤死死扶住。
陸霆臉色鐵青,站起身一拍桌子:“混賬!去了哪里,跟誰去的,說清楚!”
小廝嚇得哆嗦,磕磕絆絆的回話。
“說是……說是與周家公子相約去馬場,回城后二公子說要去逛逛,不讓跟……長隨牽著馬等在茶樓外,后來馬受了驚跑脫,長隨追馬到了西城根,只找到馬,不見二公子……”
周懷安?西城根!
江念念的話和眼前小廝的稟報瞬間在秦氏腦中炸開,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她猛地看向江念念,也顧不得許多了,聲音發顫:“念念……你方才,你方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此話一出,陸霆哪里還能攔得住。
江念念確實有點懵。
【啊?婆婆怎么問我這個?我剛剛……好像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原著劇情……難道我不小心嘀咕出聲了?】
她茫然地看向秦氏,又看看焦急的眾人。
【不對,他們該不會以為陸明遠不見了,跟我有關系吧?雖然我是惡毒女配,可這種事情,我可真的沒干過。】
想到這里,江念念眉頭一皺,直接學著陸霆站起身,拍了下桌子。
“什么意思?我可沒對陸明遠出手,我只是之前聽人提過,西城根那邊好像有些廢棄的窯洞,挺荒涼的,他自己跑丟了,跟我可沒關系。”
她說完,扭過去頭。
【就算做反派,也得做的有尊嚴!】
陸瑾言上前一步,握住江念念的手,將她護在身后,沉穩開口。
“父親,母親,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既然有線索,兒子立刻帶人去西城根一帶尋找二弟。”
他頓了頓,看向江念念,語氣溫和。
“念念,你既然聽說過,可還記得更具體的位置?或者……還有什么別的印象?任何細節都可能救命。”
“別怕,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江念念看著陸瑾言溫和的眸光,仔細回憶。
【具體位置……原著里好像提過叫什么永昌廢窯?對,永昌!說是前朝燒貢磚的,后來河道改了才廢的,就在老護城河拐彎的北邊,挨著一片枯柳林……】
她努力回憶著小說里那段描寫的旁白,遲疑道:“聽說是叫永昌的廢窯?在舊河道拐彎處,旁邊有片柳樹林子……”
她也不確定有沒有這個地名,說得沒什么底氣。
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誰看小說的時候會記得啊。
系統給她劇本的時候,她也只看關鍵情節的……
“永昌磚窯!”
陸霆卻是猛地一震:“我知道那里!早年確實為宮里燒過磚!方平!”
“屬下在!”
一直在門外候命的方平應聲而入。
“你立刻點一隊護衛,帶上家伙,跟著世子,以永昌磚窯為中心,給老子搜!仔細地搜!任何角落都不許放過!”
陸霆軍人本色盡顯,雷厲風行。
“再派人去京兆府和五城兵馬司打個招呼,就說我定安侯府的二公子走失了,請他們行個方便,但先別大張旗鼓!”
“是!”
方平領命,迅速退下。
陸瑾言向父母一拱手:“父親母親放心,兒子一定把明遠帶回來。”
他轉身欲走,目光再次掠過江念念,留下一句。
“念念,你留在母親身邊,寬慰母親。”
江念念點點頭,看著陸瑾言快步離去。
廳內燈火通明,卻照不透外面沉沉的夜色。
【難道……劇情提前了?陸明遠出事還在很久很久以后,至少也是劇情走了三分之一才開始的……】
【陸明玉被書生哄騙**,只好去寺廟修行,陸明遠借酒消愁,同那個東宮的人走的越來越近,甚至開始幫助東宮做事,最后牽連侯府陷入黨派之爭。】
【如今陸明玉同書生劃清界限,在家禁足,陸明遠也應該好好的啊,怎么會這樣……】
秦氏緊緊握著嬤嬤的手,眼睛死死盯著門口。
她耳邊反復回響著江念念的心聲。
一轉頭,她同陸霆的視線對在一起,兩人眼中皆劃過幾分詫異。
時間一點點過去,晚膳早已涼透,無人動筷。
陸明熙急得在廳里團團轉,秦氏閉著眼念佛,陸霆面色陰沉地坐在太師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扶手。
江念念坐在這兒,只覺得坐立難安。
她實在想不通,這劇情怎么如此不對勁。
這樣下去,她真的還能走到大結局嗎?
要不直接反了吧,救了侯府,說不定自己不僅能活到大結局,還能一輩子榮華富貴呢。
【主人,你的想法很危險哦,如果完不成任務,世界只會一直循環,你也會回不去的,男女主可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系統姍姍來遲的提醒打消了江念念的想法。
她仰頭,只想大喊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終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喧嘩。
“回來了!世子爺回來了!二公子也回來了!”
廳內所有人霍然起身。
只見陸瑾言大步走入,衣衫下擺沾染了塵土和些許暗色污漬。
他身后,兩名護衛攙扶著一個人,正是陸明遠!
陸明遠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有擦傷,衣衫破損,裹著一件護衛的披風,看起來狼狽不堪。
但眼神還算清明,少了點兒清澈的愚蠢,變的深沉幾分。
“遠兒!”
秦氏哭喊一聲撲上去,顫抖著手撫摸兒子的臉。
“我的兒!你傷到哪里了?快,快請大夫!”
陸霆也搶步上前,上下打量兒子,見他性命無礙,才重重松了口氣,看向陸瑾言:“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