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混賬,少爺回來不是好事一樁,什么不好不好,再說這種晦氣話,當心拔了你舌頭!”一旁的萬斌罵道,心里松了口氣。
陳問祥回來就好。
他再不回來,估計陳明賢會把火氣發泄在他身上。
平時陳名賢對他是不錯,還有意提拔他,但是——
事關陳問祥。
就算陳明賢平時再怎么對他好,到底不如自己親生兒子好。
陳問祥沒事,他則沒事。
陳問祥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他也跟著完了。
他等啊等,原以為江寧淵要毀約,現在……
陳問祥回來就好。
“不是,不是……是真不好了,少爺回來是回來了,可是……可是……”被踢的人開口為難道,他自己也說不出來,更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從沒見過那么狠毒的酷刑。
陳明賢臉色陰沉,也沒那么大的耐心聽他說完。
他邁著大步往前走,見那人還擋在自己面前,又一腳踹去,大喝道:“滾開!”
陳明賢出了別墅,其他人也緊跟其后。
人回來了不是好事一樁?
怎么這人跟見鬼了一樣。
等眾人出了別墅大門后,看到不遠處四個人抬著缸子過來時,眾人還疑惑,不是說少爺回來了嗎?
怎么只有缸子?
等那缸子到了面前,他們才看清楚裝在缸子里的是什么東西。
陳明賢瞳孔放大,看著那顆從缸子里露出來的頭。
他的耳朵流血,眼睛也流著血,舌頭被拔掉連牙齒……
牙齒也沒了。
陳問祥渾身上下,全是血跡。
暗紅的、新鮮的交融一起,血肉模糊。
越是靠近,一股濃烈的腥味越發濃烈入鼻。
陳問祥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用力地發出啊啊的聲音。
他感受到了震動,感受到自己好像懸空,有人正搬著他走動。
他猜,他回家了。
江寧淵把他折磨成這樣,自然不會要他的命。
而是會將他平安送到家,讓眾人欣賞一下他自己的杰作。
他活著回家了。
可這樣活著不如死了算了!
“問,問祥……問祥……”陳明賢邁著抖著腿一步步靠近陳問祥,顫抖的手抬起想觸碰他,可最后還是懸在半空中抖著。
這是他兒子陳問祥?
陳明賢不敢相信。
“啊——啊——”陳問祥聽不到聲音,但感受到了自己好像被放下了。
放下,等于到地方了。
他爸雖然一直罵他,但他爸是疼他的!
不然他以前闖出那么多禍時,他爸也不會叫萬斌哥幫他擦屁股,幫他善后!
替他報仇!
快替他報仇!
陳問祥心里想著,又啊啊地叫喚著。
以前他割別人舌頭時只覺得爽,現在輪到自己如此,他才發現有舌頭能說話時是件多幸福的事。
報仇!
他要讓江寧淵五馬分尸!
他要讓江寧淵血債血償!
“啊——啊——”陳問祥努力發出聲音。
這一句啊啊充滿了憤怒。
“問祥,我的問祥啊……”
“江寧淵!”
“江寧淵!”
陳明賢那雙渾濁的老眼濕潤得流下眼淚,痛心疾首,連喊著江寧淵的名字時都透露著極致的恨意。
他陳家只有這么一個血脈。
江寧淵這么做是想讓他斷子絕孫!
陳明賢臉色猙獰,因受不了這極大的刺激而喘著大氣,胸口起伏,腳不穩地往后退了幾步。
身后的人反應迅速地扶著陳明賢,擔心喊道:“老大。”
要是平時,陳明賢出事他們心里肯定竊喜。
可現在正是關鍵時候,陳明賢是他們的支柱,可不能出事啊!
他要是在這節骨眼上出事,乘風會根本沒一個能頂著上的。
陳明賢喘著大氣,手腳冰冷又抖著,又說不出來一句話,最后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老大,老大!”
“快,快把老大抬進去,快去叫醫生!”
那些人看了眼陳問祥,又看向暈倒的陳明賢大聲緊張道。
隨后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抬著陳明賢入了別墅。
至于陳問祥,他們顧不過來。
陳問祥已經成那樣了,多看一眼他們都怕晚上會做噩夢。
現在最重要的是陳明賢不能出事!
陳問祥還在用盡全力地發出聲音,希望陳明賢能讀懂他的憤怒,希望他能替他報仇!
要是這仇報不了,他死也不會瞑目!
萬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得想是未被染過色的白紙,雙腿抖得厲害,連褲子下面都濕漉漉有些涼意,但他顧不得什么體不體面。
他只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完蛋了。
陳問祥這樣比死還不如。
他的下場,只會比陳問祥現在更慘。
萬斌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樣,覺得自己距死不遠。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借人給陳問祥。
他就不該相信陳問祥說的有十成把握。
他應該阻攔他的,哪怕阻攔不了,也該在陳問祥帶著他的人離開之后把這件事稟告給陳明賢的。
但他沒有……
他幫陳問祥隱瞞了。
他本可以將功贖罪的。
汪洋、陳問祥,你們可把我害慘了!
萬斌心里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