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不用回頭看就知道那道目光是誰的。
他雙手插兜,連頭都不回,轉身離開。
他識趣,該溜溜,該滾滾。
他跟寧淵合作過幾次,寧淵什么實力他知道,反正他不是他對手,也惹不起他。
惹不起,那他滾就是了。
屈服在比自己強大的人面前,不丟臉。
姜愿回頭,朝身后的寧淵揚起一笑,“回來了。”
寧淵在看向姜愿時,犀利的眼神瞬間消失,溫柔的眼里映照著姜愿的身影,“恩。”
“這幾天辛苦你了。”姜愿又道。
寧淵這幾天不是在外找江家的人就是跟雷達一樣四處搜尋江家手底下的窩點,他這身份親自做這種事,真是為難他了。
寧淵邁著大步走到沙發前,坐下,在姜愿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側身一倒,臉頰貼在姜愿腿上,閉目,“恩,很累,所以需要阿愿姐姐幫忙補充一下能量。”
姜愿:……
得,他在學斯特。
這是吃醋了?
見姜愿沒說什么,任由自己躺著,寧淵心里后悔萬分。
他后悔沒早點學那死小孩。
如果早點學他的做派,他是不是能更靠近他的阿愿一點點?
他家阿愿身上真的好香,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很淡很淡,但卻能人內心平靜。
還是千年前的味道。
真的好香。
姜愿低頭看著像小孩一樣躺在她腿上的寧淵,換個角度看,他的臉真像是精心雕刻過得一樣,他的睫毛也很長,眉毛也很濃密,頭發看起來也又黑又軟。
這讓她想到千年前,他閑暇之余便會這么躺在她腿上休息,美其名曰,他需要靜一靜。
她也不明白為什么他靜一靜需要枕在她腿上,但是……
她并不反感。
姜愿伸出小手輕摸著寧淵的頭發,他的頭發猶如細絲般,又像是……
恩,像是小狗的毛發。
柔軟又順滑。
手感還怪好的。
寧淵身體赫然僵硬,緊閉的眼猛地睜開,手指微微一動,錯愕地看著姜愿此刻的舉動,腦海里閃過當初的畫面。
他會因為大臣們進諫讓他立后而心煩氣躁,也會因為一些小事而生氣,可每次在他生氣時,他的阿愿就會出現,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腦袋安慰他。
每當她輕撫他腦袋時,他的內心便會逐漸平靜下來。
她還會面無表情地用毫無感情的語氣說,沒關系,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那樣的她,他又怎么會不心動。
他一直以為她會陪在自己身邊的,哪怕不是以皇后的身份而是離國國師的身份永遠地陪在他身邊。
可是,她騙了他。
他的阿愿是個感情騙子。
當然,她也有很多讓他生氣、讓他不省心,可是——
當他下定決心不理她時,只要看到她的臉,看到她的身影,氣便也全消了,恨不得自己貼上去,根本做不到不理她。
她與那些大臣一樣勸他立后,還與他推薦適合當皇后的人選時,他很生氣。
他三番五次與她表明心意,一遍又一遍堅定地說自己只想娶她,她把他的話當成玩笑,并且開始躲著他時,他很生氣。
她永遠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從來不為自己考慮,讓他覺得生氣。
她會照顧感染風寒的他,卻不會好好地照顧自己,讓他覺得不省心。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好愛她。
以前是,現在也是。
困意襲來,寧淵緩緩閉上了眼。
他做了一場美夢,夢里姜愿身著嫁衣,與他拜了天地,成了他的皇后。
轉眼,他身處一個夢幻的場景里,姜愿化著妝穿著白色婚紗,手捧花束地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見寧淵閉上了眼,姜愿也沒離開,而是靜靜地坐著,認真地看著他的睡臉。
手臂上,那條淺淺的紅線顏色又深了幾分,朝上而生長,像是要侵入她整副身體般。
她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時被寧淵抓住。
他沒多用力,但卻能感受出他抓得很緊,像是怕她逃了般。
“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姜愿呢喃。
她不會像千年前一樣逃避他的感情,她直面這個問題,給他一個答案的。
轉眼,又過兩日。
實驗室內。
當姜遠昊把小姑娘的血液滴在試管里,與藥液融合一起時,藥液的顏色變成了暗紅色。
之后,姜遠昊又把藥液遞給身邊之人,那人恐慌地看著藥液,顫抖地接過手,吞了吞口水之后閉眼一飲而盡,頗有股決心赴死的感覺。
喝下藥液之后,那男人雙目充斥著紅血絲,似身體承受不住某些東西,那東西要從他體內爆喝出來般。
男人倒在地上,身體抽搐,口吐白沫而亡。
若是以前的姜遠昊,看著這一幕時他會有些害怕,可現在的姜遠昊冷漠地看著面前所發生的一切,人命在他面前好像螻蟻般渺小。
而后,在實驗室外的兩名手下習慣性地抬著尸體出去。
這是這幾天里第五具尸體,他們處理尸體也處理得麻木了,他們現如今只求一件事,便是不要抽到他們做實驗。
姜遠昊眉頭緊擰,手緊握成拳,目光死死地盯著試管以及從那小姑娘身上提取出來的血液。
他拿到了他爸留下來的完整實驗資料,也是按照他爸的方法做研究的,唯一不一樣的是……
他不像他爸那樣,可以將福仙的血轉移到一個中轉站里,與中轉站里的血液相互融合,減少力量。
上仙在他眼里就是那個中轉站,但他體內已有春仙的血液,他無法把福仙的血液轉移到上仙體內,那樣力量相互排斥會對上仙身體帶來極大的影響。
他不明白,為什么只有那位上仙可以當中轉站,其他人不行。
那位上仙哪里不一般?
與常人有什么區別?
為什么只有那位上仙可以,而別人不行?
就在姜遠昊想著時,周天明的身影出現在實驗室門口。
看著姜遠昊那幾欲瘋癲的樣子,他就好像看到了第二個姜勝利一樣。
為了一個實驗而拋棄家庭,又賭上自己的一切,在實驗一次又一次失敗時,姜勝利也曾這樣過。
因為實驗所帶來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心里扭曲,整個人的三觀以及心態也開始扭曲,開始對自己親近的人下手,借此發泄自己的壓力。
姜遠昊這樣,遲早會步姜勝利后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