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全懵 。
尤其吳宗達,自己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是那狗日瞿式耜參奏的陸萬齡。
而參奏陸萬齡,是因為他要給魏忠賢在國子監(jiān)修建生祠和孔孟并肩。
跟我根本就沒關(guān)系,結(jié)果自己成了意圖造反的同黨!
他想喊冤,但維持朝堂秩序的大漢將軍一刀鞘拍在嘴上,掀起官袍下擺往臉上一兜直接拎出去了。
瞿式耜還在那撅著,神色懵逼的悄悄回身看了一眼錢謙益。
開頭很不錯,但后面的劇情根本沒推進不說,還搭進去一個國子監(jiān)祭酒。
但很遺憾他沒得到錢大人的指示,因為錢謙益自己現(xiàn)在也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因名獲罪夷滅三族有問題嗎?
有。
而且問題大大的有,大明王朝從洪武時期就開始廣開言路,更從來沒有因為名字的問題被滅族的先例。
但你能為那狗日的陸萬齡求情嗎?
不能。
他是閹黨不提,為了這么個東西得罪陛下不值得也先不提,這狗日的的確叫陸萬齡啊。
能稱萬歲的只有皇帝也只能是皇帝,就這一點你怎么幫他開脫。
連這種事都敢求情開脫,你是同黨啊?
而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那個被一刀鞘干閉麥的吳宗達。
他被定性為造反同黨下入詔獄嚴刑拷打,那詔獄是什么地方。
那是錦衣衛(wèi)的大獄,也就是說那吳宗達說誰是同黨誰就是同黨。
不是也可以是。
而更讓錢謙益頭皮發(fā)炸的還不止如此,這剛開頭就被陛下一棍子放倒一個,后面的事情無法推進更燒不到魏忠賢身上也就算了。
但早朝沒達到想要的效果,外面那些不知道消息正在聚集的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就成了待宰羔羊。
你沒聽陛下最后一句說的是啥嗎?
朕要看看,這國子監(jiān)里到底還有多少反賊!
如果朝堂上的事成了,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聚集鳴不平就是合情合理。
但現(xiàn)在朝堂被陛下一棍子全干懵了,把國子監(jiān)祭酒都干成了反賊,那些在這個時候聚集鬧事的是國子監(jiān)生是什么?
錢謙益想到這有些驚恐的看向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這應(yīng)該是巧合吧?
如果不是巧合,那今日的一切就都是陛下主導設(shè)下的一個局。
一個用來殺人,殺很多人的大局!
那就太可怕了。
崇禎看著下方朝臣的反應(yīng),心里冷冷一哼。
這些垃圾沒有一個談?wù)撜旅裆?,更沒有一個是真正關(guān)心大明急需解決的難題。
整日想的都是如何攻訐陷害對手從中獲利,有這樣的朝臣大明想不亡都難。
喜歡害人是吧,朕今天就讓你們害個夠。
國子監(jiān)是大明最高學府,是培養(yǎng)大明后備官員的地方。
但這個地方早就爛透了,培養(yǎng)出來的東西更皆為奸詐無能之輩。
大明的秀才有多大的特權(quán)?
見縣官不跪,可直呼縣令為老父母而非大人。
打官司不受刑罰,就算證據(jù)確鑿亦可減免或者無罪釋放。
免除徭役,名下?lián)碛幸欢〝?shù)量免賦的土地,甚至還有地方府衙的補貼。
而秀才更被視為士紳階層的基礎(chǔ)階級,和百姓有著明顯的地位區(qū)分。
穿衣有特權(quán),在地方宗族和鄉(xiāng)里具有極高的話語權(quán)。
更是在這個消息閉塞的年代里掌控輿論走向。
詭寄田產(chǎn)一詞,被大明后期的秀才玩到了新高度。
有人名下掛有十幾戶甚至幾十戶農(nóng)民的土地,用來免除賦稅,而這些秀才本身就和縣衙官吏沆瀣一氣。
本來是寫假文書掛名其下免賦,待秋收百姓按照比例孝敬秀才錢糧。
結(jié)果秀才拿著這假文書聯(lián)合縣衙之人,將土地強行收歸己有。
有文書,有手印還有縣衙之人的幫襯,這官司沒有輸?shù)目赡堋?/p>
大明的土地兼并農(nóng)民起義,這些秀才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如果說有的人是占著茅坑不拉屎,那這國子監(jiān)祭酒吳宗達就是占著茅坑只拉屎。
他是典型的兩面派墻頭草,閹黨東林黨他都不得罪,而且無論哪一方面占了上風他都能混的下去。
這么個毫無文人風骨的東西擔任國子監(jiān)祭酒,教出來的學生什么德行可想而知。
大明糜爛至此,想要回到正軌就得下猛藥。
“瞿式耜,你身為禮部給事中,國子監(jiān)出了如此明目張膽意圖不軌之人,你竟然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崇禎說完眼神冰冷的盯著撅在那里的瞿式耜。
“國子監(jiān)乃國之根本又受你禮部轄制,竟然糜爛如斯卻毫不知情,你這禮部給事中是真的很稱職啊!”
“朕該怎么賞你?”
瞿式耜抬頭:“臣...”
他該說什么?
他能說什么?
本來是想用國子監(jiān)干魏忠賢的,這所有的套路和步驟全都推演的天衣無縫。
但唯獨沒算到陛下直接砍了陸萬齡,更把這個陸萬齡定性為明目張膽造反之徒。
非但用一個微不足道的陸萬齡干掉吳宗達,現(xiàn)在又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他回頭,想得到錢大人的指示。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錢大人竟然眼觀鼻,鼻觀心站在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臣,有罪。”
這一刻他只能扛下所有,然后再求日后籌謀。
“臣請辭歸鄉(xiāng)。”
以退為進吧,先把眼前難關(guān)渡過再說。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之時,崇禎再次開口,而且語氣之內(nèi)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
“百姓犯錯就要打要罰,你們犯了大錯就想一走了之,我大明這官也太好當了?!?/p>
“來人,將這瞿式耜拿入大獄,交由都察院主理?!?/p>
瞿式耜義正言辭出列彈劾,最后把自己彈劾的丟官進了大獄。
這事情的反轉(zhuǎn)讓整個朝堂的氛圍都變得極為壓抑。
因為...事情的進展它就不正常。
不解決問題,而是把提出的問題的人解決了,而且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毛羽健和劉懋死諫裁撤驛站,結(jié)果驛站的事還在那放著,他倆被咔嚓抄家。
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瞿式耜。
所以這一刻朝臣們都希望別再有不開眼的站出來了,瞿式耜彈劾陸萬齡把吳宗達害死了。
按照陛下這指東打西無法捉摸的腦回路,誰也說不準這回旋鏢會扎到誰身上。
主要是沒規(guī)律啊。
但這世界上總有不開眼的。
就在瞿式耜被帶出去之后,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葉震春出列了。
錢謙益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你瞎呀,我這瘋狂暗中打手勢你看不見呢。
這個時候還敢站出來,你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