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橙驚恐的盯著那扇隨時會被撞開的門。
是宋修延。
她慌得要命,一把抓住翟樾的手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怎么辦,怎么辦?”
翟樾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慢條斯理的把褲子套上后,滿不在乎。
“怕什么,他又進不來。”
門被他反鎖了。
安靜了一會兒,宋修延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像一道催命符。
“小楊,把備用鑰匙拿過來?!?/p>
姜以橙渾身血液瞬間凍結(jié),眼睫劇烈顫動。
“完了完了。他有備用鑰匙!”
她緊急撤退,瞬間拉著翟樾的手就往房間里沖去。
都火燒眉毛了。
翟樾卻像是被她拽著散步般,步伐慢悠悠的。
沖進臥室后,姜以橙著急的四周張望。
“床下?!?/p>
她指著狹窄的床底,聲音帶著哭腔,近乎哀求,“快,你躲床下。”
翟樾嫌棄的瞥了一眼:“太臟了,我不去?!?/p>
姜以橙瞬間絕望。
“被發(fā)現(xiàn)我死定了。”
翟樾唇角輕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漂亮的眼眸深處,一絲令人心悸的陰鷙和瘋狂悄然翻涌起來。
“姐姐,你已經(jīng)跟他分手了,不用怕他,大不了,讓我來跟他說。讓他識相點,別來騷擾我們?!?/p>
“翟樾?!?/p>
姜以橙眼眶一紅,她這一刻真真切切的害怕了。
小林的慘狀在她腦海中一瞬而過。
如果現(xiàn)在被宋修延發(fā)現(xiàn)她跟翟樾的關(guān)系,她的下場肯定跟小林一樣。
估計還要慘烈。
她拼盡全力,把高她許多的翟樾推進衣柜里,命令:“待著別動!”
翟樾高大的身軀猝不及防,就被迫擠進了狹小衣柜里。
就在翟樾皺眉欲言的瞬間,姜以橙踮起腳,飛快的在他的唇上啄吻了一下。
“翟樾。”
姜以橙軟著嗓子拋出誘餌,語氣微顫:“只要你乖一點,別被發(fā)現(xiàn),下次我給你*?!?/p>
翟樾聞言,眼底翻涌著暗火,喉結(jié)滾了滾,竟然真就聽話不動了。
“哐當!”
衣柜的門被她用力甩上。
她把衣柜門關(guān)上后,又把房門關(guān)上,回到客廳。
姜以橙后背全是冷汗。
幾乎同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助理氣喘吁吁的聲音:“宋總,備用鑰匙帶來了。”
宋修延冷聲命令:“開門。”
姜以橙沖到茶幾邊,抓起還剩半瓶的香檳,仰頭狠灌了好幾口。
辛辣酒精嗆得她直掉淚。
腿一軟跌坐在沙發(fā)上,擺出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
下一秒,門被打開了。
姜以橙神經(jīng)緊繃,心臟驟然有種快要停窒的感覺。
宋修延一身寒氣的出現(xiàn)。
他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客廳。
空氣中透著一股曖昧的氣息,混合著濃烈的酒精味和她身上甜膩的香水味。
宋修延眼眸危險瞇起,環(huán)視周圍,確認沒人后,才將審視的目光的落在她的臉上。
姜以橙極其緩慢的眨了眨迷蒙的眼,臉頰酡紅,看著反應(yīng)很遲鈍的樣子。
“橙橙?”
宋修延緩步走近她,居高臨下的凝視她紅得異常的臉頰。
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和勾人。
“你喝酒了?”
“關(guān)你什么事?”
她打了個酒嗝,微醺,“你來……你來做什么?看我笑話嗎?”
宋修延神色稍緩,“我想你了,來看看你。”
姜以橙卻像是被刺激到,扯住他的袖口,低頭嗅了嗅,隨即像是被燙到般松開手。
“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你是不是去找蘇小姐了?”
宋修延臉色尷尬。
“我只是去談合作?!?/p>
她笑了一下,“合作睡覺嗎?”
宋修延的臉色冷了下來:“橙橙,別惹我生氣。今天你胡鬧的事情,我就當沒發(fā)生?!?/p>
“我跟你分手了!”
她用力推搡他,將他推開,往門邊推去,用盡全力說:“分手分手分手,聽不明白嗎?”
宋修延被她推的往后踉蹌了幾步,無奈的說:“我跟她只是商業(yè)聯(lián)姻,你到底在鬧什么別扭???”
姜以橙終于受不了他了,抓起抱枕往宋修延身上狠狠砸去。
長久以來的偽裝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宋修延我真的受夠你了,你非要逼我把話說得那么明白嗎?我討厭這種日子,每一天無時不刻的都在討厭。我討厭自己在你面前必須裝作一副乖乖女的樣子,我討厭自己得違背自己的本性去扮演你喜歡的樣子,以前的我就是假的,假的!我一點都不溫柔一點都不乖?!?/p>
姜以橙以為自己可以為了錢做到委曲求全,但實際上她不行。
她做不到!
她開始發(fā)瘋,發(fā)泄心中的不滿。
“宋修延,我告訴你,我最討厭的樂器就是鋼琴!我討厭世界上所有的鋼琴!我以后都不想再碰鋼琴了!”
看著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情緒失控的樣子,宋修延怔了許久。
這并非他認知中那個卑微溫順的姜以橙。
他有一瞬間開始恍惚了。
七年前他跟安愿的事情敗露之后,安家父母報警,他被通知也去了警察局。
其實當時他在場,只是他沒有勇氣面對安愿。
他躲在父母身后,躲在律師身后,遠遠的看到了安愿崩潰失控的樣子。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宋家覺得他做了道德敗壞的事情。
一旦他出面承認,宋家的榮譽,他的未來,他母親的隱忍,將會被他毀于一旦。
所以,責任推到了安愿身上。
他們當著警察的面,當著安家父母的面,指責安愿不安分,想嫁入豪門,在宋家當私人教師期間,用身體勾引了才剛成年的宋修延。
安愿被父母扇了一巴掌。
她哭,她鬧,她發(fā)瘋。
但這只會讓所有人覺得她是被戳中了心思,惱羞成怒。
除了宋修延。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會知道你有多冤枉。]
當時的安愿蒙受著巨大的冤屈,就跟現(xiàn)在的姜以橙一樣,歇斯底里的失去理智。
宋修延的心臟一陣刺痛。
他雖然做錯了,但上天又把安愿還給他了。
這一切不就是上天的旨意?
安愿給了他機會彌補,安愿在冥冥之中原諒他了。
宋修延猛地上前一步,緊緊將姜以橙一把抱住。
姜以橙:?
宋修延:“橙橙,我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愛我。”
姜以橙:?????
宋修延又震驚又感動,橙橙果然愛他愛到了發(fā)瘋,愛到了骨子里,愛到了不能容忍他身邊有其他女人。
這近乎毀滅性的愛意,讓他怎么辜負她?
“你不想彈鋼琴,那就不彈?!?/p>
音樂會就像是年少答應(yīng)[她]的承諾。
當承諾實現(xiàn)后,他心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遺憾了,只想好好的珍惜眼前人。
宋修延說著深情款款的話,許諾:“只要你乖乖的陪著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p>
“那你結(jié)婚了呢?”
姜以橙冷嘲熱諷:“我睡你跟你老婆中間嗎?”
宋修延認真的看著她,答復(fù):“我會把你安頓好?!?/p>
他開始幻想未來,規(guī)劃出一個完美的藍圖。
“絕對不會讓你被她發(fā)現(xiàn),就算我跟她結(jié)婚了,我也是屬于你的。”
姜以橙臉色漲紅,憤怒到極致:“一三五睡蘇瑾心,二四六睡我?都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宋修延,你當你是皇帝翻牌子呢,有病?!?/p>
宋修延卻認為她的憤怒是在吃醋。
他握住她的手,以一種施恩的語氣安撫她:“我可以為了你不碰她。但是……”
他頓了頓,又說:“但是我首先得讓她懷孕生子,有個孩子可以繼承家業(yè)。”
姜以橙聽到他如此坦誠毫不遮掩的心里話,瞬間惡心的想吐。
原來所有都是假的。
每一句深情款款的情話背后,裹挾著無數(shù)的算計。
什么高嶺之花,什么謙謙君子,全都是他的偽裝。
七年前,他為了私欲毀掉了安愿。
七年后,他還妄想來毀掉她和蘇瑾心。
難怪,翟樾說他是爛男人!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到骨子里的爛男人!
姜以橙很后悔。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
她寧愿留在鹿城打一輩子工還債,也不愿意攪進這攤爛泥堆里,深陷自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