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內(nèi),李蟬盤坐純金棺材蓋。
捧讀玉板上的文字。
“道法于身不等閑,思量戒行徹心寒。千年鐵樹開花易,一入酆都出世難。”
文字以安期生個人視角闡述修道艱難。
安期生與李蟬一樣,天生神念強大,能夠獲取微薄靈氣修煉真氣,提煉出一縷縷真氣,以此來修煉法術(shù)。
他總結(jié)了前人的經(jīng)驗,摸索出了修行境界。
若是能將一縷一縷如星團般的真氣匯聚成為溪流,整個境界便稱之為“煉氣”。
煉氣得享一百五十年壽命。
安期生終其一生為之而努力,仍然沒有突破。
他甚至摸索出一套國術(shù),試圖以強煉肉身來反過來推動精神突破。
安期生最終還是失敗了,于是將一生所學(xué)流傳給后人。
“吃盡風(fēng)吹雨打,那見霜凝雪凍,饑了又添寒。滿眼無人問,何處扣玄關(guān)……”
乾龍皇帝無意中得到此玉牌,晚年專心研究長生仙法,最終也只是將自己打造成僵尸。
“此方世界,前路已然斷絕。”
李蟬放下玉牌,不由得長嘆一聲。
從文字當(dāng)中,他能察覺出前人心中道不盡的絕望。
為前人惋惜之余,李蟬也為自己慶幸。
他與安期生不一樣,自己是外來戶,魂游諸天的神仙。
“游歷諸天萬界,學(xué)會千術(shù)萬法。”
一門門法脈不同的仙術(shù)反映到真實肉身,最終結(jié)出永恒道果。
“我那顆白蟬金丹,或許不簡單。”
尸解仙也分高低,低級的莫過于兵解杖解火解,高級尸解便是一粒金丹吞入腹。
當(dāng)然,這不是探討這些事的時候。
安期生推演出來的“煉氣”才是重點。
“成就煉氣境界,應(yīng)當(dāng)可以反映一部分真氣到現(xiàn)實,接下來應(yīng)當(dāng)不惜一切代價,突破煉氣之境。”
李蟬目光灼灼。
他有個優(yōu)勢,那就是可以肆意糟蹋這幅身軀。
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損**體的元氣,以此來獲得突破,提前積累經(jīng)驗。
接下來的目標(biāo)便是如此了。
借助一個國家的力量,助力自己突破境界。
前期的投資,也將獲得回報。
李蟬沒有親自出面,而是投資思想家,便是這個原因。
功名利祿不重要,重要的是超脫凡質(zhì)。
“金人……”
李蟬目光看向乾龍。
金人的終極審判,將由他們的祖先進行。
嘩!
地宮之內(nèi),道士開始煉尸。
與此同時,孫殿雄帶著一幫好手,拿著李蟬賜予的火棗一個個炸開金人帝王陵寢。
京城內(nèi)的金人,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墳已經(jīng)冒了青煙。
京城。
曾經(jīng)繁華的大城開始戒嚴(yán),街道無比蕭條,行人形單影只,大街上唯有嚴(yán)陣以待的旗兵。
旗人嚴(yán)陣以待,仿佛每個漢人都是他們的敵人。
“哎,這天下……怕是不能姓完顏咯。”
關(guān)門的客棧,掌柜的透過窗戶縫隙看著街道。
“聽人說南方的洪門神仙造反了,洪門神仙是洪武皇帝轉(zhuǎn)世,召喚天兵天將滅了金人。現(xiàn)在南方所有漢人都反了。”
店小二興奮地說著見聞,終于有人教訓(xùn)這幫該死的金人。
“你聽誰說的?不要亂講,免得惹火上身。”
“嗨,大伙都這么說,攔不住的,金人要完蛋了。”
除了幾個酸臭腐儒,幾乎沒有人同情金人的遭遇。
隨著洪門崛起,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的事跡傳播,結(jié)合平日金人的囂張跋扈,漢人們對此幸災(zāi)樂禍。
底層的旗人開始尋找出路,旗人婦女甚至偷偷購買了漢裝。
養(yǎng)心殿。
群臣上朝,莊嚴(yán)肅穆的朝會,此刻顯得有些松散。
小皇帝年幼無知,只是茫然坐在椅子上。
其他人滿面愁容,既是驚惶又是迷茫。
“殿下,快跑吧,漢人一定將祖先做的事還回來。”
“是啊,京師守住一時,守不住一世。”
“殿下,不如與漢人決一死戰(zhàn)!也叫他們看看,金人不是只會挨打的孬種!”也有好戰(zhàn)分子叫囂。
誠然,戰(zhàn)火在南方西北蔓延,但京師連同直隸一帶相安無事,若是全力反抗,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攝政王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人群中的法師們。
“依計行事,不得更易。明日祭拜宗廟,茅山天師,祭祀由你主持。”
“微臣遵命!”
次日。
禁地皇室宗廟。
重檐歇山,黃琉璃瓦,兩側(cè)有獅子、大象、駿馬,以及文武石像。
九孔石橋飛躍金水河,青石板路一直蔓延至神道碑廷。
各國法師團隊浩浩蕩蕩,吹號誦經(jīng),敲鑼起舞。
“一叩首!”
金人宗室叩拜,仿佛祖先在前,能幫他們抵御萬難。
宗廟內(nèi),供奉從怒而哈只到光緒帝的牌位,最上方是兩個紙人,皇室稱之為“王爸爸,王媽媽”,具體身份仍然未知。
攝政王趴在地上,看著蒼白的紙人,以及歷代皇帝畫像,忽然想起南方的謠言。
莫非紙人真是洪承疇?
為何康璽帝與太祖長得不一樣,為何黃太吉沒有名字?
這一切會不會都是真的?
如果是這樣,能否與漢人和解?
“不好了!不好了!”
“殿下,不好了!”
這時,一聲哀嚎打斷了他的思緒。
“何事如此慌張?”攝政王眉頭一皺,看著跌跌撞撞的太監(jiān)。
“祖墳被刨了,祖墳被刨了!”太監(jiān)哭喪著臉說道。
“祖墳被刨?你報官便是,沒看見我們祭祖嗎?來人!”
攝政王厲聲呵斥,他看太監(jiān)哭成這樣,還以為是太監(jiān)的祖墳被刨了。
侍衛(wèi)抽刀上前,正要將太監(jiān)拖走。
太監(jiān)慌忙解釋。
“不不不!殿下,是您的祖墳被刨了!”
“什么?”
攝政王驟然一驚,面色赤紅,上前揪住太監(jiān)的衣領(lǐng),眼神惡狠狠盯著太監(jiān)。
“狗奴才,你怎么不早說?”
“這這這……”太監(jiān)欲哭無淚,心想也來不及讓我說啊。
手上的報紙版面有一個驚悚的標(biāo)題——孫殿雄炸開金人皇帝陵寢。
偌大的版面是孫殿雄獰笑著掐著一個老太婆脖子的照片,并配文——老太婆,給老子睜眼看看!
從樣貌來看,赫然是他們的慈喜老佛爺尸體。
“大膽!!”
攝政王目眥盡裂,仰天怒吼。
漢人……膽敢做下此事,不可饒恕!
砰砰!
忽然,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傳來,夾雜著旗人的慘叫。
三百個身披鐵甲的精武高手殺入禁地,與禁軍混戰(zhàn)一塊。
“將士們,漢人們,隨我殺!!”
陳載戎披著厚厚的甲胄,一刀一槍,殺向敵人。
這是精武體操會最精銳的武者,一個個力大無窮,能披甲胄而游刃有余,不懼尋常火器。
他們是漢人的復(fù)仇者,將金人之城鬧得天翻地覆。
另一邊,十丈五色氣霧宛如亙古巨獸蠕動而來。
霧氣射出子彈、炸彈,所到之處,旗兵如雜草倒下,擋也擋不住,他們甚至沒看清是誰。
很快,五色霧氣包圍大殿。
霧中跳出十一個身影。
黃袍朝冠,脖掛寶珠,面色煞白,爪牙狹長,模樣與殿中供奉的畫像一一對應(yīng)。
濃郁死氣彌漫開來,大殿陰冷數(shù)分。
這赫然是金人列祖列宗。
“祖宗詐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