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珠的后事還在辦,四爺這邊卻慢慢的把事情給下放下去了。
從前總是親力親為,現在倒是覺得給別人干其實也差不多。
因為林茗煙跟他說,你要是累死了,那這些事兒還不是要交給別人看嘛?
這句話一下子就把他勸住了!
當然了,這話她也只敢在被窩里跟他說,不然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總之四爺養病期間,不僅把大部分的事情推給了大臣。
弘暉等幾個兒子,一個都別想偷懶了。
他的意思是,都讀了這么多年書了,應該會辦事了吧?
再說了,馬上就要娶妻生子了,總不能到時候還跟兒女一塊兒讀書。
所以,除了弘時已經到了貢榜國,其他的七個兒子,那是一個都不能少。
就連弘昐都領到了差事,他去戶部負責清點糧倉。
武氏跑來跟林茗煙說起這事兒的時候,眼睛都快笑沒了:“哎喲,這差事正合適弘昐來干。”
“他打小就喜歡數東西,不讓他數完,他還不高興呢。”
“現在好了,每天去就是數,天天使不完的牛勁兒啊!”
她這一輩子就活這個孩子了,所以看到弘昐好,她就高興。
林茗煙對她和弘昐都沒有意見,見他們倆能活的自在,當然也是樂見其成。
武氏絮絮叨叨又道:“可惜了,還以為弘昐今年也能成親了呢,這下子又不成了。”
弘時年初先成親走了的時候,她就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要不是前頭還有弘暉和弘昀站著,她當時就要跑萬歲爺跟前去,說弘昐是哥哥了。
后來聽說是萬歲爺重視前頭三位阿哥,要好好籌備婚禮,還要選幾個良辰吉日,這才沒來鬧騰。
林茗煙勸道:“萬歲爺心里難受著呢,讓弟弟們給姐姐守孝幾個月,好讓他舒坦一些。”
“這話你在我這說說也就罷了,在萬歲爺面前可別吐露出來。”
她早就知道了,武氏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根本沒養成世俗的觀念。
在她的觀念里,跟你好就一味的信任,什么都跟你說、什么都幫你做。
林茗煙就算是叫她去幫忙殺個人,她都可以直接去辦,連原因都不會問。
更不會管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是否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要是跟你不好呢,一看不順眼,那就是毒藥伺候了。
所以對于耿氏和烏云珠,她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只她們死的不是時候,耽擱了弘昐娶妻。
林茗煙對她這樣子也沒轍,到了這個年紀了,三觀是很難再改變的。
只能提醒她,在外頭盡量正常一點兒。
“知道知道,跟別人我才不會這么傻,”武氏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她也是知道好歹的,面對強權也是不敢造次的。
不然她進四爺府的時候,也不會盡量偽裝了。
她下毒歸下毒,也是暗地里下,不敢跑人家面前說,這就是老娘下的毒!
而對真正有權勢的人,她是連爪子都不敢伸,甚至連話都不敢多講的。
“放心吧,耽誤不了弘昐的,明年開春有的是你的喜酒喝,”林茗煙提醒道:“現在有差事干了,先立業再成家也是好的。”
武氏點點頭:“就是這個理兒!”
“再說我們家麗娘啊,真真是個有本事的,學問學的也是頂頂好的。”
“聽說今年秋天要開女子恩科,她想要下場去試試呢。”
林茗煙這才明白,她今天到她跟前來絮絮叨叨了這么久,原來目的在這里啊。
因為四爺經過了烏云珠的離開后,更加意識到了女子困在后宅,有多么的不合理。
再加上外頭上學的女子越來越多,他便想著開個恩科試試。
要是女子中也有那學問出眾的,以后她們也會有更好的出路。
林茗煙當然是舉雙手雙腳支持的,就算四爺不提,她等時機成熟了也會想辦法提的。
現在倒是不用她費心思了。
“她是國子監的學生,有夫子的舉薦,就可以直接參加秋闈,”林茗煙笑道,“要是有信心,試試自然是好的。”
因為是第一屆女子恩科,也就沒有全國推廣,更沒有從秀才開始。
而是采用京城女子大學和國子監的舉薦方式,被舉薦的女子,可以直接參加秋闈考舉人。
考中了,再參加春闈。
而這些考試也是不分男女的,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考生們經過這么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女學子。
林茗煙早就暗地里散播了女子科舉的小道消息,都好幾年了。
每次秋闈的時候,謠言就要甚囂塵上一遍。
這次大家都有點不信了,這消息剛出來的時候,還有人笑呢。
武氏也以為是謠言,現在聽林茗煙這樣說,一顆心算是安定下來。
笑的見牙不見眼:“哎喲,那感情好,我的回去多燉點燕窩兒,給麗娘補補。”
“憑她那腦子,定能考出個二五四六來。”
“到時候我們家可就有兩個當官的了!”
她阿瑪武國柱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她對京官天然有濾鏡。
一想到到時候兒子兒媳都是京官,她就恨不得跑去跟親戚朋友們都顯擺一遍。
“你啊你,”林茗煙搖搖頭,心說這人真是傻子。
明明她兒子是皇子,已經是最能顯擺的事情了。
沒想到還為當官這事兒激動成這樣。
不過她還是承諾道:“放心吧,要是麗娘考上了,包準她有好位置!”
倒不是她要給走后門什么的,而是第一屆女子恩科,崗位多著呢,不會吃虧的。
不過她這邊倒是沒人去考,畢竟張詩悅將來要當太子妃的,有她的使命在。
而林玉兒對藝術更感興趣,更喜歡詩詞書畫,對四書五經是學不了太深。
林茗煙當然也不會牛不喝水強按頭,孩子們喜歡什么就干什么,那才叫自由。
武氏得了她的準話,心里跟吃了蜜似的,漂亮話說個不停。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等林茗煙有些倦了,她極有眼色的告退了。
連忍冬都忍不住道:“沒想到府里的老人,到最后還是吳武氏能跟主子您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