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昨夜究竟是誰來這了?他該不會要出門到處造謠小姐吧。
小姐咱們要不別畫了。”寶珠她是真的害怕,這流言蜚語殺死的人還少嗎?
她嘴上說著,還是又點了一盞燈,怕燈火太暗,傷了小姐的眼睛。
京妙儀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微微發(fā)酸的肩膀。
“許是什么野貓,趙姐姐的護衛(wèi)不是送來了嗎?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寶珠不解,她實在是有些不明白小姐為什么要畫這屏風。
這男人究竟是誰?
肯定不是沈決明,難道說這是陛下?
寶珠驚得捂住下巴,這可不行,雖說這是小姐閨閣內(nèi)室,但保不齊哪天有人闖了進來。
她還是去庫房找一塊布,好好地縫個罩子,千萬不能隨便掉下。
“寶珠,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對了,你明日去嚴府送信,就說我邀她們夫婦三日后一同來我小宅院暖房。”
“嗯,小姐,你也早些休息。”寶珠出了門,剛把洗臉水潑在草叢里。
就看到一人跳墻鉆了進來,“來……人”
寶珠還沒喊出聲就被一掌擊中后脖頸,昏倒在地。
麟徽帝默默給衛(wèi)不言一個滿意的眼神。
“要說偷翻墻,還是你有經(jīng)驗。朕這一身正義之光,還是太難藏住了。”
衛(wèi)不言:“……”
陛下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京妙儀。”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她身后傳來嚇得她手一滑,一旁的茶盞被打碎,她人被凳子絆倒,正面直直地朝著地上的碎片砸去。
就在她嚇得緊閉雙眸時腰間卻多了一道力將她猛地拉回一個有力的胸膛。
熟悉的沉香。
熟悉的聲音。
“你說你該如何謝朕?”
天子?
他居然出宮了?
京妙儀故作慌亂地連忙掙脫開,“妾,不知陛下您來,未曾遠迎,還望陛下謝罪。”
帝王狹長鳳眸幽光閃爍,帶著幾分頑劣,“怎么你這是希望整個長樂坊知道朕來了你這?
還是說你后悔了?后悔拒絕朕的提議,你若是想要入宮,皇后朕給不了你,但看在你青州京氏的份上,你的位分自然不會低,朕可以讓你做妃。
你喜歡什么封號?你青州京氏書香世家,最擅詩文,重禮教,擅教學(xué),不如你自己選一個?”
“陛下。”京妙儀連忙開口打斷天子的自言自語,“妾從未想過入宮,而且亥時陛下理應(yīng)在長生殿不該出宮。
更不該在妾這?陛下此舉不合禮教。”
啊……
沒意思。
軟綿酥骨的聲音就該說些讓人開心的話,可偏偏說這些讓人煩躁的。
白瞎了老天爺賞她的美貌。
真不愧是京家人,嘮叨起來各領(lǐng)風騷啊。
“京妙儀,朕就是規(guī)矩。”少年帝王帶著傲氣,他抬手將人拉入懷里,柔軟的腰肢,淡淡的蘭花香氣。
和他夢里的一模一樣。
朕還真是上了頭了,若換作旁人敢這么對朕,朕早就打入冷宮了。
那還會如此費心地跑出宮,做這個偷花賊。
“陛下。”京妙儀故意掙扎著,一雙杏眸瞬間含淚,“別這樣陛下。”
“陛下是明君,此舉若是讓旁人知曉,會壞了陛下的名聲,妾不希望陛下名聲有毀。”
麟徽帝掐住她的下巴,逼著她直直地看著他。
望著美人驚慌又媚態(tài)橫生的臉,他笑得危險,“你倒是菩薩心腸,這個時候還想著朕。
古語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一個自由之身,又有何不可?”
“妾、不愿。”她掙扎著從他的懷里逃了出來,一個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屏風踉蹌著。
不愿?
麟徽帝瞬間皺起眉,怎么他身為大乾的帝王難不成還比不上沈決明那個家伙!
帝王有史以來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懷疑里。
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說寧愿喜歡一個賣妻求榮的渾蛋玩意,也不喜歡一個英明神武,豐神俊朗的好皇帝?
她是瞎了還是聾了?
還是說就因為要守京家那什么破規(guī)矩?
不為妾。
朕的貴妾是妾嗎?
再說了這二嫁女入宮便是妃,歷史上她頭一個。
再說了她若是生下皇嗣,朕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立她的兒子為太子。
這天底下難道還有比這更尊貴的嗎?
帝王抬眸在看到她身后屏風上的畫,“讓開。”
京妙儀故作慌亂不肯讓開,“陛、陛下。”
“朕說讓開。”
她緊抿唇瓣,像是視死如歸一般讓開了。
屏風之上,丹青妙筆,盡管男子未有五官卻依舊讓人嘆為觀止。
畫中之人每一根發(fā)絲都是那般精細,就連衣衫上的布料質(zhì)感能畫出,更別說衣衫上那復(fù)雜的山水花紋。
讓人一眼看去壓根不像是畫上的,而是繡上去的。
“你的手筆。”
她良久點了點頭。
“你的丹青之術(shù)果真厲害,這怕是師承你父親吧。”
京妙儀微微一愣,她有些詫異,父親并未在神都所屬的岐州境內(nèi)做過官,陛下是怎么知道父親的畫?
“朕幼時在父皇的書房看到過你父親的畫。”
京妙儀抿抿唇。
“畫上之人為何不畫五官?你畫的是誰?”天子有些吃味,“莫不成是你那該死的前夫?”
“不、不是”京妙儀連忙解釋,但又是想到什么,連忙閉上嘴。
麟徽帝眼眸微轉(zhuǎn),俯身上前,貼近白潤的耳垂,“告訴朕你畫的是誰?”
京妙儀耳朵瞬間泛起紅潤,她想要逃走,腰身卻被禁錮。
“陛、陛下,沒有誰。”
“京妙儀你好大的膽子敢欺君,你京家不是最守規(guī)矩嗎?一個未嫁女子的閨房出現(xiàn)陌生男人的畫像。
你若不給朕一個合理的理由,朕可以判你一個不守婦道的罪過。”
京妙儀被嚇得小臉一白,眼眶瞬間含淚,那脆弱惹人憐愛又羞愧堅毅的眼神。
瞬間讓天子慌了神,他連忙起身,“朕、朕這個玩笑不好笑嗎?哈哈哈。”
“朕還是少了點幽默感的。”
京妙儀望著他,晶瑩的淚珠掉落。
麟徽帝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那滴淚。
京妙儀微微一愣,眼中閃過詫異,就連裝哭的情緒都戛然而止。
她紅彤彤像小兔子的眼睛,望著帝王那寬大手心里的淚。
她不解。
別說他不解了,就連麟徽帝他本人也不解。
他輕咳兩聲,將手收回背在身后,緊緊握住,那滴淚灼燒得他手心微微發(fā)燙。
“你、那個,既然畫的不是沈決明,該不會是畫的朕吧。”
京妙儀收回神,對于帝王的問答,她難得沒有回復(fù),保持沉默。
她要讓帝王感受到她的愛慕,在滿足他的虛榮后,又轉(zhuǎn)身離開。
要讓帝王處于得到又得不到。
患得患失里。
麟徽帝看著良久沉默的京妙儀,微微挑眉,“朕該不會說準了吧。”
京妙儀慌忙擺了擺手,“不、不是的,是,是沈郎,就是沈郎。”
“你撒謊。”
帝王明顯得到了取悅,他上前,步步逼近,嚇得她連連后退,人被迫抵在屏風上。
“看著朕的眼睛,好好回答,記住了,欺君之罪,是要禍連九族。”
京妙儀緊抿唇瓣,臉上帶著害怕,像是猶豫著。
“是、是……”
帝王死死地盯著她,他就是想要知道這畫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忽地門外傳來腳步聲。
京妙儀心口一震。
“陛、陛下來人了,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陛下你的存在。”
她絲毫不給麟徽帝任何說話的機會,拉著人就往里屋去,可偌大的里屋哪里有藏人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床底那倒是能藏人,但。
不行。
她轉(zhuǎn)身拉開一旁的衣柜不由分說地將人塞了進去。
“陛下你受委屈了。但是陛下私自離宮出現(xiàn)在妾這,若是讓諫議大夫知曉定然會對陛下口誅筆伐。
史官也會如實記載,這對陛下而言是污點。”
她說完也不給帝王任何說話的機會,“啪”地將衣柜關(guān)上。
衣柜里。
麟徽帝沉著眸子,這是個什么玩意情況?
他還真成偷人賊了?
京妙儀心慌亂如麻,她沒有料到帝王會來,更沒有料到今夜除了帝王還有人會擅闖。
這看門的護衛(wèi)都是些吃干飯的嗎?
京妙儀心懸著,她怕玩世不恭的帝王壓根不會配合她。
眼下爆出她和帝王有染,最容易的解決辦法那就是除掉她維護帝王名聲。
她看了一眼屏風慌亂蓋上。
在門被打開的瞬間,京妙儀這才裝作睡眼朦朧的模樣。
“是,寶珠嗎?”
“妙儀。”
沈決明?
他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在哄著長公主居然能來她這?
“沈、沈郎。”
沈決明拉著她的手,眼神里滿是柔情,“妙儀,我知道這些天你受委屈了。
是為夫不好,是為夫沒有能力保護好你。
為夫想說的是,那天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都是阮熙那個狗賊,是他逼的我,你知道的如果我不答應(yīng)的話,他一定會傷害你的。
你能理解為夫嗎?妙儀不要怨恨我好嗎?”
沈決明激動地拉住她的手。
京妙儀一個頭兩個大。
“我、沈郎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本意。
只是眼下太晚了,你我之間畢竟已經(jīng)和離,若是讓旁人知曉,我、恐怕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不、不會的。”沈決明緊緊將人抱進懷里。
衣柜里的麟徽帝冷笑出聲,沈決明這么晚了,居然敢擅闖女子閨閣,還真是不要臉。
京妙儀害怕刺激到衣柜里的帝王壓根不敢動。
“沈郎,我的意思是你……”
她話還沒說完屋外又傳來腳步聲。
京妙儀一瞬間想要罵臟話了。
一個兩個來這當是來趕集的嗎?
“沈郎來人了。”
沈決明一愣連忙要打開衣柜,嚇得京妙儀連忙追上前,對著他擺手。
“床下,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