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抱起小娃娃連聲道歉致謝后,轉身走了。
裴靈犀帶著買的小吃回來,三人又逛了片刻便打道回了府。
時間不知不覺中已來到晌午,空氣燥了許多,太陽也升致頭頂。
在裴府門前分別,姜歌兒帶著柳春往自己院落走,遠遠就瞧見門前似是有兩道身影。
走進才發覺是裴婉言和她身邊丫鬟,手中端著食盒,儀態端莊,在瞧見姜歌兒后,她嘴角微彎了彎。
“姜姑娘是出去玩了?我來時見院中無人。”她語氣溫和,也不知等了多久,好似個沒脾氣的泥人。
“嗯,同靈犀妹妹出去了一趟。”姜歌兒回道,今日因端午節,府里都要熱鬧許多,仆從丫鬟更是忙得不分上下,在為晚上的團圓飯做準備。
姜歌兒視線看向丫鬟手中食盒,頓時了然,這是準備親自給她送吃食了,卻依舊問道:“裴大小姐怎的過來了?”
裴婉言抿起唇,手指抬了抬:“姑娘叫我婉言就好,裴大小姐這個稱呼未免太生分。”
她自是不會這般叫的,“婉言”太過親昵,她不覺自己與對方已經相熟到這個地步。
兩人目前充其量只是見過一面的人罷了。
沒得到答應她也不惱,瞥了眼身旁丫鬟,其見狀小步上前舉起手中食盒。
“里面糕點都是我親手所做,想著派人給姑娘送來些,為那日母親態度道歉。”她聲音頓了頓,語調頗帶些遺憾。
“未想每日送來的點心都被姑娘原封不動退回,便想來問問可是我做了何事,惹姑娘厭煩。”
裴婉言的嗓語調不急不緩,娓娓道來,眉頭隨著她的話語微微皺起,尾音落時帶著幾分委屈。
姜歌兒面色一僵,她總不能說,是因著他人提醒,心生懷疑,才不敢吃的。
無奈只得搖頭:“未有。”
裴婉言抿唇,未再逮著她不吃這事追問,她上前輕輕牽起她手:“既如此,今日我可否約姑娘一同吃?”
都說到這個地步,她還哪有拒絕的道理,即便知道糕點中可能會有詐,也得點頭應下。
若真出何事,只能就讓柳春去求裴老夫人。
思索間,她帶著裴婉言進了院落,讓柳春去備些茶水來。
兩人進了屋,涼爽撲面而來,坐在原木桌前,食盒放在了兩人中間。
隨著丫鬟緩緩揭開蓋子,碟中放著盤綠豆糕,正正方方裹著糯米紙,上面還印著淺淺的花紋。
不管從顏色還是樣式來看,都格外讓人有食欲。
瞧姜歌兒未動,裴婉言便主動抬手捻起塊綠豆糕,當著她面放入嘴里,不帶絲毫猶豫。
姜歌兒怔了下,她敢這般便說明糕點沒有問題,既然未有問題為什么裴靈犀會再三叮囑自己莫要吃?
難不成她在騙自己?可靈犀往日待她坦誠,斷無無故欺瞞之理,其間定然有隱情。
只是她想不明白。
她眼底閃過一絲煩躁,見裴婉言抬眼看自己,于是跟著捻起塊綠豆糕放入嘴里,入口即化,回味甘甜,有著濃濃綠豆的香氣。
姜歌兒如實道:“很好吃。”
“你喜歡便好。”裴婉言抿唇親笑,隨即端起柳春備的茶水抿了一口。
只是這么一小口,卻讓裴婉言臉色驟然巨變。
她手驟然捂住自己肚子,眉頭皺在一起,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小姐!”身旁丫鬟驚呼出聲,也嚇得姜歌兒用從座位上站了起身。
她快速朝柳春揮手:“快去叫大夫!”
……
裴婉言虛弱地躺在塌上,屋中圍滿了人,姜歌兒見過的人基本上都來了。
大夫從她身邊走過,帶起陣陣熱氣,讓她心中焦急愈發明顯。
裴婉言在她房中出了事,不管如何必是會怪罪在她頭上。
可那茶和點心她也一同使用了,并無不妥之處,怎的輪到裴婉言就成了這般模樣。
“我知你不是個老實的,萬萬未想你居然下次毒手!”
齊夫人惡狠狠瞪了眼姜歌兒,語氣狠辣,指尖死死捏著自己手中帕子,語調讓屋內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當即一個轉身跪在了裴老夫人身前。
“妾身請求老夫人替我家婉言做主!”
裴老夫人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手指有一下無一下地敲擊著桌面。
“噠噠噠”聲在寂靜的房內顯得格外明顯,姜歌兒絞著手中帕子,目光落在齊夫人身上。
她并未關心一句裴婉言身體,反而先是向她放狠話,再去求裴老夫人,期間未有半點猶豫,怎么看都像是她提前謀劃好,練了千百次的。
若真如此她為何要這么做?
她垂下眼瞼,忽地想起那夜的警告,難不成是為了裴蕭?
剛想到這人,這人便從外面匆匆趕來,帶進來一股熱氣,在路過姜歌兒身邊時他腳步頓了下,嗓音低沉道:“我是否已警告過你,離我母親和妹妹遠點?”
“看看你如今把她害成了何樣?!”
裴霄蹙著眉,眼底閃著不悅,身上那股溫潤氣質都淡了很多。
他當即朝裴老夫人看去:“祖母,這等心思歹毒之人留在府中也只是個禍害,不如就此把婚解了,趕出裴府罷!”
裴霄的話頓時讓四周熱鬧起來,眾人竊竊私語。
倒是裴靈犀看不下去了,直直站了出來。
“大夫還未說些什么呢,怎就這么快下定結論了,倘若冤枉了人,不就是裴府的過錯了?”
她快步擋在了姜歌兒身前。
眾人議論聲更大了,尤其二房何夫人,在看到自家丫頭出來時,原本抱著看熱鬧的態度頓時沒了,臉也跟著黑了下來。
“老夫人!”
“祖母!”
齊夫人與裴蕭聲音同時響起,裴老夫人緩緩睜開眸子,淡淡掃過兩人:“行了,先看看大夫如何說。”
裴老夫人從椅子上起身,那位京城請來的最好的大夫也恰好拔完脈。
他起身向裴老夫人鞠躬抱拳施禮:“回老夫人,大小姐脈象紊亂,腹痛難忍,倒像是吃了寒涼的東西。”
聞言,姜歌兒猛地松了口氣,提起的心漸漸放了下來,綠豆糕和茶水都不是什么寒涼的東西,那便說明與她無關。
是著母女倆陷害她的猜測在她心底越發明顯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