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搖最高學府!
臨河市職業中學。
在這里就讀的,都是"中考忘記帶筆"的人中龍鳳!
顧亦安是個例外,他看中的是這里的王牌專業——社會安保學。
成為一名保安,是他解開身體奇異變化、找尋失蹤父親計劃的第一步。
今天是周五。
下午四點半,放學鈴聲打破了校園的寧靜。
體形瘦削的顧亦安,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從擁擠的校門中沖出。
炎夏午后,他手上,卻戴著一副與季節格格不入的,灰白色手套。
十年了!
無論日夜寒暑,他的雙手,始終戴著各種手套。
紅綠燈拐角,為搶最后幾秒黃燈,車頭猛地一甩。
“吱——”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一輛黑色“邁巴赫”擦著他的車輪急停,路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剎車印。
顧亦安被驚出一身冷汗。
車窗降下。
一個戴著金鏈子的油膩中年男人探出頭,臉上的橫肉,因憤怒而抽動。
“你他媽沒長眼啊!找死是不是!”
顧亦安扶穩吱嘎作響的車把,目光在豪車與男人之間一掃而過。
剎那間,他那被改造過的大腦,瞬間進入一種,詭異的...超代謝狀態。
周圍的喧囂褪去,一切細節被無限放大。
邁巴赫S680?不,C柱三角窗形態錯誤,輪轂螺絲外露……
奔馳S級低配魔改,價值不到十分之一。
車輪壓死白實線,違章變道,對方全責。
座椅調得極靠前,非職業司機,臨時掌舵。
副駕,年輕女孩,妝容精致,眉心一顆美人痣。男人的咸豬手,正放在她白得發光的大腿上。
結論:這是個開假豪車的暴發戶,支開司機,正猴急地帶小情人去酒店!
0.5秒之內,戰局已定。
顧亦安的唇角一揚。
沒理會叫罵,掏出用了三年的破水果手機,鏡頭直接懟上了男人的臉。
“死胖子,你再罵一句試試。”
他的聲音很平淡,卻讓男子的火氣瞬間卡在喉嚨。
“你違法改裝、壓實線違章,全責。”
“我這輛永久牌絕版二手車,心情好,算你八百。”
“心情不好……”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副駕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孩。
“不知道你老婆,看到這段視頻,會不會夸你熱心腸,給貧困女大學生獻愛心?”
“我……”
油膩大叔的臉先是漲紅,隨即轉為暗紫。
顧亦安步步緊逼。
“需要我幫你報個警,讓警察同志過來評評理嗎?”
每一句話,都精準地切中對方的要害。
油膩大叔心虛地瞥了眼副駕的女孩,含糊地啐了一句。
“媽的,神經病……大夏天戴手套的傻叉!”
不等顧亦安回話,他一腳油門,倉皇逃離。
顧亦安放下手機,低聲自語。
“要不是趕時間,非讓你體驗下什么叫社會性死亡。”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珍惜地倒出幾顆冰糖。
齒間清脆的碎裂聲,將廉價的甜味迅速轉化為能量,因大腦高速運轉,帶來的饑餓感,稍有緩解。
重新跨上自行車,在街巷中飛馳。
十分鐘后,他停在了一片截然不同的世界前。
.......
勝利街,藍月華府。
臨河市頂級富人區,獨棟別墅林立。
顧亦安在大門電子門鈴前停下,按下018號別墅的通話鍵。
不遠處的保安亭里,保安投來審視的目光。
“您好,請問找誰?”
對講機里傳出女傭的聲音。
顧亦安從書包掏出一張尋貓啟事,對著攝像頭晃了晃。
“我看到這個啟事,找林女士,或許有你們家貓的消息。”
片刻后,電子門“咔噠”一聲,解鎖。
很快找到018號別墅,女傭引著顧亦安,穿過修剪精致的花園,進入別墅客廳。
“夫人馬上就來,您請稍坐。”
顧亦安坐下,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客廳。
低調的奢華,每一件家具都透著典雅,主人的家底與審美皆非一般。
他的視線,定格在對面的照片墻上。
一組記錄家庭變遷的合照。
年輕時的女主人風華絕代,男主人戴著金絲眼鏡,溫文爾雅。
然后,是他們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再往后,全家福上的少女亭亭玉立,笑容燦爛,眉心一顆恰到好處的美人痣,靈動可人。
顧亦安的目光凝固了。
那顆美人痣……
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不受控制地湊近幾步,死死盯住最后一排,那張最新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女孩已長到十七八歲,容貌徹底長開,明艷動人。
就是她!
十幾分鐘前,坐在假邁巴赫上的那個女孩!
一模一樣!
記憶在他腦中瘋狂檢索比對,五官、神態、眉心痣的位置,每一個細節都完美重合。
絕無差錯。
一個住在藍月華府的千金小姐,去傍一個開假邁巴赫的油膩男?
邏輯上,這根本說不通。
就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走了下來,四十余歲,保養極好,正是發布尋貓啟事的林女士。
她看見顧亦安瘦削的身體,和那一身洗得泛黃的肥大校服,眼神里劃過一抹疑慮。
“你……有我們家湯圓的消息?”
她的聲音溫柔,卻難掩急切。
“暫時沒有。”
顧亦安站起身,目光坦然,“但我能找到它。”
“在那之前,我想確認一下,啟事上的一萬塊酬金,是真的嗎?”
林女士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如此直接,但還是很快點頭。
“當然是真的。”
“好。”顧亦安說,“我需要一件它最熟悉的東西,氣味越重越好。”
林女士思索片刻,轉身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一個纏得緊緊的毛線球。
“這是湯圓最喜歡的玩具,它每天都要抱著睡。”
顧亦安接過毛線球,放進書包。
“準備好酬勞,等我消息。”
說完,他便起身準備離開。
在經過壁爐時,他的腳步一頓,指了指那張最新的全家福,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這是您的女兒吧?真漂亮。”
提到女兒,林女士臉上,瞬間漾起驕傲的笑意,但那笑意僅僅維持了一秒,迅速黯淡下去。
她的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是啊……”
聲音很輕,像一聲悠長的嘆息,幾乎要碎在空氣里。
她視線緩緩下移,看著顧亦安身上的校服,眼神飄忽,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她曾經,是臨河國際中學的學生。”
林女士的目光再次失焦,聲音輕飄飄的。
“可惜,她三年前就走了。”
顧亦安的大腦,在那一瞬間,徹底停擺。
走了?
“走了”這個詞有很多含義。
出國?遠嫁?
但沒有一種,能讓一個母親在時隔三年后,僅僅因為一句夸贊,就流露出這種天塌地陷般的絕望。
一個荒謬的答案在他心中成形。
是死了!
這怎么可能?
我十幾分鐘前,才親眼見過她!
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她!
現實與認知發生了劇烈的碰撞,讓他頭皮發麻,后頸的汗毛根根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