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宋知杳的字。
陸瑾瑜瞬間黑臉,宋知杳是瘋了嗎?
林莞莞不識字,此刻臉上笑容燦爛,甜甜的問:“瑾瑜哥哥,宋知杳寫了什么呀?”
陸瑾瑜:“……”
對上林莞莞期待歡喜的笑臉,他一時真有點說不出口。
“瑾瑜哥哥?”林莞莞看出陸瑾瑜的面色不好,聲音里帶了幾分關心,“怎么了?”
陸瑾瑜道:“還錢?!?/p>
“什么?”林莞莞不解。
陸瑾瑜示意那兩個字。
林莞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宋知杳瘋了嗎??”
想到院里的大半東西都要還給宋知杳,林莞莞便覺心痛。
“這些可是她自己送來的……”林莞莞下意識按住了手腕上的鐲子,滿臉滿眼的不舍。
送都送了,怎么還能要回去?
“誰知道她發什么瘋?!标戣さ脑捓飵е鴰追植恍?。
從前他對于逃婚之事,心里對宋知杳還是存著幾分歉疚的。
可后來回到陸家,宋知杳身為長嫂,卻對他百般殷勤,死纏爛打,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他心里便只剩下厭惡與慶幸。
厭惡宋知杳,慶幸他逃了婚,這才能遇到他真心所愛之人。
“瑾瑜哥哥。”林莞莞忽然出聲,“宋知杳是不是在欲擒故縱?。俊?/p>
“說到底,讓還東西都是假的,真正的目的還是瑾瑜哥哥你?!绷州篙肝⑽⑧僮?,看著陸瑾瑜的眼里全是不舍和委屈。
“宋知杳這也太不懂事了,這不是在威脅瑾瑜哥哥嗎?”
宋知杳處處對他好已經幾年,陸瑾瑜只覺得林莞莞的猜測十分合理。
冷笑道:“宋知杳的手段是愈發上不得臺面了?!?/p>
“瑾瑜哥哥?!绷州篙傅溃骸耙?,你去見見宋知杳吧?”
陸瑾瑜皺眉,義正辭嚴道:“她是我長嫂,對我又有那樣骯臟的心思,我怎可再去見她?”
這幾年,宋知杳狂蜂浪蝶般的追趕他。
但他可一直都知道分寸,保持著足夠的距離,對宋知杳向來不假以辭色。
宋知杳不要臉,他可不能不要臉。
陸瑾瑜說的義正辭嚴,林莞莞心里卻很焦急,難道真的要還錢?
不行,絕對不行!
她眸子一轉,道:“可要是真鬧起來……瑾瑜哥哥和陸家,怕是要成為京城的笑話?!?/p>
“宋知杳的所作所為,大哥只怕還不知情,一旦傳開,大哥只怕會誤會瑾瑜哥哥?!?/p>
林莞莞一臉擔心。
陸瑾瑜皺起眉,因為這些話,心里對宋知杳生出許多嫌棄。
林莞莞道:“所以,瑾瑜哥哥不如借此機會,跟宋知杳說清楚。”
“正好也規勸宋知杳,如今大哥也回來了,她好好與大哥過日子才是正事?!?/p>
至于這些東西?
她是絕對不可能還的。
陸瑾瑜伸手將林莞莞擁入懷中,低聲喟嘆,“莞莞,能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p>
……
素心將單子送到,便很快回了歸樸院。
她剛回稟了此事,宋知杳便道:“素心,你過來。”
素心一顆心瞬間提起,忐忑不安的走到宋知杳面前,“少夫人?!?/p>
“手伸出來?!?/p>
素心猶豫了下,不敢抗命,緩緩伸出了手。
她的手紅腫的跟饅頭一樣,還有皸裂的口子,看起來甚是可怖。
宋知杳方才也沒閑著,她去了一趟知墨院,照例被攔住。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她向大夫要來了治療手上凍瘡的藥。
她此刻親自動手,涂抹在素心的手上。
“少夫人,奴婢自己來就行,不敢勞煩少夫人?!彼匦挠行┗炭值某雎?。
“別動。”宋知杳垂眸擦藥,認真又專注。
素心頓時老實,不敢再動彈。
宋知杳擦好藥,這才將藥瓶放在素心手里,叮囑道:“早晚擦藥,這幾日少碰水?!?/p>
素心垂眸,眼圈微熱,“多謝少夫人。”
宋知杳笑,“先別急著道謝,我這里還有一些事需要你去做。”
素心立刻道:“請少夫人吩咐。”
宋知杳轉身進門,手寫下一張條子,遞給素心道:“這單子上的東西我都需要,去幫我買來。”
素心和蘭心自幼跟在她身邊,都識字。
“是?!彼匦慕舆^條子,立刻轉身離開。
素心離開后不久。
門外傳來男子的聲音,“大嫂可在?”
男子的話聽起來禮貌,聲音卻帶著高高在上的輕蔑。
宋知杳聽出來了。
是陸瑾瑜。
她起身出門,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院中一身白衣,姿態高傲的陸瑾瑜。
一個人。
宋知杳問:“東西呢?”
陸瑾瑜頓時破功,皺起眉頭有些惱道:“宋知杳,別裝了,我懂你的意思?!?/p>
“我知道當初的事……的確是委屈了你。但我已有了莞莞,此生除了她,我不會再娶別的女子。”
宋知杳:“……”
只聽陸瑾瑜的話她就知道,陸瑾瑜是真沒懂她的意思。
她直接問:“你不想還錢?”
若只是三瓜倆棗的,宋知杳也懶得糾纏,但她大半的嫁妝都在陸瑾瑜院中。
陸瑾瑜也不怕撐死?
陸瑾瑜聽過林莞莞的分析,此刻只當宋知杳是在威脅。
怒道:“宋知杳,你別忘了,你如今是我長嫂?!?/p>
“我與你都絕無可能。”
宋知杳點頭附和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你長嫂,便將我的嫁妝都還來?!?/p>
“宋、知、杳!”陸瑾瑜還認為宋知杳是在威脅,怒喝,“你鬧夠了沒有?!”
“便是你再怎樣威脅,我絕不會對不起我兄長。”他說的大義凜然。
宋知杳卻險些笑出了聲。
她算是明白了,陸瑾瑜這人……聽不懂人話。
她分明記得從前陸瑾瑜性子爽朗不拘,比起高冷的陸衍之,陸瑾瑜與她更為親近。
這也是她點頭應允婚事的原因。
幾年過去,陸瑾瑜怎么變成了現在這自命不凡的樣子?
真是讓人反感。
十年前的陸瑾瑜要是這樣,她絕不會點頭答應婚事。
她看著陸瑾瑜,問:“你院中若是沒有銅鏡,不如打盆水自己照照?!?/p>
陸瑾瑜愣住,“什么?”
“看清楚你自己的樣子。”宋知杳道:“我們訂婚多年,你不愿成婚,有的是時間說,卻偏偏選在大婚當日逃婚,毫無擔當?!?/p>
“我既已成你的長嫂,你卻還心安理得的收下我大半嫁妝,不知廉恥。”
“嘴里說著喜歡林莞莞,卻與她生了孩子還給不了名分,軟弱無能?!?/p>
宋知杳總結道:“陸瑾瑜,你二十好幾,文不成武不就?!?/p>
“而我瑾瑜哥哥陸衍之,戰功赫赫,前途無量。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對你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