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客廳的燈亮得溫暖。周雨薇正對著電腦屏幕噼里啪啦地敲鍵盤,看到蘇晚晴進來,立刻興奮地招手:“媽,你看我挖到什么猛料!爸那個遠房表弟林某,去年因為賭博欠了二十萬高利貸,是爸偷偷幫他還上的。現(xiàn)在爸把股份轉(zhuǎn)給她,明擺著是找了個受他控制的代持人,等離婚后再把股份轉(zhuǎn)回來。”
周宇航湊過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是林某的失信被執(zhí)行人信息,還有他向周建明借款的欠條照片。“這就好辦了。”他笑著說,“林某欠著爸的錢,肯定不敢不聽話,但只要我們拿到他賭博欠債的證據(jù),就能證明他代持的股份不是他的個人財產(chǎn),法院絕對會支持我們追回。”
“我明天就去派出所跑一趟。”周雨薇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們科室有個護士的老公在刑偵隊,調(diào)取賭博記錄應(yīng)該沒問題。”
蘇晚晴看著忙碌的兒女,心里滿是欣慰。她走進廚房,系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碎花圍裙,從冰箱里拿出新鮮的排骨和玉米,砂鍋很快就咕嘟作響起來。客廳里傳來兒女討論案情的聲音,夾雜著偶爾的笑聲,這煙火氣十足的場景,讓她覺得無比踏實——這才是家該有的樣子。
就在這時,門鈴?fù)蝗豁懥恕V苡詈铰氏茸哌^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來干什么?”
門口站著的是周建明。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西裝,頭發(fā)亂糟糟的,眼底滿是紅血絲,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公文包,沒了往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我找晚晴談?wù)劇!彼穆曇羯硢〉孟裆凹埬Σ粒桓铱粗苡詈降难劬Α?/p>
“有什么話就在這說,沒必要瞞著我們。”蘇晚晴從廚房走出來,手里還拿著鍋鏟,圍裙上沾了點排骨湯的油漬,卻比任何時候都從容,“我們之間的事,早就該攤在陽光下說了。”
周建明走進客廳,目光掃過桌上的證據(jù)副本和電腦屏幕上的失信信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桌上:“晚晴,我知道錯了。我跟林某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已經(jīng)作廢了,股份還在我名下。城西的房子,我也跟中介聯(lián)系好了,下周就能掛牌出售,賣的錢我們平分。”
“現(xiàn)在知道錯了?”周雨薇冷笑一聲,“你轉(zhuǎn)移股份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錯?你給柳曼麗買十五萬項鏈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錯?”
周建明的頭埋得更低了,聲音帶著哭腔:“我也是被曼麗逼的,她天天跟我鬧著要名分,我一時糊涂才做了那些事。晚晴,我們能不能不離婚?我把公司股份都給你,房子也歸你,我凈身出戶,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蘇晚晴把鍋鏟放在灶臺上,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周建明,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你從來沒珍惜過。當(dāng)年我背著剛滿周歲的宇航跑業(yè)務(wù),你在跟朋友K歌;我為了談成三萬塊的訂單,腳底板磨出血泡,你在家睡大覺;我照顧你癱瘓在床的母親三年,你卻在陪別的女人吃飯。”她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堅定,“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股份和房子能解決的。我要的不是你的錢,是我被辜負的尊嚴,是屬于我自己的人生。”
“可我們有三十年的感情,孩子們也需要完整的家啊。”周建明抬起頭,眼睛通紅。
“完整的家不是靠勉強維持的。”周宇航開口說道,“爸,你傷害我媽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這個家?我和妹妹需要的是尊重媽媽的父親,不是一個背叛家庭的人。”
周建明看著兒女堅定的眼神,又看向蘇晚晴不容置疑的表情,終于明白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他拿起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手抖得厲害,簽名字的時候,筆尖好幾次都偏離了橫線。“晚晴,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給我打電話。”他把簽好字的協(xié)議書推到蘇晚晴面前,轉(zhuǎn)身快步走了,背影落寞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蘇晚晴拿起協(xié)議書,仔細看了看那熟悉的簽名,然后輕輕放進藍色文件袋里。“明天我把這個送到律所,讓王律師盡快辦理后續(xù)手續(xù)。”
“媽,你真的太了不起了!”周雨薇沖過來抱住她的腰,臉頰蹭著她的后背,“以后再也沒人能欺負你了。”
晚飯時,排骨湯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屋子。周宇航說起律所里的趣事,周雨薇講著醫(yī)院里的暖心故事,蘇晚晴偶爾插幾句話,笑聲一次次在客廳里響起。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窗灑進來,照在桌上那束新鮮的梔子花上,花瓣潔白,香氣清新。
夜深了,蘇晚晴坐在書桌前,打開那個印著梔子花紋樣的筆記本,在今天的日期下面寫道:“他終于簽了字,不是因為愧疚,是因為證據(jù)確鑿。這場仗我快贏了,贏的不是錢,是我自己。”她合上筆記本,抬頭看向窗外,星星在夜空中閃爍,明亮而溫暖。
第二天一早,蘇晚晴帶著離婚協(xié)議書來到律所。王律師看完后,笑著伸出手:“蘇女士,恭喜你。只要雙方簽字確認,再到民政局辦理手續(xù),這場離婚官司就徹底結(jié)束了。你爭取到的一切,都是你應(yīng)得的。”
從律所出來,蘇晚晴去花店買了一束新鮮的梔子花,插在隨身攜帶的玻璃瓶里。陽光照在潔白的花瓣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暈。她沿著街道慢慢走著,路過學(xué)校時,看到林曉雅和同學(xué)們在操場上跑步,小姑娘看到她,立刻揮著小手大喊:“蘇老師好!”
蘇晚晴笑著揮手回應(yīng),看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她知道,她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回到家,周宇航和周雨薇正拿著他們正在看的新房格式圖及裝修設(shè)計圖討論,看到她進來,立刻圍上來:“媽,你看這個客廳布局怎么樣?采光特別好,我們給你留了個靠窗的書桌,以后你備課、寫東西都舒服,如果房子格局可以接受,這邊位置在市中心,等拿到150萬我們?nèi)ナ赘兑惶祝院蟾绺┠沁叺目梢韵茸獬鋈ィ绺┮院罂梢曰貋硪黄鹱。乙簧习辔乙不貋碜 !?/p>
蘇晚晴接過設(shè)計圖,圖上的客廳明亮寬敞,書架上擺滿了她喜歡的書,窗臺上還畫著一盆梔子花。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久違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窗外的陽光越來越亮,照在她的臉上,也照亮了她腳下的路——她的人生,就像這梔子花一樣,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的洗禮,卻依舊能綻放出潔白而芬芳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