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徒們紛紛躬身行禮,嘈雜聲漸漸響起,帶著興奮和議論。
**河此時,終于有種撥云見日的感覺。
趙光義清晰透徹的講解,為他徹底打開武道修行的大門。
他先前空有一身蠻力,卻苦于無人引導。
對武道境界的劃分,功法技巧的精要全然不知。
如今,這宛平武院,終于為他指明了方向。
將傳到手中的鐵衣功與碎巖掌冊子研讀幾遍后,**河走到演武場一處稍顯僻靜的角落。
時而嘗試運轉鐵衣功的基礎呼吸法門,感受氣血的流動,時而模仿著方才趙光義演示的碎巖掌動作,交替著認真練習起來。
日頭漸漸升高,臨近晌午。
練武是件極其消耗氣血的苦事,而**河昨夜本就未休息好,早上吃的又只是干餅。
沒過多會兒,氣血便接近枯竭,有了明顯的疲憊之感。
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暫時停下動作,走到一旁石墩子,坐下歇息起來。
心念微動,**河下意識地看向界面。
然而,鐵衣功與碎巖掌,均未能顯現(xiàn)其上。
“呼...”
他嘆口氣,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這真正的武學,果然精深不少,苦練一上午,連門徑都未能跨入。
**河低頭看了看手中血痂,又抬眼看向場中,仍在揮汗如雨,皮膜泛著青灰光澤的龔杰。
“按趙師兄所說,若能將《鐵衣功》練至小成銅皮之境...”
他內心暗忖:
“粗瓷片等物,或許只會在手中留下一絲白痕而已!”
斷柴功雖非正統(tǒng)修煉功法,對皮肉的淬煉沒有助力。
但其竟能等同于鐵衣功圓滿帶來的力量提升。
若是自己將鐵衣功練至圓滿,既有強大的皮膜肉身防御力,又有兩門功法帶來的力量疊加...
**河越想越激動,如同打了雞血般,站起身繼續(xù)開練起來...
又過不久后。
演武場上的武徒,已開始三三兩兩地散去。
呼喝聲、拳腳破風聲漸漸稀疏下來。
偌大的場地顯得有些空曠,只剩寥寥三四人,仍在咬牙堅持。
**河的目光掃過那些離去的身影,大多是步履沉重,面色帶著明顯的蒼白,嘴唇也有些發(fā)干,明顯是氣血消耗過度的跡象。
原因無他。
習武之初,正是打熬皮肉筋骨、開拓氣血的關鍵時刻,消耗巨大。
而一天之中,唯有辰時左右,天地間一縷少陽紫氣初升。
人體內氣血隨之勃發(fā),是錘煉體魄、搬運氣血效率最高的黃金時段。
一旦過了這個時辰,效果便會打些折扣。
更為殘酷的現(xiàn)實是,來這宛平武院求學的學徒,十有**,都是出身貧寒的平民子弟。
或是家中變賣了薄田,或是省吃儉用數(shù)年,才勉強湊足了入門費用。
那點微薄的家底,在繳納了足以讓一個普通家庭喘不過氣的束脩之后,早已掏空。
哪里還有半分余錢,去購買滋補氣血、固本培元的昂貴丹藥?
因此,對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上午這短暫的幾個時辰,便是極限。
苦修半日,早已榨干了身體的氣血儲備,手腳發(fā)軟,頭暈眼花。
再強行練下去,不僅無益,反而容易傷及根本。
武徒們只得帶著疲憊和饑餓匆匆離開。
或是找個地方歇息恢復,或是去城中做些零工苦力,賺取微薄的錢糧貼補生計。
武院本身并不提供餐食,那位于竹林后方,供普通武徒夜間歇息的武舍,不過是幾間大通鋪房舍。
七八條漢子擠在一張大炕上,汗臭、腳臭、鼾聲震天。
環(huán)境惡劣可想而知,若非實在無處可去,很少有人會選擇在此過夜。
**河望著那些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暗嘆一聲。
他懷中揣著的干餅,便是未來這幾天,唯一的能量來源。
只有成為平老的弟子,方可免費入住武院的獨棟宅子,享受食膳供應。
武院深處,數(shù)棟宅子隱于竹林之間。
每棟皆配有一個獨立小院,供弟子修行。
……
暮色沉沉,如濃墨般在天際暈染開來。
“呼——哈!”
**河收勢而立,胸膛劇烈起伏,一口悠長的濁氣噴吐而出。
他的汗水如同溪流,順著額角、鬢發(fā)蜿蜒而下,浸透了練功服,貼在皮膚上冰涼粘膩。
饒是他性格堅韌,此刻也只想癱倒在地。
近乎一整天的苦修,終于有了回報。
**河心神沉浸,結算今日揮灑汗水與意志的成果。
“叮,系統(tǒng)結算中......今日勤修鐵衣功與碎巖掌不輟,潛能點 1?!?/p>
【境界:淬身(入門)】
【功法:鐵衣功(入門-0/5),斷柴功(圓滿)】
【武技:碎巖掌(入門-0/4)】
【潛能點:8(每日可得0-1點)】
看到境界顯示入了門,**河頓時神情一振。
“果然!正統(tǒng)的修行功法才會引導境界提升!而且,這些日子攢下來的潛能點,剛好有了用處!”
他念頭閃過,將潛能點一股腦加在鐵衣功上。
【境界:淬身(小成)】
【功法:鐵衣功(小成-0/10)】
剎那間,**河體內的氣血狂涌。
一股勁力如洪流般,在皮膜間瘋狂沖刷。
仿佛數(shù)十根細針,刺入肌膚。
劇痛,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呃啊——!”
**河悶哼一聲,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強忍著叫出聲的沖動,汗水瞬間浸透了衣衫。
肉眼可見地,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數(shù)次泛起若隱若現(xiàn)的青灰色光澤,片刻后又重新恢復正常。
這種提升,與當初《斷柴功》的突破截然不同。
《斷柴功》帶來的,是力量的滋生。
而《鐵衣功》的躍升,則是針對皮膜防御體系的鍛造。
它以一種近乎粗暴的方式,將可能需要數(shù)月水磨工夫方能達成的銅皮效果,壓縮到了短短幾息之內完成!
千倍萬倍的加速,代價便是撕裂般的極致痛楚。
劇痛緩緩退去,留下的是全身皮膚表層傳來的,持續(xù)不斷的細微刺痛感。
就像剛出爐的銅甲,驟然披掛在未曾適應的身體上。
皮膜在短時間內的劇烈強化,讓**河感到一絲僵硬與不適。
許久之后,他才睜開眼,緩緩站起,抬起手臂,五指用力捏了捏小臂的肌肉。
皮膚表面依舊溫熱柔軟,彈性尚存,但其下蘊含的堅韌質感卻不同于從前。
不再是血肉之軀的脆弱觸感,更像是在血肉外層,包裹上了一層堅韌的皮革,同時又兼具金屬的致密與厚重感。
目光掃過地面,**河彎腰揀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碎石片。
他用石片那尖銳的棱角,對著自己另一只手的小臂外側,用力劃下。
若是換做突破之前,甚至是昨夜之前。
這一下足以割開表皮,滲出殷紅鮮血。
但現(xiàn)在,石片劃過皮膚,只發(fā)出了輕微而艱澀的沙沙聲響。
手臂上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刺痛,只有一種類似鈍器刮過硬物的摩擦感。
淬身第一步,銅皮境界!
雖無法擋住刀劍等鋒利兵器,但一般棍棒之流,當可無懼。
欣喜過后,**河眉頭微蹙,再次細細體會身體的變化。
“這銅皮之境,對皮膜防御的提升,堪稱巨大,但力量的增長...”
他握了握拳,感受著肌肉收縮鼓脹的力量。
“似乎僅提升了不到兩百斤?”
看來銅皮主防御,力量并非其強項。
**河正陷入沉思之際,耳畔忽然傳來一道渾厚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