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母聽說容嫣帶著羅婉君在找小兒媳婦的茬,她趕緊抽身過來,只看見夏枝枝一個人在餐飲區(qū)吃小蛋糕。
她走過去,沒瞧見容嫣和羅婉君的身影,她喊了一聲枝枝。
夏枝枝回頭,沖她笑彎了眼睛,“媽媽,這個蛋糕好好吃,您要不要嘗嘗?”
“你吃吧。”容母笑容寵溺,“你二姐呢,沒欺負你吧?”
夏枝枝眉眼彎彎,“怎么會呢,我們是一家人,二姐還跟我說容家人在外面流血不流淚?!?/p>
容母聽她說我們是一家人時,心情很復雜。
她知道容嫣一直不滿他們讓夏枝枝嫁給阿年,覺得她的出身配不上阿年。
阿年健健康康的時候,他們就沒要求他一定要找個門當戶對的。
如今他躺在床上,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
他們的要求就更低了,只要夏枝枝能給他留個后,他們把容家的一半家底給她又何妨?
更何況阿年搬出老宅后,醫(yī)生說他的情況一直在好轉(zhuǎn),說不定哪天就會醒過來。
這越發(fā)讓他們覺得,夏枝枝就是阿年的福星。
“枝枝,你二姐從一開始就針對你,你不討厭她嗎?”容母輕聲問道。
夏枝枝明白容母的擔憂,不管怎樣,容嫣是容母的親生女兒。
她再恨鐵不成鋼,她們也是親母女,不會有隔夜仇。
夏枝枝笑得無奈,“可二姐是您最心疼的女兒啊,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原諒她吧。”
容母伸手落在夏枝枝的后背上,輕輕摩挲了幾下,似憐愛似欣慰。
“我沒看錯,你是個好孩子。”
夏枝枝傾身抱了抱容母,她心里很清楚,在容祈年醒來之前,她的頂頭上司是容父容母。
只要討得這兩位話事人的歡心,她在容家的日子就過得非常滋潤。
至于容嫣……
她腦子清醒的話,她就不跟她計較了,要是腦子不清醒,只要容母不在場,她不介意讓她下不來臺。
宴會廳二樓。
容祈年將樓下發(fā)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周厭站在他旁邊。
“太太還挺聰明的,眼看她與二姑姐劍拔弩張,差點收不了場,沒想到她反手裝柔弱,竟把二姑姐糊弄了過去。”
容祈年唇角勾起,“是有點小聰明在身上的?!?/p>
她足夠狡猾,及時改變策略,避其鋒芒,春風化雨般解決了這場麻煩。
沒有鬧出大動靜,讓容家跟著丟臉,可見情商也不錯。
就是……受了委屈。
看來,他得早點“醒”過來,否則老婆被人欺負了,他都不能替她討回公道。
“慈善晚宴要結(jié)束了,我們走吧?!?/p>
容祈年轉(zhuǎn)身離開,周厭連忙跟上,兩人站在電梯間前等電梯。
電梯門開啟,容鶴臨從電梯里走出來,先看見戴著面具的容祈年,后看見跟在他身邊的周厭。
從前他就討厭周厭。
他像條忠心護主的狗,圍著容祈年轉(zhuǎn),誰對容祈年不利,他就咬誰。
容祈年被醫(yī)生宣判為終身植物人后,他還開黑車去撞過他。
后來他查到容祈年名下有筆神秘資產(chǎn),想將這筆資產(chǎn)占為己有。
但是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誘,周厭都不肯吐露一個字。
甚至他設(shè)計他入獄,讓他父母被他氣死,妻子流產(chǎn)離婚,他都沒有屈服。
這根硬骨頭,出獄后卻迅速入職靈曦珠寶,跟在靈曦珠寶的創(chuàng)始人年總身邊做事。
“周特助,好巧,這位是你的新東家?”
周厭下意識擋在容祈年前面,阻擋容鶴臨的視線。
“小容總。”他冷淡頷首。
容鶴臨眉心跳了跳,臉上閃過一抹陰鷙,他討厭別人叫他小容總。
尤其是從周厭嘴里說出來,總帶著那么一點嘲諷的味道。
他看向被周厭嚴嚴實實擋住的男人,嗤笑一聲。
“別緊張,我不會告訴你新東家,你對我小叔有多死心塌地,也不會提醒他,一定要管好自己的機密文件,說不準哪天你就會為了舊主背叛他。”
容鶴臨字字句句都是挑撥,惡意滿滿。
容祈年抬手,將周厭輕輕扯到身側(cè),他眸色沉冷地看著容鶴臨。
這個侄兒從前在他面前不顯山不露水的,如今倒是鋒芒畢露。
“小容總這是在挑撥離間?”
容鶴臨微笑,“我只是在提醒年總,可要看清身邊的人是人是鬼,別一不留神著了他的道。”
“多謝關(guān)心,不過小容總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容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你還能坐多久?”
容鶴臨愀然變色。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面具男人,一股熟悉的,被血脈壓制的壓迫感從心頭油然而生。
他為什么會覺得面前的男人身形十分眼熟,有點像他那個廢物小叔。
容祈年不欲與他多說,帶著周厭走進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
容鶴臨看著電梯里的容祈年,心里那股熟悉感越來越盛。
直到電梯雙門合攏,他撲過去,手指拼命按電梯鍵。
可電梯已經(jīng)下行。
容鶴臨心里生出一股濃重的不安,他不會看錯他的背影。
因為他每次被容祈年否定,每次被他訓斥,每次被他責罰,他的背影都牢牢刻進他心里。
他痛恨他,憎惡他,卻又干不掉他。
在他童年乃至成年,容祈年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頭上,是他人生中全部的陰影。
所以他絕不可能認錯。
容祈年醒了!
容鶴臨乘坐另一部電梯下樓,開車前往香山樾。
如果容祈年醒了,他現(xiàn)在突然登門造訪,肯定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車內(nèi),容祈年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周厭接了個電話,神情變得凝重。
他掛了電話,瞥了一眼后視鏡,說:“年總,容鶴臨剛才離開晚宴,飆車往香山樾的方向去了。”
容祈年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像睥睨眾生的獅子,“我露出的破綻太多了,他不蠢,求證去了?!?/p>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他們剛從晚宴上出來,就遇上了連環(huán)車禍,前后堵得水泄不通,現(xiàn)在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回去。
容祈年眸光明滅,“我也是時候該‘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