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年何止不高興,他簡直要氣瘋了。
他有種自家養的豬去拱了別人家的小白菜的荒謬感。
不對!
是自家養的豬拱了自家的小白菜,但沒拱對對象。
本來就是同一顆小白菜,戴了面具豬就不認識了?
眼盲心瞎啊她!
“我叫你來,是讓你幫我想辦法,不是讓你來嘲笑我的。”
彭妄真的很想笑,越想嘴角就越難往下壓。
“不行,你現在的樣子太好笑了,讓我先笑五分鐘為敬哈哈哈哈哈……”
容祈年拳頭硬了。
彭妄笑夠了,揩了揩眼角的淚,說:“我覺得你要不然直接向小嫂子坦白吧。”
容祈年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沉冷,“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坦白?”
在她說特別特別喜歡年總的時候,他就想過要摘下面具。
可那時候他猶豫了。
人心可能就是這么復雜,他那時候為什么猶豫?
因為他害怕,害怕摘下面具后,她喜歡的不是面具下的容祈年。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彭妄說:“年哥,猶豫就會敗北,這是你跟我講的。”
容祈年捧著腦袋,雙手插入發絲間,神情極為苦惱。
“我現在該怎么辦?我狠狠拒絕她,說我有喜歡的人怎么樣?”
彭妄:“……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你就是面具人,面具人就是你?”
兩個人的感情,談出三個人的效果,也真有他的!
容祈年眸底多了一抹淡淡的失落與苦澀,“你沒見過她看面具人的眼神,跟看我時不一樣。”
她滿心滿眼都是面具人,那樣深的愛那樣濃的情,跟他無關。
“……”
彭妄打量了一會兒他的神情,忽然問道:“年哥,你是不是愛上小嫂子了?”
容祈年悚然一驚,然后矢口否認,“你別亂說,我怎么會愛上她?”
彭妄瞧他這個反應,明顯就是嘴硬,他嘆了口氣。
“你還是先正視自己的內心吧。”
容祈年弱弱地反駁,“我真的沒有愛上她……”
可是。
為什么夏枝枝向年總表白的時候,他既高興又失落?
如果不是悄悄動了心,他失落什么呢?
直到現在,他都還在想,夏枝枝憑什么喜歡的是年總,而不是他?
她喜歡的人若是他,事情會簡單很多。
彭妄窺破一切,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深沉道:“小容,上天會懲罰每一個嘴硬的人。”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容祈年拍開了。
容祈年拎起面具,那神情像拎著一個炸彈,苦不堪言。
“我回去了。”
彭妄瞧他那倒霉樣,雖然很不厚道,但是他就是想笑。
活該!
讓你清醒過來還要戴個面具騙人,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不過……
夏枝枝是真喜歡上年總了嗎?他怎么感覺這里面好像還有故事。
不行!
明天他要去公司,近距離瞧樂子去。
-
香山樾大平層內,燈火通明。
容祈年從入戶電梯里走出來,無精打采的樣子有點像淋濕的小狗。
他手里還拎著在餐廳時穿的手工定制西裝,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換。
他是故意的。
夏枝枝若真有心,就會發現他留下的蛛絲馬跡,發現他跟年總是同一個人。
一進門,他就發現今天家里非同一般的熱鬧。
往日一回家就鉆進客房的夏枝枝,今天罕見地圍著小碎花圍裙站在餐桌旁,拿著搟面杖在搟面皮。
紅姨在旁邊幫忙拌餡料,就連林叔也在幫忙打下手。
他走過去,姿態閑散地倚在門框邊,挑眉看向夏枝枝,“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夏枝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她自然一眼就認出來,容祈年還穿著餐廳那一身衣服。
喲~
這是不裝了?打算攤牌了?
她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在他不主動坦白前,她絕對不會給他遞臺階。
裝瞎,誰還不會?
紅姨瞧了瞧夏枝枝,又瞧了瞧容祈年,感覺他倆之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
她說:“我們在做燒麥,太太說她老板幫了她很多,她想感謝他。”
又是這話!
容祈年剛壓下去的郁悶與煩躁,此時又稍稍冒了頭。
“前些天不是送了早餐嗎,怎么又送?”
沒完了還?
雖然東西最后都進了他的肚子,但他就是覺得憋屈。
夏枝枝挑起唇角,“你前些天吃了飯,明天就不吃飯啦?”
容祈年:“……”
這陰陽怪氣的腔調,誰慣的?
明明跟年總說話的時候,她還是軟萌可愛的夾子音。
紅姨一瞧氣氛不對勁,趕緊說:“人情嘛,多還幾次才能還清。”
林叔也說:“太太的老板對她有知遇之恩,三爺你要大度點。”
容祈年舌尖頂了頂腮,喉嚨像燒著一把火。
狗屁的知遇之恩!
夏枝枝哪里是還人情,她分明就是出軌!
容祈年煩躁地扯了扯領口,想發作都不知道該怎么發作。
夏枝枝就是仗著他什么都不知道,才這樣堂而皇之地當著他的面打算去討好另一個男人吧?
容祈年發現,他除了生氣以外,還很嫉妒。
嫉妒年總!
瘋狂嫉妒!
憑什么他什么都沒做,就要得到夏枝枝的所有付出?
容祈年越想越氣,氣得整個胸膛都像著了火一般難受。
偏偏夏枝枝還若無其事的跟紅姨聊天。
“紅姨,我老板胃口淡,餡料味道要淡一點。”
“太太,你就放心吧,味道肯定合適。”
“嗯,他對我那么好,我應該投桃報李的。”
容祈年:“……”
他要不是年總,他就信了,他真有對她好過!
容祈年壓在心里的火氣竄了上來,他看著夏枝枝,“你來我房間一下。”
說完,他臉色難看地走了。
夏枝枝望著他頎長的背影,瞇了瞇眼,眸光閃動,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
這個程度的刺激,好像不太夠。
紅姨擔憂地看著夏枝枝,“太太,三爺是不是吃醋了?”
太太要給別的男人做吃的,三爺瞧著很不高興呢。
夏枝枝笑著說:“他又不喜歡我,吃哪門子的醋?”
她沒有忘記,容祈年“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她約法三章。
紅姨噎了一下,“那你快去吧,好好跟三爺說,他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嗯。”
夏枝枝去洗了手,快步去了容祈年的房間。
臥室門虛掩著,里面黑乎乎的,像是沒有開燈。
她剛要抬手敲門,一只大手從門里伸出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