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開接聽。
"喂?宋大師嗎?"
對面是個女聲,有點耳熟。
"哪位?"
"我......我是姚倩。"
聲音帶著羞澀,中氣明顯足了:"你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謝謝你。"
宋平安挑眉。
"吃飯?"
"嗯......地方你定。"
姚倩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就是想好好感謝你......"
宋平安想起昨晚那擁抱,溫軟觸感似乎還在。
他勾唇。
"今晚有事,改天吧。"
"啊......好,好的。"
姚倩語氣明顯失落,"那...改天我再約你。"
"嗯。"
掛了電話,宋平安搖搖頭。
桃花債,也是債。
他起身,關(guān)門落鎖。
走出平安堂,唐裝拂動,步伐從容。
街坊鄰居看到他,紛紛打招呼。
"宋大師,出門啊?"
"宋先生,吃了嗎?"
宋平安一一頷首回應(yīng)。
態(tài)度平和,不像高人,倒像鄰家的俊后生。
傍晚,宋平安溜達(dá)著去了狗蛋家。
王奶奶家住巷尾,老平房,門口堆著撿來的紙殼子。
屋里燈光昏黃,但收拾得干凈。
狗蛋早就在門口張望,看見宋平安,蹦著揮手:
“平安哥!這兒!”
他晃到門前,眉頭挑了下。
凝神看向了堆著的紙殼子,發(fā)現(xiàn)里面有雙眼睛。
正愣愣的瞅著他,隱著警惕。
陰魂不散?!
隨著幾乎透明的輪廓漸顯,竟與狗蛋很像。
三十四五的樣子,神情疲憊又有著不甘。
宋平安看了眼上前拉他手的狗蛋。
可以確定,這道陰魂是他爸爸。
“狗蛋,你爸媽多久沒回來看你了?”
“兩年多了,怎么了平安哥?”
“哦,沒事,你不想嗎?”
“可想了!可媽媽說,她和爸爸要掙錢供我讀書,還要養(yǎng)奶奶,等一有空就回來看我們。”
“爸爸沒給你打電話嗎?”
“沒,都一年多沒聽到爸爸的聲音了,媽媽老說他在忙。”
狗蛋說著還噘起了小嘴。
見狗蛋與宋平安的關(guān)系這么好,那雙眼睛露出了欣慰。
宋平安跟著狗蛋進(jìn)了屋子。
他知道,狗蛋的父親不在了。
只是他媽媽為什么不告訴孩子?不告訴王奶奶?
進(jìn)屋,小方桌上擺著熱騰騰的餃子。
白菜豬肉餡,香味撲鼻。
王奶奶圍著圍裙,擦著手從廚房出來,臉上褶子笑成一朵花:
“宋先生來啦!快坐快坐!餃子剛出鍋,趁熱吃!”
宋平安坐下,狗蛋趕緊遞上筷子。
他夾起一個餃子,吹了吹,塞進(jìn)嘴里。
皮薄餡大,咸淡正好。
“王奶奶,您的手藝真好。”
吃著餃子,想起了媽媽。
她真的不在人世了嗎?
如果不在人世,應(yīng)該像狗蛋爸爸樣的來看看兒子啊?
只要您來,兒子就能看到的。
難道您真要讓兒子,當(dāng)一輩子野種?
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哪里哪里,能入你的口就好。”
王奶奶搓著手,有點局促,“狗蛋這孩子,多虧了你...他現(xiàn)在學(xué)習(xí)可帶勁了,回來就寫作業(yè),都不用我催!”
狗蛋嘴里塞著餃子,含糊不清地附和:
“嗯嗯!平安哥最厲害!”
宋平安慢悠悠吃著餃子,忽然問:
“王奶奶,狗蛋爸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他爸不容易,一直忙,都快兩年沒聽到聲音了,他媽說今年爭取回來。”
“哦,那有寄錢回來嗎?”
“有,以前每個月寄一回,現(xiàn)在忙,三個月,有時候半年寄一回,只是寄得越來越少了,這不,我只好撿些破爛貼補,不說了,宋先生,你多吃點。”
聽了王奶奶的話,他的心里更加確定。
吃完,宋平安放下筷子。
從唐裝內(nèi)兜掏出一沓紅票子,推給王奶奶。
“這是一萬。給狗蛋買點學(xué)習(xí)用品,交學(xué)費。”
王奶奶愣住,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
“這...這怎么行!宋先生你幫了這么大忙,我們還沒謝你,咋能要你的錢!”
狗蛋也停下咀嚼,看著那沓錢,眼睛發(fā)直。
“拿著。”
宋平安語氣平常,“孩子讀書是正事,錢不夠,再說。”
王奶奶眼眶紅了,手微微發(fā)抖:
“這...這太謝謝你了......宋先生,你真是好人......”
狗蛋跳下凳子,給宋平安鞠了一躬:
“謝謝平安哥!我一定考第一!”
宋平安揉揉他腦袋:
“考第幾不重要,盡力就行。”
又坐了一會兒,喝了杯粗茶,宋平安起身告辭。
王奶奶和狗蛋送到門口,千恩萬謝。
宋平安瞥了紙殼堆一眼,那雙眼睛含著激動和感謝。
他沒說破,朝著弄堂外走去。
看著宋平安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昏暗的光線里。
王奶奶抹抹眼角,對狗蛋說:
“娃啊,記住平安哥的恩情,以后有出息了,不能忘本。”
狗蛋重重點頭。
......
次日,老城區(qū)小學(xué)。
米娜戴著大墨鏡,盯著三年級二班窗戶。
她不信邪,非得親眼看看,那宋大師是不是真能讓人開竅?
教室里正在上數(shù)學(xué)課。
禿頂老師敲黑板:
“這道題有點難,誰來說說思路?”
臺下鴉雀無聲,小蘿卜頭們個個低頭,生怕被點名。
老師皺眉,剛要自己講。
角落里,一只小黑手舉了起來。
是狗蛋。
米娜的身子不自覺的挺了挺。
“梁聰,你說。”
老師點名,眾同學(xué)詫異,他能解?
狗蛋站起來,聲音響亮:
“老師,可以先設(shè)未知數(shù)為X,然后列等式......”
清晰流暢,步驟完整,連老師都愣了一下。
“完全正確!”
老師驚喜,“梁聰同學(xué)最近進(jìn)步很大啊!”
小朋友們齊刷刷扭頭看狗蛋,眼神羨慕。
狗蛋挺著小胸脯坐下,嘴角咧到耳根。
放學(xué)鈴響,孩子們蜂擁而出。
狗蛋背著破書包,和幾個同學(xué)一起走了出來。
小胸脯挺著,臉上帶笑,和之前那蔫吧樣判若兩人。
一個同學(xué)拉住他:“狗蛋,今天老師講那應(yīng)用題,你怎么會的?那么難!”
狗蛋撓頭:“看一遍就會了啊,很簡單的。”
他嘰里呱啦講起解題思路,條理清晰。
那同學(xué)聽得目瞪口呆。
旁邊另一個女生湊過來:
“狗蛋,語文課上那古詩默寫,你全對!你怎么背的?教教我唄?”
狗蛋嘿嘿笑:“多讀幾遍就記住啦,我還能背全文呢!‘北國風(fēng)光,千里冰封......’”
......
米娜倒吸一口涼氣。
真邪門了!
那孩子以前啥樣,她專門調(diào)查過。
考試不及格,上課睡大覺,現(xiàn)在不僅能解數(shù)學(xué)難題,詩詞還信口拈來?
看著狗蛋被小同學(xué)圍著的身影,米娜眼神火熱。
這宋平安...不是高人,是神仙啊!
她迅速走出學(xué)校,得趕緊回家跟嫂子說!
這大腿,必須抱緊!花多少錢都值!
……
宋平安也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了,南門家別墅外。
鐵門自動打開,南門秀妍和青梅,已經(jīng)等在主宅門前。
今天,南門秀妍穿了身淺紫色套裝,襯得皮膚更白。
"宋先生,早。"
她微微頷首,語氣比上次客氣許多。
青梅站在她身后,沒說話,但眼神里的懷疑少了幾分。
"材料準(zhǔn)備好了?“宋平安問。
"都在父親房間。"
南門秀妍側(cè)身,"請。"
二樓臥室。
窗簾已經(jīng)拉開,但屋里的陰冷感并未完全驅(qū)散。
南門雄依舊昏迷在床上,臉色灰敗。
床頭柜上擺著三樣?xùn)|西:一截焦黑的桃木,表面有雷擊的紋路;一包鮮紅色的雄黃粉;還有一個小玉碗,旁邊放著銀針。
"十年雷擊桃木,上等雄黃,都檢查過了。"
南門秀妍指著東西,"玉碗和銀針是消毒過的。"
宋平安拿起雷擊木掂了掂,又聞了聞雄黃。點頭。
"可以。你們在旁邊看著,別出聲。"
南門秀妍和青梅對視一眼,默默退到墻邊。
宋平安走到床前,手指虛按在南門雄眉心。
陰寒氣息比昨天感知的更強了些。
那"陰蛇"纏繞得更緊,幾乎要勒進(jìn)魂魄里。
他拿起銀針,看向南門秀妍:
"需要你的三滴血。"
南門秀妍毫不猶豫上前,伸出右手。
宋平安握住她的手腕,觸感細(xì)膩溫潤。
快速用銀針刺破她的中指,鮮紅的血珠滲出,滴入玉碗。
一滴,兩滴,三滴。
南門秀妍眉頭都沒皺一下。
宋平安又刺破自己食指,滴入一滴血。
兩血在玉碗中相融,泛起奇異的光澤。
他拿起雷擊木,指尖在上面快速劃動。
焦黑木屑落下,露出里面暗紅色的木質(zhì)。
口中念念有詞,低沉晦澀:
“黑黑混沌,迷迷沉沉,魂迷凡竅,眼睛難睜......如不聽命,鞭抽爾身,吾若令轉(zhuǎn),立即清醒。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