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直接給她扣上一頂帽子。
這廝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蠻橫不講理。
沈惜念簡直要被氣笑了。
這么一大口黑鍋呢!
蕭云澈身影如風(fēng),幾步便沖到了近前。
他目光先是狠狠剜了沈惜念一眼,隨即落在跪在地上的冀云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怒和難堪。
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拽冀云的胳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隱隱的怒氣:
“誰讓你跪下的?給本王起來!骨頭這么軟?”
冀云卻紋絲不動,反而挺直了腰板,抬頭看著蕭云澈,眼神堅定:“王爺,屬下不起來!”
蕭云澈呼吸一滯,拽他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更加難看,聲音冷得像冰:“你再說一遍!”
“王爺不珍惜自己的命,可屬下沒辦法任由王爺胡鬧?!?/p>
冀云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屬下沒法眼睜睜看著您毒發(fā)時那般痛苦,更沒法想象萬一……萬一云神醫(yī)趕不及……”
他深吸一口氣,眼圈微微發(fā)紅:“今日這一跪,是屬下自愿的,與少夫人無關(guān)。只要能為王爺求得解藥,莫說這一跪,便是刀山火海,屬下也去得,求王爺莫要阻攔屬下?!?/p>
蕭云澈被他這番話堵得胸口發(fā)悶,又有點氣惱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他嘴巴張了又張,話到嘴邊,卻覺得無比艱澀。
最終,他只是更加用力地去拉冀云,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起來!本王命令你起來!這個女人她還不配讓你下跪!”
可冀云像是鐵了心,任憑蕭云澈如何拉扯,身體如同在地上生了根,死活不肯起來。
他低著頭,打定了主意要跪到底。
沈惜念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主仆二人一個怒斥拉扯,一個倔強跪地,上演著這出“主仆情深”的戲碼。
她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嘖嘖,”輕輕拍了拍手,語氣帶著十足的嘲諷,“好一幕感人肺腑的主仆情深啊。真是令人……動容?!?/p>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仿佛看戲看累了。
“不過,本夫人可沒空在這里欣賞你們的深情厚誼。你們挪個位置演,別擋路。”
秋月聞言,立刻上前一步,“聽見沒有?請兩位讓開!讓我們過去之后,你們再繼續(xù)演也不遲。”
蕭云澈聞言,陰狠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射向秋月。
那目光中的戾氣和殺意,讓秋月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隨即,他的目光重新鎖定沈惜念,唇邊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笑容:“沈惜念,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得意?”
沈惜念迎著他充滿惡意的目光,非但不懼,反而很是坦然地聳了聳肩,語氣輕松:“對啊。你的命捏在我手里,我當(dāng)然得意。”
蕭云澈怒極反笑,那笑聲充滿了瘋狂和決絕:“好!很好!你以為你的陰謀能得逞?有種,你就永遠別給本王解藥!就讓這毒……毒死本王好了!本王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沈惜念微微蹙眉,隨即臉上露出一副“你怎么如此想不開”的語重心長表情,搖頭嘆道:
“王爺這又是何必呢?何苦拿自己的性命置氣?你給我一百萬兩,我把解藥給你,我們銀貨兩訖,干干凈凈,不好嗎?非得鬧到魚死網(wǎng)破的地步?”
“魚死網(wǎng)破?”蕭云澈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沈惜念,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毒死本王,你就能高枕無憂?”
“本王告訴你,若本王真的死了,你,以及你在意的所有人都別想好過。本王早已做好部署,你大可以試試,看看最后是誰得不償失。”
他緩緩逼近她,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十足的威脅:“本王生平,最恨受人威脅。尤其是……受你這種滿腹詭計、心腸歹毒女人的威脅?!?/p>
沈惜念眸色驟然一沉,眼中寒光乍現(xiàn)。
這狗男人是打算寧折不彎?
挺有骨氣的!
不過她可不信!
“行??!”她也冷了臉,語氣決絕,“既然王爺如此有骨氣,寧愿疼死,也不愿花銀子買命。那你就好好疼著吧!”
說罷,她不再看蕭云澈,徑直要從跪在地上的冀云旁邊繞過去。
就在她抬腳的一剎那,一直低頭跪著的冀云,忽然毫無預(yù)兆地向前一撲,雙臂如同鐵箍一般,死死抱住了她的小腿。
“少夫人!請留步!”冀云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急迫。
“王爺他……他說的是氣話!是氣話??!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王爺他……他不想死的!求求您,把解藥給我們吧!銀子……銀子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求您了!”
沈惜念猝不及防,被抱了個正著,頓時僵在原地,低頭看著抱住自己腿的冀云,一陣無語。
而蕭云澈看到這一幕,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臉上火燒火燎,羞憤交加。
他的臉,簡直被冀云這個蠢貨丟光了!
“冀云!給本王松手!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蕭云澈氣的聲音都在發(fā)抖,上前就要去掰冀云的手。
冀云卻抱得更緊,頭埋在沈惜念裙擺邊,悶聲悶氣卻異常堅定地道:“王爺!在人命面前,面子算什么?屬下不在乎!只要能為王爺求得一線生機,屬下這張臉,丟了就丟了!”
沈惜念看著這混亂又荒謬的一幕,又抬眼看了看氣的臉色鐵青,幾乎要原地爆炸的蕭云澈,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目光落在蕭云澈臉上,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王爺,看見了沒?你的手下……可比你能屈能伸,識時務(wù)多了?!?/p>
說完,她不再耽擱,在銀杏和秋月兩人合力的幫忙下,總算將自己的腿從冀云那鐵鉗般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
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裙擺,看也不看身后的兩人,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蕭云澈現(xiàn)在還不了解千機散的厲害,所以才會這么嘴硬。
等云一帆回來也解不了這千機散,就能證明她的千機散有多厲害了!
她可不著急,畢竟該著急的從來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