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聶卓臣也沒有買下向峰。
正如他之前說的,雖然阮向峰死了,阮心顏可以繼承他的部分遺產(chǎn),可作為他妻子的黎儷下落不明,這對處理他的資產(chǎn)有很大的隱患。
所以他和向峰的主要債權(quán)人協(xié)商,把債權(quán)轉(zhuǎn)移到恒舟,并轉(zhuǎn)換為公司股權(quán),同時又為向峰注入了一筆新的資金,用于公司的日常運(yùn)營和償還部分無法轉(zhuǎn)股的緊急債務(wù)。
向峰之前的運(yùn)營狀態(tài)本來良好,是因?yàn)槁欒」室獾箅y才陷入絕境,經(jīng)過一番操作,向峰重新活了過來。
只是,阮心顏失去了向峰,但保留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權(quán)。
原本她連這百分之三十都不想要,畢竟,她從來就不懂公司的經(jīng)營管理,也正是因?yàn)椴欢?,才會失去這一切,所以她提出把這百分之三十也賣給聶卓臣,卻被對方拒絕了。
聶卓臣冷冷說道:“這百分之三十也并不全都是你的,還有一半是你母親的,將來如果她回來,找你會比較直接。”
“……”
“我并不想?yún)⑴c到你們家的糾紛里?!?/p>
他的話也有道理,阮心顏無話可說,默默地接受了他安排的一切。
只是簽完最后一份合同后,她毫無預(yù)兆地昏倒了。
這天,江市下了很大的雨。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急促的聲音像是在催促著什么,這讓阮心顏在昏睡中也不得安寧,眉心始終蹙著。
終于,她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她躺在一張king size的床上,周圍是一間寬大得不像話,且裝修奢華的臥室,床前一整面墻的落地窗外大雨滂沱,讓人看不清外面灰蒙蒙的世界,加上房間里一盞燈都沒有,好像被隔絕在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里。
這里是——
“醒了?”
一個不太有溫度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阮心顏下意識地?fù)纹鹕?,才看到落地窗的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聶卓臣正靜靜地坐在那里,低頭看著一份文件。
阮心顏有點(diǎn)懵:“你,這里是——?”
“這里是我家?!?/p>
聶卓臣不動聲色地放下文件,抬頭看著她:“你家暫時回不去了,所以,我把你帶到這里來?!?/p>
聽到這句話,還有些迷蒙的心緒立刻又變得沉重了起來。
雖然聶卓臣解決了向峰的困境,卻并沒有幫她處理抵押房子的問題——用他的話來說,這并不是一筆能賺錢的生意,也不包含在他們的交易當(dāng)中,所以,銀行起訴法院,查封了她的家。
她,無家可歸了。
意識到這一點(diǎn),阮心顏突然感覺到一陣寒冷徹骨,她不由自主地裹緊身上的薄被,可即便是這樣還不夠,她用力的抱著自己,卻控制不住的戰(zhàn)栗,發(fā)抖。
聶卓臣慢慢站起身走到床邊,看著她單薄的肩膀不住顫抖的樣子,平靜的說道:“我的家庭醫(yī)生來為你檢查過了,沒有大礙,但他說你這幾天可能完全沒有睡覺,也沒吃東西,這樣不行。”
“……”
“剛剛已經(jīng)給你吊了一瓶鹽水,晚點(diǎn)我會讓人送吃的過來。”
“……”
“你先暫時住在這里吧?!?/p>
說完最后一句話,他不再看她,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出去。
可就在要離開的一瞬間,聶卓臣卻突然感覺到指尖一涼,被什么東西抓住了,低頭一看,是阮心顏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指尖。
她的力氣很小,畢竟醫(yī)生也說她很虛弱,手涼得幾乎沒有溫度,對聶卓臣來說,要擺脫這樣一只手,甚至不費(fèi)吹灰之力。
可是,他卻沒有動。
只是在低頭看了一眼阮心顏垂眸的樣子,和不斷輕顫的纖長睫毛后,他淡淡的問:“有事嗎?”
“……”
沒有回答,屋子里安靜得要命。
于是,他輕輕的動了一下。
這一下,也仍舊沒有擺脫阮心顏的手,她好像抓得更緊了,雖然也只是抓著他的一點(diǎn)指尖,可那種緊迫感,就像是一個快要溺斃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聶卓臣仍然淡淡的:“沒事的話,就放手,我要走了。”
“別走……”
終于,她開口了,囁喏的聲音又輕又低,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可她說出那句話之后,抓著他手指的手更加用力,有一種不論如何也不肯放手,不能讓他離開的決絕。
她繼續(xù)輕聲說:“不要走……求你,不要丟下我……”
聽到這些話,聶卓臣蹙了一下眉。
他回過身,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半晌,他問:“不讓我走,那你要做什么呢?”
“……”
“是要履行你的承諾嗎?還是,想要讓我陪著你?”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他清楚的感覺到,床上這個女孩子的心跳沉了一下。
可是,她竟然還是沒有放開他。
于是,聶卓臣慢慢地彎下腰,寒冰一樣冷肅的臉靠近她,直到近得能感覺到她的呼吸,他說:“我的時間很寶貴,要我陪你,也是需要代價的。明白嗎?”
“……!”
這一次,阮心顏終于放開了他。
雖然她的手指是冰冷的,可被她放開的一瞬間,聶卓臣竟然也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劃過一陣涼風(fēng),那種失溫的感覺讓他有點(diǎn)意猶未盡,下意識的搓了搓指尖,卻什么都抓不住。
他的心里,也猝不及防的空了一下。
可是,不等他做出任何表示,甚至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yīng),下一秒,明明放開了他的女孩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聶卓臣剛要開口,冰涼的唇瓣已經(jīng)貼上了他的唇!
阮心顏,又主動的吻上了他!
和上一次的木訥,生澀不同,她掙扎著從床上跪坐起身,雙手緊緊環(huán)繞著他的脖子,身體更是緊貼上來,聶卓臣還沒反應(yīng)過來,懷里已經(jīng)填滿了一具微涼,卻又綿軟無骨般的身體。
好像懷中突然綻放開了一朵花,清香和誘惑,瞬間滿懷!
但是,這朵花上,卻有涼涼的清露。
在被她吻著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沾上了一點(diǎn)潮濕,咸澀,是阮心顏眼角劃過一滴淚,她緊緊抱著他,不肯放松一分一毫,那輕顫的唇瓣吐出仿若哀求的低吟:“不要丟下我……”
聶卓臣的眉頭一擰。
他猛地用力咬住她的唇,同時環(huán)住她細(xì)瘦的腰,反客為主一把將她壓倒在床上,惡狠狠地說:“那,就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