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片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或好奇或幸災樂禍,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同一個方向——正慢悠悠合上劇本,站起身來的林安溪。
林安溪感受到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視線,心里跟明鏡似的。
哦豁,來了。
早上她才“被迫”用了趙思涵的換衣間,下午趙思涵的戲服就在關鍵時刻開裂,把人直接嚇暈了。
這時間點,這巧合度。
說她林安溪是清白的,估計連劇組門口那條看門的狗都不信。
她甚至能猜到今晚熱搜會是什么盛況:#林安溪惡毒##林安溪毀壞戲服##趙思涵片場昏迷#……前十里面,絕對有她的一席之地,還是C位出道的那種。
林安溪輕輕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臉上沒什么表情,既沒有驚慌,也沒有被冤枉的憤怒,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抬眼,迎上導演探究而銳利的目光,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導演,看來有人想送我一份‘大禮’。不過,巧了,我這個人,最喜歡收禮,尤其是……這種自曝其短的‘厚禮’。”
趙思涵被緊急送往了醫院,主要是驚嚇過度加上低血糖,沒什么大礙,片場被迫停工。
導演的臉色黑得像鍋底,直接下令徹查!
重點調查對象,毫無疑問,就是早上唯一進過趙思涵換衣間的“外人”——林安溪。
“林安溪,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導演會議室里,氣氛凝重,導演、制片、副導演等幾個劇組高層坐在一邊,林安溪獨自坐在對面,宋貝貝緊張地站在她身后,快要把自己的衣角絞爛了。
“解釋?”林安溪挑了挑眉,語氣甚至帶著點輕松,“我需要解釋什么?解釋我為什么那么‘蠢’,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了她的換衣間之后,立刻對她的戲服下手,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我干的?”
制片人是個面色嚴肅的中年女人,推了推眼鏡:“林小姐,我們理解你和思涵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但現在是戲服被人為損壞,導致拍攝中斷,演員受驚,事態嚴重。我們調取了換衣間外的監控,今天早上除了你和趙思涵的化妝師,沒有其他人進入過她的換衣間。而化妝師我們已經詢問過,她可以保證自己絕對沒有動過戲服。”
這話里的指向性已經非常明確了。
林安溪笑了,那笑容明媚又帶著點嘲諷,與她此刻“嫌疑人”的身份格格不入:“所以,就因為監控沒拍到別人,我就成了唯一的嫌疑犯?這邏輯……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導演沉聲道:“林安溪,我們不是警察辦案,講求鐵證。但在劇組,在這種情況證據下,你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否則,我們很難向投資方,向趙思涵的公司交代!”
“合理的交代?”林安溪點點頭,慢條斯理地從自己隨身攜帶的精致手包里,拿出了一個……手機。
眾人一愣。
她拿出手機干嘛?打電話搖人?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林安溪熟練地解鎖,點開一個視頻播放軟件,然后將手機屏幕轉向導演等人。
“各位老師,請看。”她語氣平靜,“這是我今天早上,在趙思涵老師的換衣間里,‘不小心’錄下的一段視頻。本來只是想記錄一下借用她地方的過程,免得日后說不清,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屏幕上開始播放視頻。
視角有點低,還有點被一盆綠植的葉片遮擋了部分畫面,但依然能清晰地辨認出那是趙思涵換衣間的內部環境。
可以看到林安溪的身影在畫面邊緣晃動了一下,很快就離開了視角范圍,對應她之前說的用完就離開。
接著,視頻進入了加速狀態,顯然是空檔期。
然后,關鍵部分來了!
視頻時間戳顯示,在林安溪離開后大約十分鐘,換衣間的門被再次推開。
進來的人,赫然是趙思涵和她的化妝師!
只見趙思涵先是煩躁地踢了一下旁邊的衣架,嘴里似乎低聲罵了幾句什么,視頻沒錄到聲音,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掛在顯眼位置的那套黑色皮衣戲服上。
她臉上露出一抹陰沉又得意的冷笑,對化妝師使了個眼色,低聲說了句什么,口型隱約像是“你出去看著”。
化妝師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出去了,并帶上了門。
趙思涵確認房間里只剩自己后,立刻走到那套戲服前,她先是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恰好避開了手機被花盆遮擋的角落,然后迅速從自己的化妝包里拿出一把小巧而鋒利的……裁縫剪!
她動作飛快而熟練地捏起戲服后背肩胛骨位置的里襯,用剪刀在內襯一個極其隱蔽的接縫處,小心翼翼地剪開了幾道細小的、幾乎看不出來的口子!
她剪得很有技巧,確保衣服靜態時看不出異常,但只要做大幅度伸展動作,布料就會從這些脆弱點徹底撕裂!
做完這一切,她將剪刀藏回包里,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復了那副“清純柔弱”的樣子,這才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換衣間。
視頻播放完畢。
整個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導演、制片、副導演……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機屏幕,又看看一臉淡定收回手機的林安溪,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如同打翻了調色盤。
自導自演?!栽贓陷害?!
這趙思涵……也太狠了吧?!為了搞垮林安溪,連自己的身體走光、片場昏迷都算計進去了?!
林安溪將手機放回包里,好整以暇地看著幾位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劇組大佬,語氣帶著點無辜的調侃:“導演,制片,現在……還需要我解釋嗎?這‘合理的交代’,不知道夠不夠‘合理’?”
她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補充道:“哦,對了,這份視頻原件我已經做了云端備份。我想,趙老師醒來后,可能需要一個……更合理的解釋,來解釋她為什么要剪壞自己的戲服,并且成功把自己嚇暈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