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團(tuán)盡量讓語氣輕松些,不想讓母親過于擔(dān)心。
其實耗損她極大,靈魂虛弱得連凝聚意識都困難。
醒來那一刻,差點(diǎn)又要陷入沉眠。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你知道嗎?剛才聽不見你說話,我真是快瘋了!”
許初夏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
“對了,娘給你起了個小名,叫歡歡,好不好?就盼著你一輩子順順當(dāng)當(dāng),開開心心的!大名嘛,等你落地了,讓你爹來定?”
【好呀好呀,都聽娘的!歡歡!歡歡!嘻嘻,真好聽!】
比爹隨口起的那幾個土名字強(qiáng)多了!
小奶團(tuán)美滋滋地傻笑,嘴巴咧得大大的。
再次聽到這聲音,許初夏像是從鬼門關(guān)繞了一圈回來。
整個人松了下來,心口那塊大石頭終于落地。
差一點(diǎn)點(diǎn),她的歡歡就要沒了……
腦海中浮現(xiàn)那些人逼近的身影。
她猛地打了個寒顫,喉頭發(fā)緊,幾乎要喘不過氣。
【娘,你怎么還掉眼淚呀?】
“沒哭!娘這是高興!特別高興!”
她拼命抹眼睛,可淚水根本不聽勸,越擦越多,根本停不住。
鼻子發(fā)酸,胸口堵著一股悶氣。
每眨一次眼,又有新的淚珠滾落下來。
她干脆咬住嘴唇,試圖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一點(diǎn)。
【原來娘是個愛哭鬼呀!哭完就舒服啦,嘿嘿~】
可南宮冥剛好進(jìn)門,一眼就看見許初夏滿臉是淚,頓時臉色一沉,只當(dāng)她是受了欺負(fù)!
“誰干的?誰讓你哭了?”
站在門口的一瞬,他已經(jīng)做好了動手的準(zhǔn)備。
若是真有人膽敢傷她,絕不輕饒。
“沒人!”
許初夏趕緊抬手胡亂一抹眼角,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否認(rèn)。
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可嘴角剛揚(yáng)起又垮下去。
手指還在臉上蹭著,試圖把濕潤的痕跡徹底抹去。
可那雙紅通通的眼睛,南宮冥怎么可能信她這話?
他走近幾步,俯視著她,眉頭鎖成一個結(jié)。
鼻尖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藥香混合著淚水的咸味。
這樣的狀態(tài),怎么可能沒事?
沒事兒的人,能哭成這樣?
南宮冥一進(jìn)門,目光掃過那幾把歪歪扭扭的椅子,沒擺齊,靠墊也亂了。
明顯是有人坐過才亂成這樣。
他心里立馬明白了幾分。
空氣里殘留著不屬于這個屋子的脂粉氣味。
“剛才有誰來過?”
“王姨娘和虞姨娘來看過主子。”
春曉低著頭,老老實實回話。
聽到這兩個名字,南宮冥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虞氏那人,還行,安分守己,說話做事都有分寸,頂多偶爾鬧點(diǎn)小脾氣,不算大事。
他心里權(quán)衡了一下,對虞氏的印象還算過得去。
雖然出身不高,但行為謹(jǐn)慎,平日也不惹事。
這次一同前來,恐怕只是陪襯。
可王氏就不一樣了,嘴皮子利索得很,三兩句就能繞暈人。
想到她過往那些挑撥是非的手段,南宮冥心頭火起。
她在府中一向善于裝柔弱,實則最會借刀殺人。
如今竟敢來找許初夏的麻煩,簡直不知死活。
腦海里已經(jīng)勾勒出王氏巧言令色的畫面,心中殺意翻涌。
“她去松嵐苑干什么?”
許初夏一聽這話,就知道南宮冥誤會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眼淚根本和王氏無關(guān)。
只是情緒突然涌上來,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林姐姐就是來看看我,帶了碗雞湯,說了幾句暖心的話……真的沒什么!”
她趕緊替王氏開脫,語氣急切,生怕引起更大的誤會。
每一個字都說得認(rèn)真,生怕聽上去有半點(diǎn)怨氣或埋怨。
“你院里缺湯少水了?連口熱湯都喝不上?所以要別人巴巴送過來?”
南宮冥眉頭緊皺,聲音冷了幾分。
他自己早跟管家交代得清清楚楚。
許初夏現(xiàn)在要靜養(yǎng),誰也不準(zhǔn)打擾。
這話他不止說了一次,也特意叮囑過幾位管事的婆子,不該來的人一律擋在門外。
可眼下看來,規(guī)矩根本沒被遵守。
結(jié)果呢?
這兩人壓根不把他的話當(dāng)回事兒!
一個親自登門,一個跟著湊熱鬧,分明是故意挑這個時候來。
說是探病,誰知道心里盤算什么?
他不信有人會無緣無故送來一碗雞湯。
松嵐苑的廚房每日都按時送飯,飲食起居從未短缺,何須外人插手?
好聽叫關(guān)心,難聽點(diǎn),就是來攪局的!
“回將軍,那雞湯……我沒讓主子喝。”
春曉立刻站出來,腳步向前一步,舉著右手。
“我不小心手一滑,全灑了。”
她這機(jī)會抓得多準(zhǔn)?
正好在南宮冥進(jìn)門那一刻,把整件事說得清清楚楚。
時機(jī)拿捏得剛剛好。
燙紅的手背明明白白擺在那兒,一眼就能看見。
南宮冥眼神一落,果然注意到她紅腫的手。
春曉是許初夏貼身侍女,做事一向穩(wěn)妥。
怎么可能端個碗都能失手?
他知道春曉是在替主子遮掩,也在替自己找臺階下。
既然人都來了,總不能鬧得太難看,不如順?biāo)浦邸?/p>
“照顧好你家主子,別讓閑雜人等隨便進(jìn)屋。”
這句話既是警告,也是命令。
丟下這句話,他轉(zhuǎn)身大步走人,氣勢十足地離開了松嵐苑。
衣袖帶起一陣風(fēng),腳步堅定有力,沒有絲毫遲疑。
“這就走了?”
許初夏望著門口,心里空落落的。
她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被角。
原本以為能多說幾句話,哪怕只是安靜地待一會兒也好。
可他來去匆匆,連坐都沒坐一下。
盼了這么久才見著他,話還沒說上幾句,人就走了。
她抿了抿嘴,眼神有些發(fā)怔,心底泛起一絲失落。
【別喪氣!爹待會肯定回來!】
小歡歡在肚子里打了個小報告。
雖然無法親眼看見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但通過氣息的變化,他能察覺到父親的存在和離開。
其實娘親難過他也心疼,但換個角度想,這不是好事嗎?
至少說明她在乎了,不再像從前那樣漠不關(guān)心。
只要心里有了牽掛,就不會輕易放手。
說明她開始在意爹了啊!
這份在意,哪怕是藏在眼底的一瞬閃爍。
感情本就是一點(diǎn)一滴積累起來的。
女人一旦動了心,勁頭就來了,哪還會輕易認(rèn)輸?
曾經(jīng)避之不及的人,如今卻盼著他多留一會。
眼下可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江蕓娘那邊虎視眈眈,再加上王氏、虞氏兩個活躍分子。
四個女人一臺大戲,熱鬧還在后頭呢!
接下來的日子,少不了各種試探與較量。
但越是如此,越不能退縮。
“你咋知道他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