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孫楓,已經來到了通州的地界。
由于他坐著祥和金蛛一路狂奔實在是太過扎眼,距離通州還有三百米距離時,孫楓為了低調起見,便將祥和金蛛收回了自己的遁空神戒,一個人徒步走入了通州。
因前任太守劉遮丑之死,對通州的打擊非常大,通州的百姓們過了幾天窮酸日子。后來,新任太守走馬上任,通州的現狀改善了一段時間,可還是會有一些乞丐和小混混在通州城內四處乞討作惡。
孫楓的身材高大,進入通州后就發現自己沿路被很多人用了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
他們不是沒見過高大帥氣的小伙子,只是以為他和通州本地的那些乞丐、小混混們是一伙兒的,才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孫楓走了差不多一公里的路,正準備進一家客棧打尖兒,便看到了門外的一位小二。
他上前問起小二:“嗯?小二,我且問你,你們通州的人是不是有病啊?我臉上有字兒嗎?為什么要用這種怪異的眼神看我?”
小二見過的客人比孫楓這十五年來遇到的都多,聽到他這么問,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小二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喲~客官您來了。客官勿怪啊,真不是我們通州的百姓腦子有病才這么看您,實在是您太高大威猛了,與我們通州本地的地痞流氓、小混混和乞丐們身上散發的氣質有些相似,所以他們會這么看您,應該也是打從心眼兒里恐懼您的威風而已。”
孫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并不責怪這位小二將自己和那些腌臜潑皮相提并論。
“原來如此,看來你們通州的地痞流氓、小混混和乞丐們還算是你們本地的一種特產嘍。那,你們的太守大人難道不派捕頭去抓捕他們嗎?讓他們這么擾亂治安,朝廷若是下來了人去查,你們太守大人難道不會有失察之禍嗎?”
小二呵呵一笑,替孫楓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嗐,客官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四起,各方勢力紛紛舉旗造反,各路諸侯擁兵自重,搞得民不聊生,大家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在外憂內患如此嚴重的局勢下,哪國皇帝會傻到為了這么點兒破事,派人去懲治我們這個小地方的大人?因此,大家也就都習慣了,客官我勸您還是別管閑事了,您要來點兒什么吃食?”
“一壺茶,一盤花生米,再上一盤醬牛肉就好。”孫楓回答的語氣十分平淡。
小二聽到后,連忙朝著伙房的位置喊了一聲:“得嘞,客官請入座!稍等片刻,準備一盤醬牛肉——!”
后面,小二便去忙活了。不一會兒,一壺茶、一盤花生米加一盤醬牛肉就給孫楓上齊了。
孫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要動筷子,就看到了一位背著雙槍、左手抱著一個瓷罐的少年。
少年的年齡看起來并不大,應該比自己小上三歲左右,身高一米七六,穿著一襲紅色服飾,不太像是燕國的服飾,倒像是大宋那邊的百姓才會穿的服飾。
值得讓孫楓注意的是,他的那雙眼睛和眼神。孫楓從這位少年的眼神中看出那分明是失去了至親之人的一種仇恨眼神。壓根就不用問,孫楓就知道這位少年應該和自己一樣也是剛剛失去身邊人的可憐人。只不過,孫楓沒有潘浩宇那種五官通明的體質,看不穿這位少年究竟失去了至親還是失去了什么讓自己在乎的人。
這位少年站在這家客棧外,嘴里喃喃自語:“娘,我已經走出了大宋。遲早有一天我會為您親手報仇,娘,我向您保證!最多十年時間,我一定會讓那家伙付出血的代價!”
說完之后,少年便將瓷罐放在了自己的包袱中,背著雙槍走進了這家客棧。
看到這兒,孫楓對他的背景有些困惑。從衣著來看,這少年并不是窮人,怎么會連個儲物戒指都沒有?
這年頭兒,誰還用包袱這種土掉渣兒的方式儲存自己隨身的物品?少年進來之后先去柜臺付了點兒銀子,住進了地字號乙房。將那個放著瓷罐的包袱放置在了房內,然后就背著自己的雙槍,出來吃飯了。
他只點了一盤咸菜和一碗米飯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孫楓覺得他有點兒意思,有銀子住地字號乙房,卻沒銀子點醬牛肉?隨后,孫楓招來小二,要求和他拼個桌,又點了兩盤醬牛肉。
孫楓拿著兩盤醬牛肉來到了這位少年所在的桌子,主動與他打了一聲招呼。
“兄弟,幸會!我觀察你有段時間了,想結識一下你,怕你吃不飽又給你點了兩盤醬牛肉,不知兄弟你尊姓大名?”
少年看到孫楓拿著兩盤醬牛肉走進來,抬頭看了一眼孫楓,卻被他的驚世容貌所震驚。
“信陽何曉風,今年十三歲,多謝兄臺的厚恩,那我就不客氣了。兄臺,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年齡多大了?哇塞塞,兄臺你長得好高!真……帥啊!比我都帥,嘿嘿嘿~”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兒,也就大宋人說話這么文雅,對兄弟的叫法與其他國家不一樣。
在他們國家兄弟不叫兄弟,而是叫兄臺。
孫楓說起來還是第一次與大宋人接觸,想不到會這么文雅。可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說帥,自己早就都習慣了。
在苦笑一聲后,孫楓回應了他:“呵呵,低調低調。我乃燕都孫楓,今年十五歲。這樣算來,我該叫你一聲弟弟吧?”
何曉風對孫楓點了點頭,之后就用出了他們大宋才會使用的禮節,對孫楓行了一禮。
“是啊!那,兄長在上,受弟弟一拜。”
孫楓扶起何曉風對他說:“今日萍水相逢也是一種緣分,哥哥剛才看到你的時候,其實就有很多疑惑。不知,弟弟可有時間替哥哥解惑?”
何曉風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孫楓盡管說出他心中的疑惑。
“兄長,您不必如此客氣,請講。”
孫楓實在是對他抱著的那個瓷罐感興趣,按這片大陸各個區域的民間故事中所說,親人死后都要馬上下葬,不會有人拿著親人的骨灰在大街上亂跑。
那何曉風手里的瓷罐內若不是骨灰,那又會是什么東西呢?
孫楓直接就問出了那個瓷罐和他進來前嘟囔的那三句話是什么意思:“我看你進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瓷罐,好像又說什么走出大宋、報仇的事情,不知道弟弟方不方便透露?若是哥哥能幫上的忙,哥哥一定會義不容辭地幫你。”
何曉風不是很信任萍水相逢的孫楓,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半真半假。
“好,這倒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不瞞哥哥,我出生在一個武將世家,瓷罐內是我娘給我做的牛肉脯,因我父親在戰場不幸戰亡,朝廷一道圣旨就將怒火發泄到了我家。我昨日剛走出大宋的境內,此次來到燕國只為參加打擂。我也的確是帶著報仇目的而來,我娘為了掩護我逃出信陽,不幸被小廣王所害,所以我一定要成為一代將帥替我娘討回公道!”
孫楓知道何曉風沒和自己說實話,既然他不信任自己,自己也就懶得去拆穿他了。
“哦,是這樣啊。牛肉脯?那不就是牛肉干嗎?你們大宋真有意思,都民不聊生了還顧著內斗啊?呵呵呵。你這么年輕打什么擂,我怎么不知道我們大燕最近還有擂臺比武?”
何曉風看到孫楓身上一塵不染的樣子,就知道他應該也是今日才抵達通州。
既然他問起此事,何曉風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他:“昨日我剛打算去投奔遠方一位親戚,在你們大燕雄州的城門口看到了一則告示,說是你們大燕的平寇王吳康,奉旨在通州擺武設擂,誠邀天下英雄前來通州選舉出四方將帥去大漠掃平匈奴。我覺得這是個揚名立萬、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就直接朝著你們通州這邊來了。”
聽完這些話,孫楓微微皺起了眉,看到他吃飯都背著那兩把槍,問起了他這兩柄兵器的來由。
“那你這兩把槍又有什么講究?為什么背著,不用儲物戒指存起來?”
沒曾想,何曉風的一個反問讓孫楓感受到了什么是文化差距:“我這兩把長槍,各長六丈,一把叫血翎,另一把叫飲煞。哎,孫大哥,什么是儲物戒指?”
說著,何曉風就從背后亮出了這兩把槍的真面目。
血翎的槍身呈現出了一抹紫色,槍刃卻是一抹鮮紅色,上面槍刃的鋒芒依然可見,此乃何曉風之母生前所用,在臨死之際交予他使用;而飲煞是一柄雙槍頭的長槍,槍刃是血紅色,槍身凄白如雪,是他自己所用的一把槍。
面對何曉風提出的這個問題,孫楓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啊?你連儲物戒指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功法、儲物戒指、力量和氣息、超神器、至寶、神花仙草、丹藥、煉丹、爐鼎這些名稱,在大燕境內雖然算不上人人皆知,但只要是修煉之人應該都有所耳聞,或是擁有一兩件至寶,就算這些修煉之人手中沒有至寶,應該也有與自身契約的靈寵。
可對于文化常年閉塞的大唐、大宋、大梁、大秦、楚國、韓國、趙國、魏國、齊國、蜀國、吳國、東漢和西漢,這些燕國子民多多少少都知道的名稱,對他們這些國家的子民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書一樣的詞匯。甚至,連每一位修煉之人都會去修煉的玄脈,這種最基本的東西也很少有人能開啟,就更別說是什么珍稀的體質或是特殊的瞳力了,那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神仙的能力。即
便真的有,那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全國上下都找不出十個人。何曉風作為第一位走出大宋境內來到燕國的子民,聽到這種詞匯,簡直就像是遠古猿人剛知道這個世界還有火種一般,眼神之中對儲物戒指充滿了好奇。
“是啊,我們大宋從來都沒有這種東西……哇!這就是儲物戒指嗎?好神奇啊,是怎么變出來的,孫大哥你能教我嗎?”
孫楓很隨意地用自身氣息激發了自己手指上的遁空神戒,就變出了塊兒一兩銀子的銀錠。
看到銀錠還能這么變出來,何曉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銀錠他當然認識,盡管各個國家之間流通的貨幣不盡相同。
可銀錠作為日常貨幣,幾乎每個國家都會用銀錠來購買日常所需。
何曉風用一種求知的眼神看向孫楓,想讓他教教自己怎么變出這玩意兒。
可孫楓此時對大宋的文化簡直是無語了,怪不得外面的人都說大宋整個國家的子民只懂舞文弄墨、吟詩作對、琴棋書畫。
他們整個國家對于戰場作戰的戰術和布陣方面并沒有過深的了解,這也難怪何曉風他爹會戰敗被皇帝下旨降罪。
人家敵軍都開始用殺傷性特別大的超神器,與大宋將帥們作戰了,結果大宋將帥們還用一些沒什么特殊能力的冷兵器和以前用過的孫子兵法與對面裝備精良的大將戰斗,他們大宋不敗才怪啊!
孫楓看著年紀尚小的何曉風露出這種求知眼神,心里有點兒難受。
不忍心告訴他,是因為你們大宋從一開始的起跑線,就在戰斗方面輸給了其他的國家。
他盡量用最溫柔的語氣對何曉風說:“你別叫我孫大哥,叫我楓哥或是孫哥都行。至于這東西要怎么變出來,將自己體內的力量和氣息輸入其中就行了啊,你身上是不是沒有力量和氣息啊?”
何曉風憋紅了臉想釋放出一點兒力量和氣息,結果憋了半天就蹦出了個響屁。一臉尷尬的他,只好放棄釋放力量和氣息的想法,對孫楓搖了搖頭。
“好像沒有,這是什么東西啊,是氣功嗎?”
孫楓看他蹦出了個屁,放聲大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后,他的語氣就變得嚴肅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稍微有點兒沾親帶故。嚴格來說就是修煉者都會修煉的一種力量。伴隨我們每個人體內這種力量的提升,戰斗力也會有所提升。戰斗力只要提升就能使用更強的招式了啊,像我們修煉者所學的功法、殘卷、拳法、腿法或是騰云駕霧都離不開這種力量,只不過伴隨有些人特殊的體質,所修煉的功法或力量都有所不同而已。”
就在何曉風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了這家客棧的柜臺。
那是一位身材足有兩米一的壯漢,渾身的腱子肉即便隔著衣服都能清晰可見,皮膚黝黑,留著一頭短發。
壯漢背著一把巨劍,怒目圓睜地瞪著眼前的小二,聲稱要在這家客棧住店。
“小二,灑家要住店,你這兒可還有閑置的客房?”
小二露出一臉歉意,對這位壯漢說:“抱歉客官,本店客滿了,還請移步去別處投宿吧。”
誰曾料到,這位壯漢一聽小二說客滿了,一手抓在小二了衣領,將他略顯瘦弱的身體從柜臺中抓了起來,一臉暴怒地問出口。
“什么?客滿了?”
小二哪見過力量如此之大的客人,被他一手抓起來后,渾身都嚇得腿軟了。
小二只好驚恐地回應了這位壯漢:“客官請放手,本店確實客滿了。”
壯漢非常不樂意,后果十分嚴重。他怒目圓睜地盯著他,為難了一臉驚恐的小二。
“灑家不管!呀啊啊啊——!今日灑家就要住在這兒,不走了!你若不給灑家騰出一間房,休怪灑家今日將你們這客棧拆了!!!”
正在客棧吃飯的客人們一聽這位壯漢的聲音,嚇得一個個連飯錢都沒付就跑出了客棧,生怕這位壯漢拆客棧的動靜太大會誤傷自己。
“快走!大事不好了……!”
就在這時,正在伙房忙活的客棧老板,聽到柜臺傳來的吵鬧聲,趕忙從后面走出。
看到一位壯漢一手抓起了自己客棧內的伙計,上前對這位壯漢歉然一笑。
“好漢請您手下留情,不要為難我們這小本生意。”
壯漢一聽這位老板竟然不給自己面子,將小二一把放下,將目光轉向了這位客棧老板。
眼看這位壯漢就要一手抓起客棧老板,一直在坐著看戲的孫楓與何曉風都眉頭緊皺。孫楓本想出手救下客棧老板,何曉風已經一個箭步沖出,手持雙槍便對這位壯漢出手了。
只見,他身影一閃,雙槍就已經架在了這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壯漢頭顱處。
孫楓則是一腳踢飛了在桌子上的一盞茶壺,砸到了這位壯漢的右手,令他右手吃痛。
壯漢強忍疼痛,怒吼出聲:“是誰敢砸灑家,放肆——!呀啊啊啊——!”
當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才驚愕地發現自己的頭顱兩側各自架住了一把長槍,只要自己擅自亂動,那下一秒自己絕對會血濺當場。
何曉風冷漠地詢問壯漢的姓名:“大哥,你怎么稱呼?如想住在客棧,不嫌棄的話就和我住一間房吧。”
孫楓則是坐在座位上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倆對峙,他正想看一下何曉風實力如何,是否值得長久相處。而這位壯漢背后的那把巨劍恐怕來歷也不凡,若是他倆真的戰斗起來,孫楓也能用鎮域玄武罩給他倆提供一個合適的戰斗區域,保證不會弄壞這家客棧的任何貴重物品。
壯漢自知已經被何曉風用雙槍壓迫在頭顱兩側,自己和他貿然動手,很有可能會吃大虧。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兒,他只好順著何曉風的話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灑家李豹風,如果小兄弟肯與灑家共擠一屋,如此甚好。”
何曉風還以為自己要和李豹風大戰一場,沒想到這廝竟如此識趣。而他,也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壞人,便勸誡李豹風向小二和客棧老板道歉,此事便算了了。
“李大哥,你行事如此魯莽,嚇壞了那位小二。請向店家老板與那位小二道歉!否則……”
后面那話即便自己不說,李豹風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么。
李豹風很痛快地對那位小二和身邊的客棧老板道歉了:“對不起!是灑家沖動了,這是五兩銀子就當是灑家的賠罪。”
說著,李豹風就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五兩銀子,扔給了那位客棧老板。
客棧老板收下了這五兩銀子,自然也就原諒了李豹風的沖動行為。
客棧老板看向了何曉風與正在桌子上坐著看戲的孫楓,為了表達自己對他倆的感激,決定免去他倆的住店費用。
“多謝兩位少俠仗義出手,為了表達小店的感激,今晚就免去你們的住店費用好了。”
“店家客氣了。”
何曉風說完這話,便收回了自己的雙槍,回到孫楓身邊繼續與他喝茶吃肉。
“楓哥,讓你見笑了,咱們繼續喝茶吃肉。小二,勞煩再上一壺茶!”
孫楓只是看了一眼何曉風,又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李豹風。
他回頭對何曉風微微一笑:“曉風弟弟的槍法真快,著實令哥哥開了眼界。”
由于李豹風引起這場風波,客棧外還有正在看好戲的百姓們。他們見識過何曉風是怎么用雙槍壓制李豹風的槍法,都在心中暗暗吃驚。
就像孫楓說的那樣,何曉風從出槍到使用雙槍架住李豹風的頭顱兩側,前后僅用了兩秒的時間,槍法快到肉眼無法看清,實力絕對不可小覷。
李豹風足足愣了十幾秒,才快步走到了孫楓和何曉風身邊,問起他倆的姓名。
“兩位兄弟,灑家是個粗人,一向只敬佩英雄好漢。不知灑家可否請教一下你們的名字?”
孫楓似笑非笑地看著李豹風那充滿男人味的熱血面孔,問他知道了自己和何曉風的名字后,是不是想回去找人報仇。
“怎么?知道我們倆的名字之后,你這個家伙想回去找人再報仇嗎?”
李豹風一聽孫楓這話,連忙擺手回應他:“沒有,灑家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灑家只是想結識一下兩位英雄好漢。不如,今晚灑家請客,為咱們的相識干一杯如何?小二!來三壺好酒,灑家今晚要與這兩位英雄好漢不醉不歸!!!”
之前,那位被李豹風一手抓起又放下的小二,聽到這話已經被李豹風剛才的行為嚇破了膽子,哪里還敢給李豹風上酒?
此時客棧內只有他們三位客人,客棧老板知道被李豹風嚇跑的那些客人是不會回來了。今日損失了這么一大筆銀子,也只能無奈地搖頭。即便客棧內只有一位客人,客棧老板也只能硬著頭皮給客人服務,開客棧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兒本來就不好干,結果還遇到了這么厲害的一位莽爺。
看到小二已經被嚇得不敢拿酒,客棧老板只好帶著另一位小二,帶著三壺好酒給他們上酒。
“三位客官,吃好喝好,還需要什么吃食盡管吩咐。”
由此,孫楓看出了李豹風有社交牛比癥。剛才何曉風用雙槍威脅他、孫楓又用茶壺砸到他右手的恩怨,早就隨著李豹風打開三壺好酒的熱情而煙消云散。
李豹風打開了三壺好酒的酒蓋,對何曉風與孫楓說:“兩位兄弟,如果不愿意告知灑家你們倆的姓名也沒有關系,今晚咱們仨相遇就是一種緣分!來來來,一人一壺酒敞開肚子痛快的喝,不用擔心銀子的事,灑家自會買單。”
何曉風剛用雙槍威脅過李豹風,對他沒什么好印象:“我叫何曉風,今年十三歲。”
孫楓則是保持自己臉上的微笑,說出自己的名字和年齡后,又反問了李豹風的年齡。
“孫楓,十五歲,很開心認識李兄弟,李兄弟年齡多大啊?”
李豹風沒想到會這么巧,在說出自己的年齡后,靈機一動又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
“哦?這么巧?灑家今年剛好十四。哎!灑家忽然有個想法,不如咱們仨就在今晚結拜為異姓兄弟吧?你們二位意下如何?”
聽到他們仨的年齡,不管是客棧外看戲的百姓還是客棧老板、幾位客棧伙計都訝異了一聲。誰也不愿意相信,剛才憑一己之力壓制李豹風這等莽夫的兩位少俠,竟然一位只有十三歲、另一位才十五歲。
三人之中就數何曉風的年紀最小,他剛走出大宋國境,不知道該怎么拿定主意便看向了孫楓,用眼神示意他:愿意和這樣的莽夫結拜嗎?
孫楓倒是覺得李豹風真性情,完全就不理會任何人的看法,同意了李豹風的提議。
“好啊,今日我能遇到你們二位或許是命中注定,那就一起結拜為異姓兄弟!”
李豹風哈哈一笑:“哈哈哈哈,孫兄真豪爽,那就借我們手中的美酒今日結拜!哎?你們倆發現了嗎?咱們仨的名字中都有一個風字,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哈哈哈哈哈!”
聽到李豹風后面這話,何曉風與孫楓彼此對視了一眼,真別說哈,還真是這樣。
孫楓嘿嘿一笑:“我的楓可和你倆不一樣啊,我的楓是楓葉的楓。”
何曉風一聽孫楓竟然這么幽默,心中對李豹風的芥蒂也就此消失,與李豹風一同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三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一起擺弄了一下飯桌。
在三人面前各有一壺好酒,三人對著客棧窗外的月色一同說出了結拜之詞。
孫楓的年紀最大,自然是大哥:“蒼天在上,厚土為下,日月見證!我孫楓今日愿與李豹風、何曉風兩位兄弟結拜為異姓兄弟,今后愿與兩位兄弟共享榮華富貴,此生絕不背叛兩位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兩位兄弟早我一步仙逝,那我一定會安頓好他們倆的家人,如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李豹風是二哥:“蒼天在上,厚土為下,日月見證!灑家李豹風今日愿與孫楓、何曉風兩位兄弟結拜為異姓兄弟,今后愿與兩位兄弟共享榮華富貴,此生絕不背叛兩位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兩位兄弟早我一步仙逝,那灑家一定會安頓好他們倆的家人,如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何曉風年紀最小,自然是三弟:“蒼天在上,厚土為下,日月見證!我何曉風今日愿與孫楓、李豹風兩位兄弟結拜為異姓兄弟,今后愿與兩位兄弟共享榮華富貴,此生絕不背叛兩位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兩位兄弟早我一步仙逝,那我一定會安頓好他們倆的家人,如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隨著三人的聲音落下,一起對著窗外的月色叩了三個響頭。
叩完三個響頭,孫楓便將兩位兄弟從地面扶了起來。
“二弟,三弟!”
“大哥,三弟!”
“大哥,二哥!”
三人彼此稱呼了一下彼此,便一人手持一壺美酒一飲而盡。
喝了一會兒,何曉風因醉酒后心情大好,連話匣子也打開了:“二哥,我還沒問……你來自哪里?為何會來通州?”
何曉風的酒量就那樣,才喝了不到五分之一就已經有了醉意。可李豹風是個粗漢,酒是他每天都會喝的糧食,說是千杯不醉都是小看他了。
只要有酒給他喝,他能連續喝上十天十夜。
于是,李豹風喝了一口美酒后,大笑著對三弟說出了自己到通州的來意。
“哈哈哈哈,三弟問得好!灑家來自山西太原,本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鐵匠。實不相瞞,大前天灑家還在家鄉的鋪子里打鐵呢,鄰居看到城門口貼出了一則擺武設擂的告示,說是誠邀天下英雄前來此地選舉四方將帥去大漠掃平匈奴,便將那告示揭了下來給灑家看。可灑家是個粗人,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如何能看得懂?后面,灑家便找來了一位老先生朗讀了一遍上面的告示。聽完之后,灑家的內心就像是被火燒紅了似的興奮,成天在家鄉打鐵,實在是憋壞了灑家。手頭兒技癢的灑家,后來想著反正也是殺人,與其每天和家鄉那些人爭吵,倒不如帶著一身好武藝去投軍報國,殺了那群狗雜碎來的更痛快,哈哈哈哈——!后來,灑家將鐵匠鋪子賣了,背著這柄巨劍就徒步來到通州打擂臺了,想不到會在這里遇到兩位兄弟,真是太開心了,哈哈哈哈哈——!大哥、三弟你們看樣子也不是本地人,難道也是來打擂的?”
孫楓雖然也不是酒量特別好的人,可他體內有冰兒,無論喝多少酒都能被冰兒吸收,即便與李豹風喝上十天十夜完全不帶一點醉意,這就是修煉紫陽功和體內有召喚物的好處。
面對二弟李豹風的這后面的問題,孫楓向他搖了搖頭。看著何曉風喝的有點兒不省人事,顯然是開不了什么口,便對李豹風說出了自己與何曉風來自哪兒,而自己今晚一別后又要去哪兒。
“二弟,我來自燕都,三弟來自信陽。我并不是來打擂的,只是路過通州,特來借宿一晚。但今晚能遇到你們兩位兄弟,大哥很開心啊!可是,明天我就要踏上前往漠北之路去支援家父、家母擊敗匈奴大軍了。倒是三弟和你一樣都是前來打擂,大哥明天就要走了,預祝你們倆旗開得勝,咱們有緣再會!來,干!”
李豹風來自齊國,何曉風來自大宋,只有孫楓一個人是燕國子民。他們仨今晚能聚在小小的通州客棧內一起結拜喝酒,怎么能不感嘆世間的命運奇妙之處。
李豹風舉起了手中的一壺好酒,對孫楓說:“原來,咱們都不是來自同一個國家的啊。今日因緣際會,可真是三生有幸。來,大哥!灑家敬你一杯——!干!”
何曉風醉醺醺地看著二哥和大哥一起敬酒,半夢半醒地對孫楓說:“大哥,這么快就要走了……嗎?大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倒在了酒桌上。
孫楓看著醉倒的何曉風,又對還能繼續喝的李豹風囑咐了一句:“行了,三弟你酒量不好,就別說話了。二弟,我走之后,你要好生照顧三弟,知道嗎?出門在外,兄弟就是咱們彼此能依靠的人了。”
李豹風聽著孫楓的話,眼眶有些濕潤,在抹了一把淚后,李豹風看向了孫楓:“大哥……灑家……好吧。大哥,咱們這一別,不知何時還能見面,你自己一路小心啊!遇到困難和挫折,別忘了找兄弟,灑家和三弟永遠會等你回來。”
孫楓拍了一下二弟的右肩,露出一道鼓勵的微笑:“嗯,我會的,好兄弟!”
這一晚,李豹風由于不舍和大哥分離的痛苦,加上與兩位結拜兄弟的相識,興奮地連續喝了九壇女兒紅,才心滿意足地一把扛起三弟的小身板兒,一搖一拐地回房休息了。
當他快要走出孫楓視線的那一刻,李豹風扛著何曉風回了頭,一臉醉意地對大哥說:“大哥!明天……灑家和三弟……就送不了你了……你……再會啊!別忘了我們兄弟倆……”
孫楓點了一下頭,回應了李豹風:“二弟,三弟,我們會再見面的。我相信!”
李豹風若有所思地點頭,之后就帶著三弟進了地字號乙房。
孫楓的頭腦,此時還是清醒的,幫二弟和三弟付了一百兩銀子的住店費用。
“店家,今晚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實在是抱歉。我二弟是一位粗漢,行事魯莽,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是一百兩銀子,應該夠支持他倆在這里打完擂臺的住店費用了,我知道應該會多出來,多出來的就算是我這個做大哥的給您和那位小二伙計的賠償吧?請您務必收下,不然我的心里總是過意不去。”
客棧老板看到孫楓喝了那么多酒,竟然還能清醒地說出這些話,著實在內心為孫楓的酒量震驚了一把。
看孫楓居然真的拿出了一百兩銀子,客棧老板哪敢收他的銀子?隨后,他就開始與孫楓進行了一番客氣的拉扯。
“客官言重了,做生意哪有不遇到麻煩的?更何況,那位好漢已經賠了我們五兩銀子。若是沒有少俠您與那位小客官的仗義出手,恐怕我這客棧就被那位好漢給砸爛了,用不了這么多銀子。”
孫楓知道開客棧的老板都是無奸不商的人,斷然沒有不收銀子的道理,他將這一百兩銀子硬塞給了他。
“我這兩位剛結拜的弟弟,出門在外,估計也掏不出多少銀子住店,這些銀子就算是我這個做大哥為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吧。就這樣吧,告辭了!”
說著,孫楓轉頭便離開了通州客棧,繼續踏上前往漠北支援父母的路途,而客棧老板和小二也就此打烊,回房去睡覺了。
其實,孫楓他完全可以帶著何曉風、李豹風一起前往漠北,可這一路上的花銷應該不會少。
何曉風倒還好說,李豹風如此魯莽的性格,萬一耽誤了自己前往漠北的行程可咋辦?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個道理可算是被孫楓給玩明白了。
在走出通州的北城門后,孫楓沿著官道就前往了雄州的路。
此時的夜色還是一片漆黑,可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到了卯時。
孫楓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除了他一個人,官道上連只鳥都沒有,他瞅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正四下無人。
他便喚出了祥和金蛛,乘坐催動著它飛快地前往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