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這位小哥你叫白幽靈是嗎?那位小哥剛才已經說過,那嬰孩是他花了銀子所買,與你家丟失的嬰孩并非一人,你又何必非得置人于死地?”
三人之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青年。他全身的衣著都盡顯著他身份的不凡,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略微纖瘦,腰間別著一把三節棍,臉上還掛著一抹好好先生的微笑,他似乎很樂意幫人調解各種矛盾。
在他的身后,還有兩位身穿同一種制服的少年,年齡尚不得知,一胖一瘦。
他倆似乎都是這位青年的助手,那位瘦弱的少年,五官長得非常兇狠;而那位胖少年看上去對管理賬務方面特別精細,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手里還拿著一個像賬本的物品。
白幽靈看到這三位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家伙,沒好氣地回懟了那位看上去說話還算好使的青年:“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阿貓阿狗?我殺他與你何干?!”
沒等青年對白幽靈開口,瘦弱少年聽白幽靈如此不尊重眼前這位青年,朝他厲聲暴喝。
“放肆!你這家伙居然敢這么和我家社長說話?我看,你這個家伙才是阿貓阿狗,隨意處置他人性命的行為與賊寇無異。社長,您歇著,這小白臉就由我來教訓!”
說著,瘦弱少年就一臉怒相的對白幽靈出手了。
天眼看到這三個二百五替自己絆住白幽靈的追殺,連忙帶著睡熟的楓兒踏上了離開燕都的小船。
胖少年發現天眼抱著楓兒離開,好心提醒了身邊的青年:“社長,那小哥已經離開了。”
青年點了點頭,回應了身邊的胖少年:“身在江湖就該見義勇為,那位抱著嬰孩的小哥坐船離開也好,不然的話,他肯定今晚是要被那位兇巴巴的白臉小哥所殺害了。”
胖少年覺得青年說得對,若是剛才他們仨不攔著白幽靈的話,那天眼肯定是要死在這里了,而那只能是徒增殺孽罷了。
想到這里,他們仨的心里都衷心祝愿天眼能在自己牽制住白幽靈的這段過程中盡快逃出燕都。
殊不知,三人是被天眼的謊言給誤導了。
瘦弱少年剛和白幽靈交手,就知道此人的劍法絕對不弱。
而白幽靈疲于應對這位瘦弱少年的招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眼抱走楓兒少爺,在原地咬牙切齒:“可惡,楓兒少爺……敢幫鴆羽殺手組織的天眼帶走我家楓兒少爺,你們三個罪不可恕!!!”
瘦弱少年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面對急躁的白幽靈冷著聲音說出這話:“你這白臉小哥,惡意誣陷他人還執意要傷人性命,我們也饒不得你。”
白幽靈見他如此冥頑不靈,直接用右手握住依山盡,將它舉過頭頂后,劍尖朝天。
另一只手,則是非常迅速地掐出了一個劍訣,對著瘦弱少年說出了這個劍招的名字:“虎威將軍府的威嚴不容輕視,小子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今天你們惹上我,就別想再好好的離開燕都了。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自白幽靈身邊五十米的范圍,亮起了一抹金色光團,立即彈開了瘦弱少年的正面攻擊。
隨后,從金色光團內逐步升高了一把金色長劍。瘦弱少年也不是好欺負的,面對白幽靈這等主動挑事的家伙,他很快就發揮出了自己的真本事。
只見瘦弱少年被金色光團彈開之后,在后退的過程中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先發生變化的是他身體的骨骼,骨骼開始變得比成年人要粗壯許多,在骨骼的支撐下全身肌肉都隆起了大片。
變化的過程只在須臾之間,可看在白幽靈眼中卻是非常震撼。
他喊出了瘦弱少年這一變化的名稱:“泰坦猿變?你們來自于通天社?怪不得,你小子叫那個家伙社長。既然如此,這一仗還真得要認真點兒了。”
胖少年和青年看到瘦弱少年的泰坦猿變,紛紛躲避了起來,似乎是知道瘦弱少年這一變化背后能帶來多大的傷害。
泰坦猿變,隸屬于通天社獨門奇法,可令使用者在短時間內獲得遠超十倍的力量,伴隨使用者的年紀增長使用時間,最高可達十個時辰擁有萬倍之力,無任何副作用。
白幽靈和通天社還真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他與這里面的成員們沒有任何恩怨,也不是仇深似海的敵人,但他就是看不上通天社那些人的做法。
如果那個青年就是社長,那他應該就是今年剛上任的通天社社長——薛不惠。
從名字就能知道此人的性格,在處理商業合作的事情上,薛不惠從來不給任何客戶優惠的商品與政策,憑借壓榨各位達官顯貴所看上的任何寶貝,在通天社獲得了社長的位置。
白幽靈不討厭任何人,只是看不上通天社的做法,認為他們對于任何身份的客戶都太苛刻了,完全不講情面。
此時,自己能遇到薛不惠,怒火更是上漲了好幾層。
瘦弱少年變成了一位身高十米的巨型壯漢,聽到白幽靈的話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這白臉小哥認識自己身上的變化,那更得揍一頓了。
只有讓他知道,通天社不是好惹的,才能讓他明白不能隨便誣陷別人和處置他人性命。
瘦弱少年名為鹿子野,是薛不惠的得意門徒,性情暴躁,不好說話。
一言不合就開打是他身上最突出的特點,也是通天社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鹿子野退到了附近的山崖,憑借自己力大無窮的優勢,雙手握起了一塊兒有百斤重的巨石,舉過頭頂再悍然朝白幽靈砸去。
巨石伴隨拋物線的軌跡,與白幽靈那招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金色長劍產生了非常激烈的碰撞。巨石被金劍的鋒銳之氣切碎成了無數的土屑,土屑在空中無規則的散落。
鹿子野看到巨石紛飛而落,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嚯,你這白臉小哥倒真有兩下子啊,居然能將我扔出的巨石切碎成這么多的土屑,讓我不得不重視與你之間的較量。還沒完呢,再來!吼——!”
他以巨型壯漢之姿,對著面前的白幽靈咆哮出聲。
白幽靈則是向他翻了一個白眼:“別以為就你們通天社的獨門奇法更厲害,我還沒使出全力呢。”
話音剛落,白幽靈就操縱著那把金劍對鹿子野當頭劈下,鹿子野本來是想躲避的,后來改變了想法。
他挺想試試白幽靈這把渾身泛著金光的金劍招式,到底比自己的泰坦猿變能強多少?
于是,鹿子野握起了自己的雙拳,在自己胸前比劃出夾角姿勢和劈下的金劍形成對抗。
雙方在對抗的過程中互不相讓,白幽靈順勢劈下的金劍令鹿子野的雙腳踩碎了腳下的塵土,連身影都倒退了數十步;而鹿子野的雙拳威力,也令金劍大有破碎之痕。
眼看沒幾秒的時間,這金劍就要碎成一地的金渣兒,白幽靈立馬又加大了對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金劍力量。
這一變化直接扭轉了戰局,鹿子野不幸被金劍加大后散發出金光力量給逼退,雙拳之上已經布滿了鮮血。擊退鹿子野的白幽靈,看著他受傷了還覺得不太過癮,又操縱著金劍飛向鹿子野,他今晚執意要留下鹿子野這小子的性命。
若不是他和薛不惠替天眼說話,自己也不會眼睜睜地失去拯救楓兒少爺的最佳機會。一想到這兒,白幽靈就特別生氣!
鹿子野看著這把金劍對自己如此不依不饒,心里也萬分惱火:這白臉小哥真是煩人!我都受傷了,他竟然還要對我下死手,好!真好,白臉小哥你不是對我不仁嗎?那就休怪我對你不義了!!!
就在金劍要插進自己身體的千鈞一發之際,鹿子野揮動著自己已經遍布鮮血的右拳,口中怒吼的同時,手中反擊的動作也絲毫不慢。
“吃我一拳!泰坦轟天拳——!!!”
只一拳,便將這把要殺自己的金劍,給徹底擊碎了。
看著金劍化為了金渣兒,鹿子野非常得意地揚起自己的上巴,以一種嘲諷的口吻對白幽靈說:“嗨害嗨,怎么樣?我的泰坦轟天拳厲害吧?白臉小哥你服不服?!”
白幽靈冷漠地回應了他:“服你大爺,再來!”
話是這么說,可白幽靈的內心還是比較震驚。
這通天社的獨門奇法真是厲害啊,被自己加大了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金劍如此攻擊,竟然還能憑借內蘊的泰坦轟天拳一拳擊碎。
留給自己拯救楓兒少爺的時間不多了,要是再不盡快擊敗鹿子野,那就很有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楓兒少爺了。
不僅白幽靈拯救楓兒少爺的時間不多了,就連鹿子野的泰坦猿變時間也不多了。
為了速戰速決,鹿子野主動提出一招定勝負:“白臉小哥,你這套劍招還挺厲害啊。這樣吧,咱們最后一招定勝負!如果我輸了,你盡管去找那小哥;如果我贏了,還請你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白幽靈拒絕和鹿子野一招定勝負:“我不和你定這個勝負,那嬰兒本來就是我家楓兒少爺。只不過,是因為天眼那家伙抱錯了他的暗殺任務目標,才會這么麻煩。你們通天社的家伙,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對我出手,我已經不想和你們再多做糾纏了。”
鹿子野做出一個捂頭無奈的動作:“我暈!我們都說了那嬰孩不是你家少爺,你這白臉小哥怎么就是聽不懂人話?”
白幽靈的立場非常堅定,那個被天眼抱走的嬰兒就是自家楓兒少爺。
他就算死,也會拼命奪回楓兒少爺:“那就是我家的楓兒少爺,至于真相到底是如何,我只想自己去探究。你小子若是再攔我?那就死!”
鹿子野把該說的道理都給白幽靈說了,可就是和這家伙講不通:“怎么和你就是講不通這個道理呢!就非得取人家性命才好?白臉小哥,你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被鹿子野說病,白幽靈就算平日里的素質再好,現在也絕對不愿意再慣著鹿子野這小子滿口胡說八道了:“再侮辱我一句,你立馬就死。”
鹿子野不是沒見過威脅自己的人,可像白幽靈這么一根筋的人,他今日還真是見識了:“我見過比我更囂張跋扈的,沒見過比你更死腦筋的。白臉小哥,既然你想打,那我陪你打就是。”
鹿子野這話里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確了。
白幽靈今天你要么打死我,要么就滾回你的虎威將軍府。
鹿子野絕對不會讓白幽靈去追殺天眼,倒不是因為他們通天社和鴆羽殺手組織有什么聯系,他就是覺得天眼口中所說的謊言才是真話,而白幽靈是在故意找茬兒。
鹿子野好久沒遇到酣暢淋漓的戰斗了,白幽靈倒不失為一個好對手。
他維持著自己的壯漢狀態,奔跑著沖向白幽靈。
在距離他僅有十米時,身體一躍來到半空,同時他的雙拳再次舉到頭頂,合成了一個巨大的拳錘悍然砸落。
白幽靈這次懶得和鹿子野拼蠻力了,直接在掌心處凝出了一抹之前和海怪初次交手時,出現的一模一樣藍色屏障。
鹿子野拼盡全力砸出的拳錘,落到了藍色屏障上,產生了一股強大的藍色氣浪,直接就震飛了體型龐大的鹿子野。
落地后的鹿子野,向后滑行了八十米遠,才撞擊到了一塊山石旁。
鹿子野這次沒能從地面起身,被震暈后也從泰坦猿變的狀態中恢復了本就瘦弱的體型。
白幽靈見他沒起來,看向躲在不遠處的薛不惠和胖少年,語氣盡顯冷漠。
“還打嗎?”
胖少年連忙擺手:“不了,我們這就離開,這就離開……嘿嘿嘿。”
薛不惠也是沒想到白幽靈這么厲害,連忙來到鹿子野的身體旁邊查看他傷得嚴不嚴重。
白幽靈對薛不惠保持冷漠:“薛不惠,我知道你。警告你一下,今晚的事沒完,等我找回楓兒少爺,定然會去你們通天社討回今天的公道!”
薛不惠抱起鹿子野昏迷的身體,露出了自己的微笑:“好,隨時恭候您的大駕。”
白幽靈甩下一個“哼”字,就撐起一個竹竿,沿江去追天眼和楓兒少爺。
薛不惠抱著鹿子野往通天社的方向走去,胖少年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他冷不丁地問了身邊的薛不惠,用一種類似于上位者的口吻對他詢問:“如果是你,有幾成把握能贏白幽靈?”
從年齡上來說,薛不惠應該是比鹿子野和這位胖少年年長些。
可此時胖少年的問話,令薛不惠似乎有些忌憚。
薛不惠聽了這話只能露出一抹苦笑:“五成吧……翟少,你對這小子感興趣?”
被他叫做翟少的胖少年,輕笑一聲說:“那倒沒有,我只是覺得他剛才對鹿子野使出的金劍招式的確很強,可……也就只是很強而已。我猜,如果是你的話,還以為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贏他呢。沒想到,你對自己的實力這么不自信啊?回社之后,該怎么做知道了嗎?”
薛不惠微微頷首,向翟少表明自己回社后一定會抓緊時間修煉的態度:“明白,回去后,我一定會加強自己的修煉。爭取在白幽靈來社前,有能與他一較高下的實力。”
翟少的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從他說這話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刻薄,但一字一句聽在薛不惠的耳中卻非常有氣勢:“不是爭取,而是必須!今晚這梁子已經和他結下了,接下來咱們通天社不平靜嘍……”
薛不惠對他這話表示贊同,可又有些拿不準主意。
自己真要是和白幽靈打起來,那通天社的面子還能留住嗎?
還有,翟少這個胖少年又究竟是何許人也?
為什么之前一直在白幽靈的面子裝弱?
他又為什么能以上位者的口吻對薛不惠這個通天社新任社長發號施令?
白幽靈渾然不知這一切都在翟少的算計中,包括放走天眼帶著他家楓兒少爺坐船離開,這里面既不是誤會也不是薛不惠要故意找他茬兒,而是翟少故意而為之。
至于他真正的目的嘛,嘿嘿嘿……
估計已經離開的白幽靈怎么也想不到,今晚放走天眼的通天社這三個人中最危險的并不是薛不惠,而是這三個人里面一直被他輕視的胖少年。
薛不惠抱著鹿子野昏迷的身體,直接跟在了翟少的身后。
這下,三人的關系算是捋清了,翟少才是這三人中地位最高的人,薛不惠充其量只能說是他的下屬。
而鹿子野,不過就是個脾氣暴躁的小屁孩兒而已。
在燕都,各個階層之間的水很深,既不能小看任何一位少年,又不能太高看任何的成年人。
白幽靈撐著竹竿剛追到半途,在江中的食人魚群感受到竹竿的劇烈波動,立馬就將這根竹竿給咬沒了。
為了不掉入水中成為食人魚群的美餐,白幽靈對著江內虎視眈眈的食人魚群們悍然揮出了一道普通劍光,金色的劍光照亮了五分之一的江面。
“呀!吃我一劍!”
“嘩——!呲——!!!”
金色的劍光橫掃了江內的少部分食人魚,將它們的魚身給絞成了稀碎。
另一部分幸免于難的食人魚,感受著從江面同類稀碎的尸體上散發的血腥味,立馬就跑過來飽餐了一頓。
白幽靈解決掉這群食人魚群的麻煩后,心里緊張的大石頭才算放了下去。
可是,沒了竹竿的他,該用什么物品幫自己橫渡江面繼續去追天眼呢?
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機,白幽靈只能用自己手中的依山盡,作為幫自己橫渡江面的載體繼續追逐天眼。他將依山盡在眼前快速變大,直到擴大到能承載自己整個身體,他才站在依山盡的劍體上凌空飛行。
依山盡既然能載著白幽靈凌空飛行,那為什么一開始白幽靈不用依山盡做他追天眼的腳下載體呢?
這是因為依山盡并不是作為飛劍的一把兵器。
它在白幽靈手中是用來殺人的兵器,壓根無法承載主人長時間的凌空飛行,在短時間內最多只能堅持一個時辰左右。
果不其然,追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白幽靈才發現自己好像追錯了方向。
都追這么長時間了,按道理來說天眼他就抱著一個男嬰,絕不可能比自己跑得更快。
可白幽靈他追了一個時辰左右,一直都沒在江面上看到天眼的小船,更沒聽到楓兒少爺的任何啼哭,這是非常不正常的現象!
眼看著就已經到了寅時,夜空早已沒有月亮和星星做參照物了,就在這完全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江面,他迷路了。
白幽靈知道依山盡陪自己追了這么長時間,應該也撐不住了,連忙收起自己的長劍。收劍的那一刻,白幽靈右腳踩在江面做出一個原地跳的動作,快速來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岸邊。
他走出岸邊才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距離山州足有一百里的通州。
在人困劍乏下,白幽靈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能先找家客棧住下,等明天一早醒過來,再想辦法一步步找尋天眼和楓兒少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