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寵俏駙馬：天下第一神探 第五章 觀微知著

這時，門外花翎朝張綏之招了招手，隨后跑上了樓。張綏之接收到她肯定的眼神，心中最后一塊拼圖悄然落下。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因即將揭曉謎底而微微顫抖的指尖，轉(zhuǎn)身面對神色各異的眾人。

“諸位，請隨我看。”張綏之仔細(xì)的講述了案件的經(jīng)過，眾人聽完后議論紛紛：

“兇手是怎么進(jìn)來的？”

“難道真的是鬼？”

木玄霜環(huán)抱雙臂，冷冽的目光掃過室內(nèi)，最終定格在張綏之身上，帶著明顯的不耐：“張公子，現(xiàn)場我們已看過多次，門窗緊閉，無跡可尋。你若再無新發(fā)現(xiàn)，休怪本將按妨礙公務(wù)論處?！?/p>

張綏之不卑不亢地拱手：“木姐姐稍安勿躁。晚輩以為，在此案中，我們一直陷入了一個誤區(qū)——我們絞盡腦汁思索兇手是如何潛入這密室殺死木德隆，卻從未想過，或許兇手根本無需潛入。”

“無需潛入？”木靖眉頭微挑，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愿聞其詳。”

張雨疏和侍女小紅也面露不解，小紅怯生生地低語：“可是……奴婢和兩位衛(wèi)士以及張小姐一直在院中，并未見大公子出來啊……”

張綏之微微一笑，目光轉(zhuǎn)向窗外，朗聲道：“這正是兇手的狡詐之處。他并非將木德隆引出房間，而是讓木德隆‘自己’將頭探出窗外！”他隨即對守在門口的阿依朵使了個眼色，“阿依朵，麻煩你上樓，告訴花翎，可以開始了?！?/p>

阿依朵點點頭，飛快地跑開。眾人不明所以，只能疑惑地等待。不過片刻功夫，就在眾人屏息凝神之際，一張慘白無比、五官扭曲模糊的“鬼臉”，悄無聲息地突然出現(xiàn)在那扇緊閉的窗戶外面，緊緊貼著窗紙！

“??！”小紅嚇得驚叫一聲，躲到張雨疏身后。就連見慣風(fēng)浪的木玄霜和木靖，瞳孔也是微微一縮。

張綏之指著那鬼臉，對木玄霜道：“木將軍請看，這就是連日來驚嚇木德隆的‘鬼’。您覺得，在白日里，此物可能騙過木德隆嗎？”

木玄霜冷哼一聲：“雕蟲小技，粗糙不堪！木德隆再是不濟(jì)，又不是三歲小孩，白日里豈會看不出這是人搞的鬼？”

“將軍所言極是！”張綏之擊掌贊同，“白日里自然一眼看穿。但若是在黎明拂曉，天色未明，或是深夜?fàn)T火搖曳之時呢？接連數(shù)日，夜深人靜之際，窗外反復(fù)出現(xiàn)此等鬼臉，木德隆本就心神不寧，屢受驚嚇，早已成了驚弓之鳥。今日清晨，他正在用早飯，這鬼臉再次出現(xiàn)——這次，不是在深夜，而是在天色已亮的清晨！木德隆這回清楚的看到是拙劣的伎倆，諸位請想，連日來的恐懼積累之下，木德隆此刻必然會被憤怒沖昏頭腦！”

張綏之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窗邊，模仿木德隆當(dāng)時可能的反應(yīng)：“他心中積壓的怒火和恐懼瞬間爆發(fā)，定然會想，到底是哪個宵小敢如此戲弄于他！于是，他憤怒地——”說著，張綏之猛地推開了那扇原本閂著的窗戶。

隨著窗戶打開，眾人看得分明，那張“鬼臉”果然是一個粗糙的樺樹皮面具，此刻正被一根繩子系著，從碉樓頂層緩緩垂落下來，懸停在一樓窗口的位置。木靖和木玄霜同時探身向外望去，只見碉樓平頂?shù)倪呇靥帲嵴匠霭雮€身子，朝下面招手。

“諸位看到了嗎？”張綏之的聲音帶著揭示真相的激動，“就在木德隆憤怒地推開窗戶，探出身子想要查看究竟是誰在搗鬼的剎那——兇手，就在碉樓的頂層，早已蓄勢待發(fā)，‘嗖’！一箭精準(zhǔn)地射穿了探出窗外的木德隆的眉心！”

他指向窗外地面那灘已被標(biāo)記的血跡：“這也就完美解釋了，為何窗外地面會有的血跡！因為木德隆是在窗外中箭，部分血液自然灑落墻外！”

木靖恍然大悟，撫掌道：“妙啊！如此一來，案件迎刃而解！兇手根本無需進(jìn)入房間，而是在樓頂遠(yuǎn)程射殺！”

阿詩瑪也長舒一口氣，眼中露出欽佩之色：“原來如此！好狡猾的手段！”

“等等！”

木玄霜并未信服，她秀眉緊蹙，提出了關(guān)鍵質(zhì)疑：“張公子，此推論確實精彩，木德隆是探身窗外中箭，但之后呢？兇手在樓頂射箭之后，如何下來處理現(xiàn)場？我們聽到木景云驚呼并發(fā)現(xiàn)尸體時，門窗可是從內(nèi)緊閉的！難道兇手射箭后，還能隔空關(guān)窗落閂不成？”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張綏之身上，這確實是整個推理鏈條中最難解的一環(huán)。

張綏之面對木玄霜的追問，非但沒有慌亂，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盡在掌握的笑意，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木將軍問到了最關(guān)鍵處！這正是本案最精彩、最大膽的部分！”張綏之的聲音因興奮而微微提高，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揭開謎底時的腎上腺素飆升的顫抖，“兇手在樓頂射殺死木德隆后，并沒有遠(yuǎn)遁，也沒有施展什么穿墻術(shù)。他做了一件看似最不可能、實則最巧妙的事——他從容地走下樓梯，光明正大地……走進(jìn)了木德隆的房間！”

“什么？！”張雨疏失聲驚呼，小紅更是嚇得捂住了嘴。木玄霜和木靖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張綏之接著分析：“他走進(jìn)房間時，木德隆剛剛中箭身亡。兇手迅速檢查確認(rèn)死亡，然后，他需要完成最后一步：制造假現(xiàn)場。他將倒在窗邊的尸體拖拽到房間中央，營造出遇害于室內(nèi)的錯覺。然后，他走到窗邊，將窗戶關(guān)上，從內(nèi)部閂好。最后，他退出房間，帶上房門，然后……裝作剛剛發(fā)現(xiàn)慘案的樣子，驚恐萬分地大聲呼救！告訴我們——木德隆死了！”

現(xiàn)場一片死寂，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這個大膽至極的推論震驚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一直沉默不語、面露悲戚的木景云。

張綏之深吸一口氣，強壓住狂跳的心臟，字字清晰地說道：“而當(dāng)時，唯一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唯一在案發(fā)前后有充分時間、并且有合理理由進(jìn)入房間而不會引起我們懷疑的人，就是——你，木景云！本案的真兇！”

“荒謬！”木景云猛地抬起頭，臉上瞬間褪去血色，但眼神卻透出被冤枉的憤怒和悲痛，“張公子！我敬你是客，又是進(jìn)士身份，但你怎能如此血口噴人！案發(fā)之時，我與你在院中交談，隨后才去叫兄長出來，發(fā)現(xiàn)了尸體，怎會有時間行兇并布置現(xiàn)場？況且，我為何要殺害自己的親兄長？！”

張綏之面對木景云的駁斥，毫不退縮，反而迎上前一步，語氣愈發(fā)堅定：“時間？這正是你計劃中最自信的一環(huán)！你利用了我們所有人！從你利用小紅送飯出來后的那一盞茶的時間完成行兇，再若無其事的下來，氣定神閑的和我們打招呼，卸甲，到木德隆房間叫人，直到大家聽到你驚呼，中間不過短短片刻。自然無人會懷疑到你頭上，因為你把殺人和處理現(xiàn)場分成了兩部分！實際上，要處理現(xiàn)場不需要多少時間?！?/p>

他轉(zhuǎn)向木玄霜和木靖：“將軍，木大人，可否愿意配合晚輩做一個小小的演示？”

木靖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木玄霜，點了點頭：“但試無妨?！?/p>

張綏之對張雨疏道：“姐，請你從我開始退出房間時，在心中默數(shù)?！苯又行┎缓靡馑嫉貙δ拘傲斯笆?，“玄霜姐姐，得罪了，能否請您趴在窗口，暫時模擬一下……中箭后倒地的位置？”

木玄霜鳳目一瞪，顯然極不情愿扮演尸體。木靖見狀，笑著打圓場：“玄霜，破案要緊，配合一下張公子吧。”木玄霜這才冷哼一聲，不情不愿地走到窗邊，背對窗口，做出俯身探出的姿勢。

張綏之退出房間，輕輕帶上門，站在門外，對里面的張雨疏喊道：“姐，開始數(shù)！”

張雨疏立刻在心中默數(shù)。就在她數(shù)到“一”的瞬間，張綏之猛地推門而入，動作迅捷如獵豹！他快步?jīng)_到窗邊，毫不猶豫地伸出雙臂，從木玄霜的腋下穿過——在那一剎那，一股混合著冷冽金屬與淡淡女子體香的氣息涌入鼻腔，讓張綏之的心臟狂跳，熱血沸騰，張綏之瓦學(xué)弟附體，狠狠對著木玄霜的頭發(fā)過肺一把，但他動作毫不停滯——用力將“尸體”向后拖拽。木玄霜身披鎧甲，分量不輕，但張綏之少年氣盛，此時美女姐姐在懷，腎上腺素爆發(fā)，竟也順利地將她拖離窗邊約四五步距離，放到房間中央。隨后，他立刻轉(zhuǎn)身沖到窗邊，將窗戶“砰”地關(guān)上，落下插銷，最后轉(zhuǎn)身面向門口，用盡力氣大喊一聲：“殺人啦！大哥死了！”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干凈利落！

而此時，房間內(nèi)的張雨疏，剛剛數(shù)到“二十八”！

張綏之喘著氣，看向目瞪口呆的眾人，尤其是面沉如水的木玄霜：“木將軍，得罪了。您也感受到了，整個過程不過二十余息！而且，您還穿著沉重的鎧甲！兇手只要能事先演練過多次的人，動作只會更快！木景云，你有充分的準(zhǔn)備時間，完成這一切，時間綽綽有余！”

這時，花翎和阿依朵也氣喘吁吁地跑了下來，花翎手中高舉著一個東西——正是那個用來嚇唬人的樺樹皮鬼臉面具，以及一小卷近乎透明的魚線。

“張公子！找到了！就在木二公子房間的床褥底下藏著的！”花翎大聲報告。

張綏之接過面具和魚線，展示給眾人看：“這就是證據(jù)！你利用寨中孩童惡作劇的傳說，自己制作了這個面具，連日來在夜深人靜時驚嚇木德隆，使他精神崩潰，也為今早的致命一擊鋪平了道路！你無法徹底清理窗外墻根的血跡，因為那是箭矢穿透眉心時必然噴濺的，這就是你計劃中無法抹去的破綻！我想通了血跡的來源，立刻讓花翎去你的房間搜查，果然找到了這個關(guān)鍵物證！”

鐵證如山！所有的推論都指向了木景云！

木景云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身體微微搖晃，先前那溫文爾雅、悲戚從容的面具徹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計劃敗露后的灰敗與絕望。他環(huán)視四周，木玄霜的手已按在刀柄上，木靖眼神冰冷，阿詩瑪和寨中武士則堵住了門口。他再無退路。

“撲通”一聲，木景云雙膝一軟，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他不再辯解，只是低著頭，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良久，才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似哭似笑的嗚咽，承認(rèn)了罪行。

“是……是我做的……”

現(xiàn)場一片嘩然！誰能想到，看似儒雅謙和、照顧兄長的木景云，竟是親手弒兄的冷血兇手！

木景云涕淚橫流：“是我……是我殺了大哥……他……他仗著是嫡系長子，多年來一直欺壓我……克扣我的用度，辱罵我是旁支庶子……這次皮貨交易的虧空，明明是他中飽私囊，卻要推到我頭上……我……我一時糊涂啊！”

真相大白，院內(nèi)眾人神色復(fù)雜，有震驚，有鄙夷，也有幾分唏噓。

木玄霜整理了一下被張綏之弄皺的鎧甲，看向張綏之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同。那之前的輕蔑與不耐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微欣賞。她深深地看著眼前這個因破案成功而臉頰微紅、眼神亮得驚人的少年進(jìn)士，仿佛第一次真正認(rèn)識他。這個看似文弱的少年，竟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和縝密的推理能力，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破解這么棘手的迷案。

張綏之感受到木玄霜的目光，抬起頭，恰好與她四目相對……他一時無法解讀的深沉意味。少年心中一熱，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難以名狀的興奮席卷全身，讓他幾乎要顫抖起來。

木玄霜移開目光，恢復(fù)了一貫的冷峻，對左右下令：“將兇手木景云拿下！押回木府，聽候土司發(fā)落！”

花翎和阿依朵如同兩只歡快的小雀，一左一右蹦跳到張綏之身邊，兩雙明亮的眸子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崇拜與興奮。

“漢家哥哥！你太厲害了！”花翎一把抓住張綏之的胳膊，用力搖晃著，聲音清脆響亮，“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那個木景云，裝得跟個好人似的，結(jié)果心腸這么黑，還是被你一眼看穿了！”

阿依朵也湊近另一邊，圓臉上紅撲撲的，仰著頭，眼中波光流轉(zhuǎn)，聲音雖軟糯，卻帶著大膽的熾熱：“張公子，你破案的樣子，好威風(fēng)??！我的心剛才跳得好快！”

張綏之被兩位熱情似火的少女圍在中間，方才破案時的冷靜沉著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窘迫和哭笑不得。他輕輕掙開花翎的手，對著阿詩瑪和眾人方向拱了拱手，語氣誠懇地說道：“阿詩瑪頭目，諸位，此案能迅速勘破，絕非綏之一人之功。若非二位妹妹出色完成了任務(wù)，還有諸位的見證，恐怕案情難以如此明朗。大家此案功臣?！?/p>

花翎和阿依朵聽他當(dāng)眾夸贊自己，更是喜上眉梢，看向張綏之的目光愈發(fā)灼熱。

花翎挺起飽滿的胸脯，毫不避諱地大聲道：“漢家哥哥，幫你做事，我心甘情愿！別說搜房間，就是你要我去野狼谷抓頭狼回來，我也敢去！”

阿依朵則更直接，她踮起腳尖，幾乎要貼到張綏之耳邊，用帶著羞澀卻清晰可聞的聲音說：“張公子，我們火把寨的姑娘，喜歡誰就會大聲說出來！我……我和花翎姐姐，都喜歡你！你留在我們寨子好不好？或者……帶我們走也行！”

這番大膽直白的表白，引得周圍火把寨的武士們發(fā)出一陣善意的哄笑和起哄聲。在他們看來，女子追求心儀的男子，是天經(jīng)地義、值得鼓勵的事情。

阿詩瑪雙手抱胸，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說：“張大人，您可瞧見了？我們火把寨的姑娘，就是這般敢愛敢恨，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說什么，從不扭扭捏捏！張綏之，是男人的話就給句痛快話！我看花翎和阿依朵這倆丫頭是真對你上了心，模樣性子在寨子里也是拔尖的。你要是也中意，我今天就做主，讓她們倆跟著你！是留在寨子里，還是跟你回麗江城，都隨你！”

張綏之何曾經(jīng)歷過這等陣仗？被兩個明媚少女當(dāng)眾示愛，又被阿詩瑪這般“逼婚”，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手足無措。他下意識地看向姐姐張雨疏，眼中滿是求助之色。

張雨疏看著弟弟窘迫的模樣，又看看花翎和阿依朵那充滿期待和野性美的臉龐，心中雖覺此事有些突然，但也知邊寨風(fēng)俗如此，且二女性情直率可愛，方才確實幫了大忙。她溫婉一笑，走上前輕輕拉住張綏之的手，對阿詩瑪和眾人說道：“阿詩瑪姐姐，諸位寨中兄弟，綏之年紀(jì)尚輕，剛?cè)胧送?，婚姻大事還需從長計議，稟明父母。不過，花翎妹妹和阿依朵妹妹天真爛漫，英勇果敢，我與綏之都十分喜愛。若她們不嫌棄，不如就讓綏之認(rèn)下二位做義妹，今后常來常往，彼此也好有個照應(yīng)。不知意下如何？”

張雨疏這番話既全了火把寨的面子，又給了張綏之緩沖的余地，顯得十分得體。阿詩瑪看了看有些失望但依舊眼巴巴望著張綏之的花翎和阿依朵，又看看明顯松了口氣的張綏之，哈哈一笑：“也罷！義妹就義妹！反正來日方長！你們兩個丫頭，以后可要好好聽你們阿兄的話！”后一句是對花翎和阿依朵說的。

花翎和阿依朵聽到能名正言順地跟在張綏之身邊，也是歡喜不已，連忙對著張綏之甜甜地叫了聲：“綏之哥哥！”

張綏之這才松了口氣，對著二女拱手還禮，尷尬地笑了笑：“二位妹妹……以后還請多多指教?！爆F(xiàn)場氣氛頓時又活躍起來，充滿了劫案得破后的輕松與嬉笑。

……

案件既已告破，真兇木景云被木府兵士嚴(yán)密看押起來，木德隆的遺體也需運回麗江木府妥善安葬。一行人不再耽擱，稍作整頓后，便啟程返回麗江城。

回程的路上，木靖策馬與張綏之并轡而行，看著身邊這位俊秀非凡、才華初顯的少年進(jìn)士，眼中滿是欣賞。他笑著開口道：“綏之賢弟，經(jīng)此一案，為兄對你可是刮目相看！心思之縝密，觀察之入微，推理之精妙，堪稱刑獄奇才！以你之能，將來即便到了藏龍臥虎的京城，也必是前途無量，大放異彩，到時候你一定要為咱們麗江府爭光！”

張綏之聞言謙遜地回道：“木大哥過獎了。小弟能勘破此案，實屬僥幸，也多賴眾人相助。說來，小弟幼時在木府學(xué)堂蒙學(xué)，若非木府提供那般好的讀書環(huán)境，重點培養(yǎng),延請名師教導(dǎo)，打下根基，恐怕也沒有今日的些許微末之技。綏之始終銘記木府的栽培之恩。”

一旁的張雨疏見弟弟如此得體，心中欣慰，忍不住笑著調(diào)侃道：“喲，我們家的‘小神探’如今也學(xué)會這般謙虛客套了？看來這火把寨一行，確是長大了不少?！?/p>

木靖被張雨疏的笑容所吸引，目光溫柔地看向她，順著話頭笑道：“雨疏妹妹說的是，綏之賢弟確是長大了，不僅學(xué)問好，這斷案的本事更是了得。假以時日，說不定真能成為我大明的‘宋慈’呢！屆時，賢弟名垂青史，雨疏妹妹你作為姐姐，也與有榮焉啊！”

張綏之何等機靈，早已察覺木靖對姐姐似乎別有情懷，此刻見他借機與姐姐搭話，眼神中的傾慕幾乎不加掩飾。他眼珠一轉(zhuǎn)，促狹之心又起，故意揚聲道：“木大人，您這般夸我，是不是想著有朝一日能成為我大明宋慈的‘姐夫’啊？不過嘛……”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瞥了一眼姐姐瞬間飛紅的臉頰，繼續(xù)道，“我可得提前給您透個風(fēng)，我姐姐她啊，自小就念叨，將來要嫁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最不喜的就是那些舞刀弄槍、殺氣騰騰的武將呢！您這身份，怕是有點懸哦！”

“小混蛋！你……你胡說什么！”張雨疏被弟弟當(dāng)眾戳破心事，又羞又急，揚起馬鞭作勢要打，嬌嗔道，“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木靖被張綏之說得先是一愣，隨即非但不惱，反而朗聲大笑起來，他機智地接過張綏之的話頭，轉(zhuǎn)而調(diào)侃起張綏之來：“賢弟此言差矣！你說雨疏妹妹不喜武將，可我觀賢弟你，倒是似乎對英姿颯爽的巾幗英雄格外青睞有加啊？”說著，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了隊伍前方，那個端坐馬上、身姿挺拔的女將軍——木玄霜。

此時木玄霜正好微微側(cè)頭，似乎聽到后面的談笑，嚴(yán)肅的目光掃了過來，恰好與張綏之偷瞄她的視線撞個正著。

“唰”的一下，張綏之的臉?biāo)查g紅透，如同熟透的蝦子，剛才調(diào)侃姐姐的從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慌忙低下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辯解：“木……木大哥休得取笑！我……我沒有……”

眾人見他這般窘態(tài)，回想起他破案時指揮若定、如今卻羞赧如純情少年的模樣，不由爆發(fā)出一陣善意的哄笑。連前方看似冷若冰霜的木玄霜，嘴角似乎也幾不可察地微微向上牽動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平日的冷峻。

張雨疏看著弟弟面紅耳赤的樣子，也忘了自己的羞惱，忍不住掩口輕笑。木靖則笑得更加開懷，只覺得這歸途，因這少年少女們的情愫暗生，而變得格外明媚生動起來。

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馬蹄聲伴著歡聲笑語，灑在蜿蜒的山路上。一樁離奇命案帶來的陰霾漸漸散去，而少年神探的傳奇，以及那些悄然萌芽的情緣，才剛剛拉開序幕。麗江古城那黛瓦飛檐的輪廓，已在天邊隱隱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