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車上拉著的東西已經(jīng)精簡,但滿滿一車還是很重,南見黎將手探到打包好的糧食上,心念一動,那包糧食就消失不見。
緊接著,鐵鍋、陶罐、幾匹舊布也接連隱去,盡數(shù)被收入隨身空間。
她將剩余雜物重新歸攏,扯著油布將東西蓋好,乍一看去,板車依舊堆得滿滿當當,絲毫看不出異樣。
做完這一切,南見黎才退回墻根坐下,稍稍松了口氣。
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她拿起水囊晃了晃,里面的水只剩一半。這荒天旱地的,要是不能及時找到水源,那就真的是要命了。
她空間里倒是有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弄出來?
空間里的水和平常的水有沒有區(qū)別,會不會很容易讓人發(fā)現(xiàn)?
想要把水弄出來的話,是自己進去,還是有念力?
南見黎拿著水囊,心里飄過無數(shù)念頭。孟老太睜開眼,見她拿著水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猜想她是想喝水,卻又舍不得喝。
見她如此懂事,老太太心里發(fā)酸,起身走到南見黎面前,柔聲低語:“阿黎想喝就喝,別心疼水。天雖然旱,但深水井里還是有水的,你大伯他們肯定能找到水。”
南見黎回神,抬頭看向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剛想抬手喝口水,卻察覺到食指尖一片濕潤,隱隱有形成水柱的趨勢。
南見黎心里一驚,不動聲色的握起拳頭,一邊心里默念:不要水,不要水。一邊抬眼去看孟老太。
見她去車邊拿起鐮刀,抬步要走,忙追問道:“奶,你干啥去?”
孟老太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踏進烈陽里:“你歇著,我去拔點干草。”
南見黎正在心驚自己指尖出現(xiàn)的濕意,便也沒多想,只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便也就收回目光。
觀察到周圍人都沒注意她,南見黎伸出手,心中默念:來水,來水。指尖的濕潤感瞬間加重,比剛才更甚。
南見黎背過身,剛將手指含進嘴里,一股清涼的水柱噴涌而出,瞬間滋潤她整個口腔。
泉水流進喉間,干澀火燒的感覺瞬間退去,竟還有股清甜回味在舌尖。幾大口水下肚,身上的疲憊瞬間消失,曬的刺疼的皮膚也緩解不少。
南見黎眼神一亮,心中大喜,拿過水囊就將自己的手指懟進去,很快將水囊里灌個半滿。
不是不想灌滿,主要擔心灌滿引起沒必要的懷疑。
這時孟老太也抱著一堆干草回來,南見黎見狀忙上前接過,然后將水囊遞到她面前。
“奶,快喝口水。”
孟老太見大兒子還沒回來,便笑著搖頭拒絕。南見黎才不理會,將水囊塞進她手里,直晃得里面的水涌出來,濺到孟老太那雙干枯的手上。
“哎,你這死妮子,毛毛躁躁的,可惜了了。”孟老太罵了一句,趕緊把手湊到嘴邊,將上面殘存的水珠舔舐干凈。
只是水珠入口,她微微一愣,似乎不確定嘴里的味道,她小心翼翼的湊近水囊輕抿一口。
這水.......怎么是甜的?兒媳婦放糖了?
不應該啊,路上她也喝了一口,就是白水啊。
孟老太的視線轉(zhuǎn)到南見黎身上,不懷好意的瞇了迷,湊過去問道:“阿黎啊,你往水里放糖了?”
南見黎揚起臉,神情懵懂,一副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的表情。
孟老太還想開口,就見孟成平捧著一個罐子,樂呵呵的跑回來,黝黑的臉上全是細密的汗。
老太太見狀,哪里還有心思關(guān)注別的,趕緊將手里的水囊遞給兒子,心疼的催他快喝。
孟成平將找來的水小心放在地上,接過水囊喝了兩大口,隨后就準備架鍋燒水。南見黎看了眼渾濁的泥水,心下不由一沉。
“大伯,你們找到的都是這種水?”南見黎的神情嚴肅。
孟老太也瞧了一眼陶罐里的水,皺眉哀嘆:“水怎么混成這樣?”
“沒事。”孟成平樂呵的道,“這水看著渾,澄一澄還是能喝的。等咱們走出去,到了落腳的地方,一切都會好的。”
南見黎見孟成平要燒水,忙上前攔住,眉頭緊蹙,滿臉不贊同,“喝這水是會生病的,咱們才出來半日,若是一村的勞力倒下,那這荒也不用逃了,直接打道回府比較快。”
孟成平愣了愣,低頭看了看渾濁的水,心里也有忐忑。若是真如阿黎所說,那這一村人就都沒活路了。
“不能喝?那渴死不成?”孟老太抱著水罐不肯放,嘴角撇著滿是可惜。
“能喝,但是得處理一下。”
說著,南見黎走到板車旁,扯出一塊棉布,撕成兩條。將裝著泥水的陶罐墊高,挨著它再放一個罐子,比第一個的高度略低,然后將布條一頭浸在泥水里,一頭搭在下面的罐子里。
“大伯您看,”她指著布巾與陶罐的銜接處,“過會兒干凈水會順著布條滲下來,流進下面的罐里。等濾完燒開,這水就安全了。”
孟成平蹲下身盯著布條看了半晌,見真有干凈的水滴落進罐子里,立刻興奮地一拍大腿:“阿黎這法子好!泥水真變干凈了。”
南見黎彎了彎嘴角,見他還蹲著沒動,忍不住催促道:“大伯還是趕緊去找一趟村長,把這個辦法告知給村里人,別一會遲了,已經(jīng)有人喝上泥水了。”
“對、對、對趕緊去。”孟老太也連聲催促著。
孟成平應著就往村長家停的方向跑,剛邁兩步就聽見身后南見黎拔高了聲量:“記住!濾完一定要燒開才能喝!”
他頭也不回地喊“曉得了”。
這邊,村長正抱著陶罐,盯著泥水沉思,在他身邊蹲著馮大夫,臉色一片凝重。
孟成平跑過來,一看這場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就指著泥水罐道:“村長,有法子!這泥水能弄干凈!”
村長猛地抬眼,渾濁的眸子里迸出光來:“成平,你說啥?別誆我!”馮大夫也直起身子,往前湊了半步。
孟成平抹了把汗,把南見黎用棉布濾水的法子一五一十說清楚,連“濾完必燒開”的叮囑都沒落下。
“我親眼見著清水滴下來的,阿黎的辦法,錯不了!”
村長和馮大夫?qū)σ曇谎郏瑑扇四樕嫌羞t疑,有疑惑,還有些不可思議。村長皺眉看著孟成平問道:“你說的阿黎是誰?”
孟成平面上一頓,隨即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自己額頭,解釋道:“我都糊涂了。阿黎就是大妞,她現(xiàn)在好了,記起以前的名字,叫南見黎。”
“孩子想改回本名,我和娘都沒意見,就叫她阿黎了。”
“南見黎。”馮大夫捻著胡須琢磨片刻:“這是借布巾吸滲濾去沉渣,再將水燒開,這辦法聽著問題不大,應當可行。”
村長再不猶豫,當即揚聲喊來幾個后生,讓他們分頭去傳消息,自己則拉著馮大夫,跟著孟成平往南見黎那邊趕,要親自去瞧瞧這救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