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杜衡的公寓時,已經(jīng)凌晨兩點。
白鳳萍早就等在樓下,看到車來立刻沖過來。
見兩人都帶著傷,車身上還有劃痕,她臉色都白了。
“你們……你們干什么去了?!”
“進去說。”蘇青推開車門。
三人上樓。杜衡手忙腳亂地把沙發(fā)上的臟衣服、外賣盒、游戲手柄掃到地上,勉強清理出能坐的地方。
“坐、坐……”他尷尬地撓頭,“有點亂。”
白鳳萍沒心思管這些,盯著蘇青手臂上的劃傷:“你受傷了?!?/p>
“小傷。”蘇青不在意,“杜衡,把電腦拿出來?!?/p>
杜衡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幾上,打開那個加密文件夾。
白鳳萍湊過去看,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后整張臉都白了。
“這……這些都是真的?”她聲音發(fā)抖。
“真的?!碧K青說,“從洪冰冰的密室里找到的?!?/p>
白鳳萍癱坐在沙發(fā)上,半天說不出話。
屋里安靜得可怕,只有電腦風(fēng)扇的嗡嗡聲。
過了很久,白鳳萍才開口,聲音很輕:“你們打算怎么辦?”
“曝光?!碧K青說得很干脆。
“你瘋了?!”白鳳萍猛地站起來,“你知道這里面涉及多少人嗎?娛樂公司老板、導(dǎo)演、投資人,還有……還有那兩個官員!你曝光?你拿什么跟這些人斗?”
“我有證據(jù)。”
“證據(jù)?!”白鳳萍指著電腦,“這東西是能要人命的!你以為曝光了就完事了?那些人會放過你嗎?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你!”
蘇青也站起來,直視著她:“那你說怎么辦?當(dāng)沒看見?讓洪冰冰繼續(xù)逍遙?讓那些被她控制的人繼續(xù)受苦?”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鳳萍眼睛紅了,“我是怕你出事!蘇青,你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了,被封殺,被全網(wǎng)黑,還不夠嗎?還要去惹這些人?”
“所以我就該當(dāng)縮頭烏龜?”蘇青聲音提高,“看著那些人渣繼續(xù)作惡?”
“你斗不過他們的!”白鳳萍吼道,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臟的、臭的、見不得光的多了去了!你一個人能改變什么?”
“能改變一點是一點!”蘇青也吼回去,“至少我要試試!至少我要讓洪冰冰付出代價!”
“那你自己呢?!”白鳳萍眼淚掉下來,“你想過你自己嗎?想過……想過關(guān)心你的人嗎?”
兩人對峙著,氣氛緊張得像要爆炸。
杜衡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他看看蘇青,又看看白鳳萍,突然一拍茶幾:“行了!都別吵了!”
兩人看向他。
杜衡深吸一口氣:“這樣,我來說個方案?!?/p>
“你說?!碧K青盯著他。
“這東西,”杜衡指著電腦,“不能由我們直接曝光。就像萍姐說的,太危險。但也不能當(dāng)沒看見?!?/p>
“那怎么辦?”
“匿名舉報?!倍藕庹f,
“我把文件加密打包,用虛擬IP發(fā)到公安局的舉報郵箱。附上詳細的說明,但不留任何個人信息?!?/p>
白鳳萍皺眉:“如果被壓下來呢?牽扯太多人,說不定……”
“如果被壓下來,”杜衡打斷她,
“我就發(fā)給媒體。不是一家兩家,是所有——主流媒體、自媒體、大V、論壇管理員,全都發(fā)一份。總有人敢接?!?/p>
“如果還沒人敢接呢?”蘇青問。
杜衡一咬牙:“那我就寫個病毒程序,偽裝成普通文件,附上這些證據(jù)?!?/p>
“只要點開就能看到,關(guān)掉就自動銷毀。我他媽發(fā)遍全網(wǎng),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他說完,屋里安靜了。
蘇青和白鳳萍對視一眼,突然同時伸出手,“啪”地擊了個掌。
“耶!”蘇青拿起剛才悄悄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正對著杜衡,
“這可是你說的啊,有視頻為證。到時候你要是做不到,我就發(fā)給楊云,說你不行!”
楊云是兩人的大學(xué)同學(xué),杜衡大學(xué)的時候就暗戀她,就是一直不敢表白。
杜衡愣住了,然后反應(yīng)過來:“臥槽!你倆演我?!”
白鳳萍擦掉眼淚,忍不住嗔怪的拍了拍蘇青:“我就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p>
“你們......”杜衡漲紅了臉。
“哎呀,這不是我們沒你這個技術(shù)嘛?!?/p>
蘇青安撫了兩句,然后收起手機,表情嚴(yán)肅起來,
“杜衡,你說的方法,可行。但我們得計劃得更周密?!?/p>
三人重新坐下。
白鳳萍先開口:“匿名舉報是第一步。但不能只發(fā)公安局,還要發(fā)紀(jì)委、發(fā)上級監(jiān)管部門。”
“而且要分批次發(fā),隔幾天發(fā)一次,制造壓力?!?/p>
“對?!倍藕恻c頭,“我可以設(shè)置定時發(fā)送,就算我們出事了,證據(jù)也會自動發(fā)出去?!?/p>
“媒體那邊要謹(jǐn)慎?!碧K青說,
“不是所有媒體都敢接。我們要篩選,找那些有公信力、有過硬報道記錄的。還有國外的媒體,可以作為備份。”
杜衡在電腦上快速記錄:“沒問題,我做個媒體清單,分優(yōu)先級。”
“病毒那個方案……”白鳳萍猶豫,“會不會太極端?萬一失控……”
“那是最后的手段。”蘇青說,
“如果我們用盡所有正常途徑都沒用,再考慮?!?/p>
“而且要控制范圍,不能真的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杜衡想了想:“我可以做個加密網(wǎng)頁,把證據(jù)放上去,然后生成一次性鏈接?!?/p>
“鏈接二十四小時后失效,而且只能從特定入口訪問。這樣既傳播了信息,又可控。”
“這個可以?!碧K青點頭,
“但我們得先保護好自己。杜衡,你的技術(shù),能確保我們的匿名性嗎?”
杜衡拍胸脯:“放心,我可是專業(yè)的。虛擬IP、多層加密、跳板服務(wù)器……保證查不到我們頭上。”
“也不能完全依賴技術(shù)?!卑坐P萍說,
“我們要有應(yīng)急預(yù)案。萬一暴露了,去哪里躲,怎么聯(lián)系,都要提前計劃。”
三人討論到凌晨四點。
最終定下方案:
第一步,杜衡處理證據(jù)文件,清除所有可能追蹤到來源的信息,重新加密。
第二步,分批次向公安局、紀(jì)委、上級監(jiān)管部門發(fā)送匿名舉報郵件,附上部分證據(jù)作為引子。
第三步,三天后,如果沒動靜,向篩選過的媒體發(fā)送更完整的證據(jù)包。
第四步,一周后,如果還沒曝光,啟動加密網(wǎng)頁方案,通過特定渠道傳播鏈接。
第五步,如果情況危急,啟用病毒程序作為最后手段。
“還有一件事?!碧K青看著兩人,“這件事很危險。如果你們想退出,現(xiàn)在可以說。我不會怪你們。”
白鳳萍瞪他一眼:“現(xiàn)在說這個有意思嗎?”
杜衡也笑:“就是,都上賊船了,還想跑?”
蘇青看著這兩個朋友,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那就這么說定了?!彼斐鍪?。
白鳳萍把手放上去。
杜衡也放上去。
三只手疊在一起。
“干他娘的?!倍藕庹f。
“注意措辭?!卑坐P萍皺眉。
“干他……的?!倍藕飧目凇?/p>
三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