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響起男人的說笑。
譚秀萍朝賀健平道,“給知青蓋房的人回來了,幫忙端菜去。”
賀健平放下剛拿起的煙。
嘆氣....誰家老爺們兒天天被婆娘指使啊。
吃過飯,眾人休息了一會兒。
下午上工的時候,雨下得更大,沈昭一點都不想出門,還真就沒去。
她回屋睡了一個多小時。
起床后,雨小了很多,似下非下。
便全副武裝,跑了一趟譚友群那,讓他給加做一個浴桶。
回去的路上,雨忽然停了。
沈昭望著遠處青山,從來的第一天,她就瞄準了山里,今日正好無事,心里就有點蠢蠢欲動。
說干就干。
她連家都沒回,直接拐彎去了新房。
其實村里還有一條上山的大路,通往九娘子山,那是平日村里人放牛、砍柴的地方。
由九座不算高的山峰合成,相對安全。
而且平時去坡上,上工都會走那條路,被踩得寬闊平坦,但肯定沒什么好東西。
他們蓋新房那塊地方,后面有一片竹林。
穿過竹林有一條上山的小路,平時沒什么人走,這還是從賀小山那套出來的話。
跟蓋房的人打完招呼,她就拐進竹林。
才下過雨,從竹林走過,枝葉上的水珠便往下落,沈昭等確定沒人看見后。
從空間拿出把油紙傘撐開。
過了竹林,果然看見一條一人寬的小路,兩邊的植物都快把路蓋上了。
幸好她穿了高筒雨鞋,否則走一趟褲子全得濕。
沈昭收起油紙傘。
沿著小路走了半個小時,只走到半山腰,四周全是不知名植物,她認識的草藥發現了不少。
什么車前草、蒲公英、大薊、小薊、夏枯草,全都有。
但沒有比較值錢,都懶得采。
就這么空手回去,她又不甘心,只好又往上爬了半個小時,植物越發茂密起來。
沈昭找了塊大石頭站上去,能看見山腳下的村子,像是螞蟻一樣細小。
山間云霧繚繞,宛如仙境。
忽然,她目光一凝。
在側面藤蔓纏繞的地方發現了雞血藤。
山上寶貝果然多!
沈昭連忙跳下石頭,拿出彎刀開路。
走到地方后,砍了一截雞血藤,見切面流出鮮紅的汁液,便將它收進空間。
她把這一片比較粗的藤蔓全部砍了,只留下幼苗。
離開這里后沒多久,又接連發現了重樓和貝母,這兩樣都是能賣上價錢的草藥。
沈昭在山上待到快五點,又挖了兩顆五指毛桃。
見天色漸黑,便連忙收拾東西下山。
背簍里只裝了幾顆貝母、和幾截雞血藤。
其余的全部放在空間里,等多攢一些拿去鎮上,或者市里賣掉。
沒走一會兒,旁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
這個季節,這個聲音,藏在草叢里的只能是野雞。
沈昭心下一喜,趕忙從空間拿出弓箭。
野雞這玩意兒會飛,且速度極快,她可沒信心徒手抓。
彎弓搭箭,腳尖踩住一塊石頭,迅速踢到發出聲音的草叢上,石頭落地,將躲在里面的野雞驚飛。
弓箭立刻瞄準,疾馳而去。
噗!
羽劍準確穿透野雞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往下落。
沈昭收弓,朝野雞落下的地方奔去。
很快就找到了射中的野雞。
她拎起來掂量了下,大概有兩斤多,不算肥。
野雞羽毛色彩艷麗,尾羽更是漂亮。
將野雞丟進背簍,弓箭也收進空間,繼續下山。
速度比上山的時候快多了。
回到賀家,他們已經下工回來了。
譚秀萍做飯,賀小蘭洗衣服,賀健平和老父母一起坐在堂屋邊烤火邊剝花生。
賀小山在一旁偷吃。
沒看見賀大山,估計是在寫寒假作業吧。
沈昭掃了一眼,放下背簍,提著野雞進了廚房,“嬸子,我昨天去鎮上跟人換了只雞和兩顆五指毛桃,今晚用五指毛桃燉雞湯。”
這年頭不支持私人買賣,物資交換才是常態。
所以,買東西最好說換。
就連山上那些東西,要較真了說,那都是公家的,不能私人擁有。
她這么說,是希望能避免一點麻煩。
譚秀萍轉身,看見沈昭手里色彩鮮艷的野雞,嘴角沒忍住抽抽。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誰敢把野雞拿到鎮上去換?
可...家里都多久沒沾葷腥了。
沈知青為人是極品了點,但手松,這么大一只雞,她肯定吃不完。
留到第二頓她也不會吃,這人不吃剩菜。
剩下的還不是便宜了自家人。
當即一把接過野雞,扯出笑臉,“成,我動作快,保證你今晚能吃上。”
說完又扯著嗓子喊孩兒他爹燒水拔毛。
賀健平背著手走進廚房,看見野雞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哪來的?你們膽子怎么這么大?”
譚秀萍一臉兇相,“什么怎么來的,鎮上跟人換的老母雞,大驚小怪做什么?老娘可告訴你,不許在家里擺你的官架子!”
賀健平無奈,“我又沒說什么。”
說完拎著野雞走了,看見雞身上箭射出來的洞不禁皺眉。
這雞……沈知青怎么弄到的?
算了,不管,這可是肉啊,他也饞。
不管來路正不正,拔了毛吃進肚子里,說它是老母雞它就是老母雞。
沈昭又把兩顆五指毛桃拿進廚房,才轉身回屋。
她算是看出來了,譚秀萍這人,有好處的時候,能比誰都熱情,但翻臉也快。
變臉速度堪比本地天氣。
這不,停了小半天的雨又下起來了。
沈昭換了干凈的棉衣棉褲,正好賀小蘭端著洗完的衣服回來,又把她剛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
賀老太,也就是賀小山的奶奶,有些不滿的看了眼沈昭。
又若無其事挪開目光。
在她看來,沈昭這種姑娘仗著手里有兩個臭錢,就不得了。
整天好吃懶做,就連衣服都要別人洗。
完全是把自己一家當長工用。
要前幾年那光景,這種人就應該讓紅小兵抓去批斗。
可她也怕那句話說得不對,沈昭真的吊死在她家門口。
簡直晦氣。
老人家比年輕人還講究這些。
干脆眼不見為凈,起身回屋躺著去了。
她的不滿,沈昭自然也察覺了。
這人是典型的欺軟怕硬。
帝王素養第一課——察言觀色。
帝王素養第二課——看不慣我的,都是對方的錯。
要么憋著,要么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