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嫻眼神閃躲,“可不就是嘛……”
簡茉攥拳,閉眼。
有種想打人的沖動。
丁惠嫻再不濟,至少把她養大了。
更何況向錦華對簡茉是打心眼里疼的。
所以簡茉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坐視不管。
之所以沒有告訴他們巨款的來源,而且要簽借款合同,是為了防止丁惠嫻把她當作搖錢樹。
那以后,簡家一旦有事,簡茉會有填不完的坑。
她不想讓自己的余生,活成工具人。
更不想被道德綁架。
“別廢話了!趕緊還錢!要不然我們就不走了!”
帶頭老大不耐煩地大聲呵斥。
簡茉思緒回籠,好聲好氣問道,“大哥,能不能再緩兩天,這個錢,我一定會還給你們。”
男人打量著,“你還?你老子都還不起了,你一個小丫頭能還?你怎么還?拿人抵啊?”
眾人哄笑起來。
“就是拿人抵,也值不了六十億啊,哈哈哈。”
“流氓!”向錦華氣得直喘,“你們怎么能這么侮辱我女兒!你們就是流氓!”
帶頭老大色瞇瞇地看著簡茉,話卻是對著向錦華說的。
“我們還就是流氓了,怎么啦?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堂堂簡董事長欠錢不還,我看就是個老賴,比流氓還不要臉呢。”
簡茗山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你們,你們……”
“媽!”簡茉攔住了簡茗山開口,“送我爸回房,這里我來處理。”
丁惠嫻難得表現出擔憂。
“你自己擔心點。”
“嗯。”
簡茗山卻不肯走,“茉茉,你趕緊回去,這里的事,不用你管,爸會處理。”
簡茉淡淡一笑,“爸,我是你養大的女兒,該我為你做點事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簡茗山看著女兒那雙堅定和無所畏懼的眼神,不由地點了點頭。
直到看到簡茗山進了房間,簡茉才開口。
“我爸額頭上的傷,是誰打的?”
帶頭大哥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剛剛是他自己沖上來找麻煩,我只是推了一下,誰知道他那么不受力,撞在了桌角上,這可怨不得我啊。”
簡茉走近,居高臨下,“所以,是你打的?”
男人拆了個口香糖扔在嘴里,壓根沒把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放在眼里。
“你非得這么理解,那也行。”
簡茉:“好。”
還沒等男人理解這個“好”字是什么意思,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把男人打蒙了。
小弟們更是面面相覷,誰也沒料到簡茉會出手。
這膽子,也太大了……
男人倏地站起來,揉了揉臉頰,突然笑了一下。
笑容凝固的那一刻,舉起了大掌。
面對著如此貌美的女人,難免有小弟憐香惜玉,擔心這一巴掌下來,女人會不會散了架。
可讓人意外的是,簡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從那漂亮唇形的嘴里,淡淡吐出一個名字。
“番薯嶸。”
男人的手,瞬間頓住了,滿臉震驚。
“你怎么知道我們老大的外號?”
簡茉半笑不笑,“你沒資格知道。”
能這么囂張闖到簡家門上耍橫要債的,整個江陽,也就一個背靠大樹的催債公司有這個膽量。
而簡茉跟這個催債公司的老大番薯嶸,有過一面之緣。
確切地說,番薯嶸欠簡茉一個人情。
兩年前,番薯嶸電腦里的重要數據全部丟失。
事關身家性命,番薯嶸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因為這些數據見不得光,所以番薯嶸就在網上找尋電腦高手。
剛好,簡茉閑得無聊,無意中看見這個帖子,便接了這個活。
對她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
但對番薯嶸,卻有救命之恩。
所以番薯嶸給簡茉留下一句話:以后有事,盡管找他。
但簡茉當時用的是假名。
所以番薯嶸根本不知道簡茉是簡茗山的女兒。
帶頭老大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人。
不卑不亢,夠膽。
長得還跟天仙兒似的,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女人。
而且她能說出老大不為人知的外號,讓他不得不顧忌起來,
簡茉言歸正傳,“給我兩天時間,六十億,我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你。”
帶頭老大充滿質疑,“你確定?兩天?”
“是,兩天。”
“我憑什么信你?”
“就憑我的家在這里,我的父母在這里,如果我言而無信,你們有的是辦法收拾我。”
男人思考了一會兒,“好!兩天就兩天,老子就信你一次。”
簡茉從包里拿出錢包,取出了里面所有的現金。
零零散散加起來,大概有三千多。
“這些錢,你拿去請兄弟們吃頓飯,就當是辛苦費,但你不要以為,這是剛剛那一巴掌的補償,那一巴掌是你該受的。”
“因為,你打的,是我的爸爸。”
男人看著那些錢,倒不知道該不該接了。
簡茉直接把錢塞到了他的手里,“你們可以走了,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說好的兩天,就兩天。
人走后,丁惠嫻扶著簡茗山出來。
“茉茉,你是不是借到錢了?”
簡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對著簡茗山道,“爸,錢的事,我已經解決了,你不要再有壓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茉茉……”簡茗山羞愧難當。
他對這個女兒雖然有撫養之恩,但卻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真正責任。
簡茉從小到大,不爭不搶,乖巧懂事,甚至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成熟穩重。
可越是這樣,簡茗山就越難過。
他知道,簡茉其實是在努力地藏起真正的自己,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爸,媽,我走了,晚上我還有聚會。”
丁惠嫻的話還沒問出口,簡茉就拎著包離開了。
丁惠嫻有些不高興了。
“這丫頭眼里還有我這個媽嗎?說走就走?這個家里是有刺還是怎么著?就這么不想多待?”
“聚餐?她竟然還有心思去參加什么聚餐!”
簡茗山嘆了口氣,“你還要她怎么做才好啊!六十億啊,咱們讓她一個人扛了啊。”
簡茗山忍不住動容。
“簡家有難,是這個跟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兒在幫我們,丁惠嫻,你永遠別忘了,從你把她抱進我們簡家的那一刻起,咱們就一輩子欠了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