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玨晟溫和地安撫他道:“不可能的,她只是一個后院的閨秀,誰會如此對她?”
“是啊,不可能的,我都已經這樣了,誰還會放過我?是因為我還活著嗎?所以牽扯到了姜二姑娘?”裴玨煦抬起眼睛,眼眸一片溫和,卻也半點沒有笑意。
裴玨晟是知道他看不清的,這一刻卻覺得那雙眼睛穿透了他的內心似的,心不由的慌了一慌,好在馬上就穩住了。
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失控:“六弟,你多想了,怎么可能有人容不下你,進爾要對付姜二姑娘。”
“她一個后院的姑娘能有什么錯,這一次居然還動用了死士。”
裴玨晟張嘴想說什么。
裴玨煦抬頭,示意自己還有話:“我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那個時候我恐怕也無心關注太子,然后就是太子的身體了……二哥,你說這天下還有誰容不下太子?”
從姜錦心的身上,扯到太子的身上,縱然裴玨晟想辯解一時卻也辯解不清,甚至有可能把自己陷進去。
平了平氣,定定神才問道:“這么嚴重?”
不能辯解,就只能自己加入進去。
“就這么嚴重,不過是也不是,還只是我的猜測,看吧,這是二哥的楚王府,相信不會有什么事的。”裴玨晟似笑非笑的道。
裴玨晟心頭一緊,莫名不安。
“王爺,出事了!”一個內侍喘著粗氣跑進來,“柳太夫人暈倒了!”
裴玨晟驀的站了起身:“柳太夫人怎么會暈倒的?”
“說……說是左相府上的姜二姑娘推的。”
“一派胡言,姜二姑娘為何要推柳太夫人?”裴玨晟一甩袖子,厲聲斥道。
“二哥,走吧!”裴玨煦一抖衣袖,抬眼看了看門口,“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不知這一次有沒有死士!”
他的話很平和,平和得聽不出有一絲的波瀾,卻讓裴玨晟莫名的心驚。
事情看起來很簡單。
柳太夫人摔了,屋內只有姜錦心一人,必然和她有關系,這一點護國公府的婆子一口咬定和姜錦心害了柳太夫人。
兩個人之間不知道什么原因,姜錦心居然這么惡毒地推了柳太夫人,以致于柳太夫人到現在還昏著醒不過來,年紀大的人最忌摔倒,太醫查看后說柳太夫人的情況不太好,幾個太醫在全力救治。
不過,比起護國公府這邊的下人證詞,姜錦心這里證明的人更多。
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藍芯。
靜王府的一個丫環。
姜錦心自己的丫環。
所有人都能證明,姜錦心其實是才推開閣樓的門,護國公府的婆子沒跟著上去,侍候的人看著就不太對,當下幾個人奔到樓梯處,沖上閣樓的時候,姜錦心還在閣樓的門口站著,而柳太夫人摔了。
在靠著閣樓陽臺的位置。
這個位置離姜錦心頗遠,這么短的時間,她也不可能做到沖到柳太夫人身邊推了人,再疾回身到門前。
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裴玨煦過去的時候,當時就讓侍衛試了試這么短的時間是否能做成這事,參與的侍衛無一不搖頭,他們也不可能辦到。
沒有人可以辦到!
那問題就來了,柳太夫人是自己摔倒的?
既然是自己摔倒的,為什么隱隱有護國公府的下人引著姜錦心過去的意思,甚至沒有一個人陪在柳太夫人的身邊。護國公府的婆子還是在姜錦心的人跑上樓梯后,才奔上去的,
這件事情的不簡單之處就來了……
這事有蹊蹺,
姜錦心進宮的時候,七公主已經過來了,看到姜錦心過來,站起身:“我陪你一起過去。”
柳太夫人情況不妙,是直接送進宮診治的。
“七公主,會不會不合適?”姜錦心停下腳步。
“有什么不合適的,有人算計你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這位柳太夫人知不知道。”七公主道,“現在她既然醒了,一起去看看!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意思,陪著你過去看柳太夫人的。”
“有勞七公主。”
既然是安排好的,姜錦心跟著七公主過去的時候,很順利的見到了柳太夫人,才醒過來的柳太夫人。
柳太夫人嘴角有些歪斜,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看到姜錦心進門,神色忽然激動起來,嘴里喃喃自語,想坐起來,無奈力有不足,身子一歪又倒了下來。
有宮人過來扶了她一把,扶著她重新坐下。
七公主和姜錦心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柳太夫人閉了閉眼睛,努力維系著腦海里的清明。
“柳太夫人是怎么摔的?”七公主開口問道。
“我……我……”柳太夫人的聲音含糊,說不清楚,說得急了,伸手指向姜錦心,似乎在表述著什么。
“柳太夫人是誰算計了我?”
姜錦心坦然地看著柳太夫人,眸色沉靜。
柳太夫人狠狠一震,又嗚哩嗚哩的說了兩句,看著很急,只是越急越說不清楚。
“柳太夫人,府上的婆子誘我上樓,以柳太夫人如今的狀況身邊卻是沒有一個侍候的人這是算準了要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嗎?”姜錦心眸色淡淡,話說的極緩,仿佛在確認柳太夫人似乎聽清了似的。
“我……”柳太夫人急的額頭上青筋暴了起來,努力想解釋著什么,無奈她現在的這種狀況,根本說不清楚。
“柳太夫人,我沒有推你,這事已經被確認,有不少人為我做證,有皇后娘娘的人,也有靜王府的人,倒是府上可能要出事了,這事關乎到楚王,關乎到太子,護國公府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
姜錦心慢悠悠的道。
柳太夫人駭的額頭上暴汗,嘴動的厲害,聽著卻更是含糊,才一會時間,嘴歪的似乎更厲害了。
她一只手用力的拉扯著被子的一角,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姜錦心,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慈和。
眼底驚懼、惶恐,憤怒以及怨恨!
“柳太夫人,皇上已經下旨撤查護國公府,看看到底這一次是誰在算計,誰才是幕后的黑手,護國公府太可疑了。”姜錦心繼續低緩的道,“真是奇怪,我和柳太夫人原本是不相干的,不知道為何會扯到一起。”
“七公主,刑部去了護國公府嗎?”姜錦心說完看向七公主。
“應該去了吧,五哥負責刑部這一塊,我方才看到他帶著人匆匆走了,還提到了護國公府。”
七公主道。
柳太夫人渾身戰栗,全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驚的還是疼的。
“那就是去護國公府了,護國公夫人和護國公全被帶進宮里問話,現在的護國公府也沒什么人可以攔得住瑾王殿下。”
姜錦心柔聲道。
“那是自然,其實就算是護國公在府里又如何?五哥領的是刑部的正事,六哥說這事牽扯很大,六哥今天去靜王府蹲守,就是覺得有人在背后推動這一切,既然這事落在護國公府里,就從護國公府上查起。”
七公主言猶未盡,說完還輕嘆一聲,“柳太夫人也是真的可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這樣了,偏她身邊的婆子一口咬定是你,一看就知道這里面有事,就是不知道這事是護國公府自己的事,還是其他的原因!”
柳太夫人涕淚縱橫,伸出顫微微的手。
姜錦心轉頭:“應該是中風了,”
說完站起身:“柳太夫人現在的樣子也不像是知道什么,還是讓刑部查護國公府,依那婆子所言,這事和護國公府必是有大關系的,查下去總是會有痕跡。”
七公主也站起點了點頭:“那我就去回復父皇,所有事情都和護國公府有關系,與他人無干!”
兩個人商議定,沒再看向床上的柳太夫人,轉身欲走。
一只顫抖僵硬的手一把扯住了姜錦心的衣袖,柳太夫人困難地抬頭,嘴角的水跡溢出,“嗆……飛……施……嗆……飛……”
含糊的聲音伴隨著咯咯的牙齒打架的聲音,突兀地撞入所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