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們好像穿越了時間,重新找回了當年的意難平。
宋鶴之死的那一場戲孟晚溪很久都沒有走出來。
那時候傅謹修察覺到她不對勁,知道她入戲,便千里趕過來陪了她三天。
孟晚溪才從那個角色中走出來。
霍厭折了一支海棠插在了孟晚溪的頭上,并落下一吻在她的眉心。
海棠樹下,他終于如愿以償。
吳助很快就將車開來,孟晚溪扶著霍厭上車。
霍厭不太習慣裸著身體在她面前,拿了一條毛毯想要遮住身體。
孟晚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用遮,你后面有傷。”
霍厭那張向來淡漠的臉多了一抹羞澀,“失禮了。”
他局促坐在一旁,因為后背有傷不能靠著,因此他身體坐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
像是一個乖乖的大男孩。
孟晚溪不是不知道他的身材很好,以往哪怕是在床上,霍厭也穿著衣服,她從沒有這么直觀看過他的身體。
男人的皮膚很白,衣服蓋住了他完美的身材,讓人覺得他的氣質(zhì)溫潤如玉。
沒想到衣服之下,霍厭的肌肉很有沖擊力,那絕不是在健身房練出來的身材,每一根肌肉線條,每一塊肌肉都彰顯著絕對力量。
孟晚溪想看他的后背,男人卻下意識轉(zhuǎn)過了身體,“別看,晚晚。”
知道她流產(chǎn)后和外婆的死,導致她現(xiàn)在很害怕看到血。
孟晚溪看到他那干涸的嘴唇,眼里帶著些心疼之色。
“好,我不看,你先喝點水潤潤嗓子,我們現(xiàn)在是去醫(yī)院嗎?”
吳助開口道:“不是,老板的身份特殊,港市不比京市,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這點傷我可以處理。”
“好。”
孟晚溪此時此刻才意識到權(quán)力賦予身邊男人的身份,他不是那個溫柔的枕邊人,而是手握權(quán)勢的繼承者。
卻因為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孟晚溪此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她擔心的是霍厭的傷。
車子開到了港市懸崖邊上的一幢別墅,和霍家老宅截然不同的風格。
背靠山崖,前面可以將整個港市的風景收入眼底。
這就是上層人物的世界,不管在哪他們都是高高在上,像是神明俯瞰著人間。
這里應(yīng)該是他的私人住所,風格和京市沒什么區(qū)別。
唯一不同是,在這幢別墅里外種植了各個薔薇科的品種,那些艷麗的玫瑰像是火一樣燃燒了她的眼睛。
有不少薔薇攀爬在墻上,甚至延伸到懸崖峭壁。
比起她和傅謹修的婚房,這里的薔薇簡直是童話故事書里的場景。
好壯闊!
孟晚溪沒有來得及欣賞,扶著霍厭進了客廳。
一如既往的冷清,沒有茶幾,顯得整個空間特別空曠。
吳助去拿藥箱。
霍厭對上孟晚溪的眼睛,他抬手撫上她的臉,“吳助給我上藥就行,你可以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很快就好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怕嚇到她。
孟晚溪擰著眉頭,“不要。”
明明只分開了一天一夜,那個健康的男人就變成了這樣,孟晚溪心疼都來不及,“讓我看看你的背。”
“會嚇著你。”
“不會的。”
霍厭對上她認真的眼睛,他無奈輕嘆一聲,“真是拿你沒辦法,不要害怕。”
“嗯。”
霍厭盤腿坐在地上,將背展現(xiàn)在孟晚溪的眼里。
房間里光線充足,沒有祠堂那么昏暗。
那不少外翻的血肉看著就叫人觸目心驚,每條疤痕都縱橫交錯,孟晚溪完全無法想象那個畫面。
這個男人跪在那里,一邊說著要娶自己的話,一邊默默承受。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不讓眼淚流到他的后背。
“如果我不來,你打算跪多久?”
“跪到爺爺同意為止。”
霍厭轉(zhuǎn)過身,抬手撫去她的眼淚,“別哭,不疼的。”
孟晚溪紅著眼,哪有剛剛和老爺子對峙的樣子,“怎么可能不疼?都差點成皮膚碎片了。”
霍厭嘴角微勾,“你來,我很開心。”
吳助走了過來,霍厭黑漆漆的目光靜靜注視著孟晚溪的臉,“會包扎嗎?”
“會一點,但不怎么專業(yè)。”
“沒關(guān)系,我教你。”
一旁的吳助有些無語,戀愛腦的男人真可怕。
拿自己的身體當教學模具!
還有力氣泡妞,看來他是沒什么好擔心霍厭的了。
他將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拿出來擺放在地毯上,然后默默離開。
“很簡單的,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處理傷口吧?先消毒,再上藥,這只是一些皮外傷,吳助下手有分寸,看著血肉模糊,其實沒有太多的危險。”
他說得輕描淡寫,孟晚溪越發(fā)心疼。
因為他可是真正意義上含著金湯匙的少爺啊。
傅謹修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訴說自己創(chuàng)業(yè)不易,甚至提過一次霍厭的身份階級和她不可能。
那時候孟晚溪還不知道霍厭的心思,她只覺得傅謹修在發(fā)癲。
可今天見證了霍厭的愛,那樣厚重,讓孟晚溪心情復雜。
霍厭的愛太拿得出手了!而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報他?
聽到男人似乎輕哼了一聲,孟晚溪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下手太重了。
她俯下身輕輕吹了吹,不敢再胡思亂想,小心翼翼給他清理傷口,上藥。
他的背脊寬闊健碩,孟晚溪纏了一圈又一圈。
霍厭盤腿坐在地毯上,看著她前后上下地忙活,像是要將他包裹成木乃伊。
他喜歡看著她專注為他做事的模樣,也不出聲阻止。
直到孟晚溪纏好了繃帶,她跪坐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在他腹部打了一個精致的蝴蝶結(jié)。
孟晚溪抬起眼睛,松了口氣,“好了。”
四目相對,霍厭的眼睛是那么深邃,里面宛如藏著萬千星辰。
這樣的眼神下,孟晚溪心臟跳得飛快。
霍厭開口問道:“晚晚,你怎么知道我受傷了?”
“猜的。”
孟晚溪顯得有些緊張,小聲解釋道:“你的聲音很奇怪,筱筱說你大哥同你在祠堂,我覺得不對勁,便多問了幾句,猜想你可能是在罰跪。”
霍厭不傻,一聽就知道她忽略了重要的信息點。
霍厭緩緩俯身,大手覆蓋著她的手背,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的眼,“為什么你會覺得我在罰跪?”
孟晚溪咬著唇,也沒有再隱瞞了。
“我看到了你放在枕頭下的系帶,那條系帶我拿來蒙過你的眼睛。”
“所以……”霍厭像是一個高端的獵人。
明明真相就在咫尺,他卻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誘哄她。
如果孟晚溪裝傻充愣,就代表她是拒絕,他就不用表白了。
當然她要是主動問起,說明她心里是想要一個回應(yīng)的。
他密切注視著她的每一個反應(yīng)。
孟晚溪被他這樣灼熱的眼神盯著有些耳根子發(fā)燙,她覺得自己像是掉入陷阱的獵物。
明知道是個圈套,她卻沒法逃跑。
只能對上他的眼睛問道,“霍厭,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