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筷子一砸，“什么叫我為難你媽？什么叫我看你不順眼？我應該看你順眼嗎？

之前我就說不要去讀不要去讀，你偏要去，現在讀出了個什么結果？

你都被勸退了，你在學校干了什么不要臉的事，還用我問嗎？

你看我有沒有出去說你一句？我看我就是太給你臉了。”

石英越說越氣，“回來就算了，一把年紀了還要人伺候你，成天睡到太陽曬屁股，我這上著班回來伺候一家子就算了，我還伺候你，我欠你的嗎？

這都一個月了，工作不去找，家里的活不干，相看你不去，合著我們該養你一輩子唄？

還經常這個悲傷那個悲傷，你當你林黛玉呢？”

池素珍被嫂子一頓噴，噴的羞憤欲死，低著頭吧嗒吧嗒就掉眼淚。

正好小寶推開池母的勺子，“奶，你不要給我舀了，我吃飽了。”

池母將勺子往碗里一摔，“小白眼狼，還沖我發脾氣，我自己舍不得吃喂給你吃，我還錯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東西，好的不學，學那些個不孝的潑婦狀。”

池母明顯的指桑罵槐，在場人都聽出來了。

小寶雖然不懂事，但也知道，“白眼狼”這三個字不是好詞，當即眨巴眨巴眼睛抽噎了起來。

池丙欽不滿道，“媽，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小寶才四歲，你看你這是一個當奶說的話嗎？”

池母更怒了，“我生你還不如生個棒槌，你妹剛被指著鼻子罵都沒見你吱聲，現在倒是知道心疼老婆孩子了？

我哪句話說錯了，小小年紀一點禮貌都沒有，就知道看人下菜了，我這自己都舍不得吃先緊他吃，他不道謝就算了，你看他對我什么態度，這準是有人暗地里教唆的！

怎么著，我給孩子喂個餃子我還喂出仇來了？你們不心疼孩子，還不讓我心疼了？”

池母橫眉豎眼，石英欺負自己閨女，她就找她兒子麻煩，看誰心疼。

石英本果然被轉移了視線，她就是個潑辣的，此時更是被婆母的胡攪蠻纏氣炸了。

她插著腰就破口大罵，“你在這里表演個什么勁呢？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病，也敢將自己碗里的東西舀給我兒子吃？

每次孩子吃個啥都盯著，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讓孩子自己吃，跟有病似的餃子都塞不住你的破嘴，你這是要感動誰呢？

我告訴你，沒人感動，只會讓人厭惡，厭惡死了，惡心，膈應人。”

石英聲音越來越大，“還我們都不疼孩子就你疼，你疼半夜哭鬧的時候咋不見你起來一趟啊？你疼孩子要買新書包新鞋子的時候，咋沒見你掏錢啊？你疼孩子，孩子生病的時候咋沒見你守過一夜？

每次吃飯明明我都做夠了，你偏要這么弄，然后裝作沒吃飽，你倒是真別吃啊，哪次不得讓我繼續給你做？

像你這么喜歡給兒媳婦潑臟水給孫子帶大帽子的，我活這么久了，也就見過你一個！！！”

池素珍連忙站起來，哭著道，“嫂子，別吵了，別吵了都是我的錯。”

池母被氣的腦充血，手指頭都在哆嗦。

池丙欽也抱住自己媳婦的腰，“英子，英子別吵了，媽年紀大了，沒讀過什么書，很多東西都不懂，你不要跟她計較。”

石英一邊掙扎一邊罵，“年紀大了，脾氣也大，懂得不多，算計還挺多，本事不大，口氣還挺大，明明不親，裝的還挺親，我看她就是個戲精！”

池母按住胸口要死要活，“嗚嗚嗚，我不活了，素珍啊，這個家里沒有我們母女的活路了。

臨老了一把年紀了，我被人家這么指著鼻子罵啊，你說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

丙欽，你今天要不把你媳婦打死，我就撞死在大門口，我倒是讓周邊街坊都評評理.....”

池丙欽努力拖著石英，池素珍朝著石英大聲呵斥，“行了，你到底要怎么樣？一定要逼死我媽嗎？”

石英瞪著眼睛，“我逼死她，你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嗎？誰死了她都不會死！”

池母嚶嚶嚶的哭，“丙欽你看她，你就這么看著她欺負我們母女？”

石英一把甩開丈夫的手，“死老太婆，還敢慫恿池丙欽打我，你也不想想，我石英是那種任人欺負沒有娘家撐腰的人嗎？

今天池丙欽敢跟我動手，明天我娘家三個哥哥兩個弟弟還有一眾的侄子，一人一拳頭就能擂死他。

你這是怕他活的太久的是吧？想送他走在你前面？

你不是要撞死在大門口去，去撞，快去，別說話不算數！”

就在爭吵最激烈的時候，吱嘎一聲，門被推開，是去吃喜酒的池父回來了。

“都干啥呢，老遠就聽到你們鬧騰了，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成天雞飛狗跳的，也不怕別人笑話，要不想過了全都回你們娘家去！”

池父這話是對池母說的，也是對石英說的。

池父在家里還是有威嚴的，就這一句，池母和石英的聲音都小了下來。

池丙欽跟著媳婦進了廚房，小聲的勸道，“英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你就算是再不痛快也沒法子了啊。

爸媽不是在給她相看了嗎，你又何必做出這個樣子？”

石英冷著臉，“我為什么不痛快你心里不清楚嗎？

你拿著工資我也同樣拿工資，我還兼職帶孩子，還得伺候你們一大家子。

你爸媽就說年紀大了，我伺候也說得過去，你是我男人，我伺候我自己樂意。”

說到這里石英眉毛一豎，“咋滴，現在連你那二十多歲的妹子也歸我伺候了唄？

我欠你們家的嗎？她但凡會看點眼色，能動一動，我會這么大氣性？

我這成天在供銷社一站就站一天，我不累嗎？

回來家里冷鍋冷灶的，全家都指望著我，她連淘個米都不能干了嗎？

對，她是大學生，就她金貴，我初中文憑，我命賤行了吧？”

廚房里面吵著，客廳，池素珍也拉著池母的手抹眼淚。

“爸媽，你們就同意我和文德的事吧，你看因為我，家里都鬧成什么樣子了？

嫂子容不下我，恨不得馬上將我趕出去，我要繼續留在家里，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見母親沒反應，池素珍跑到父親面前，抓著他的手懇求，“我和文德只是運氣不好，他在學校很有名氣的，是文學系的才子，連老師都很看中他，他以后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池父被閨女拉著又是哭又是撒嬌，到底是心軟了。

他嘆了口氣，眼皮子抬了抬，“你讓他來家里見一面，我看過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