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天的功夫,李院長便找齊了常小魚所需要的東西,并托付給了袁丁,捎帶著說道:“老袁,您在常爺面前多給我美言兩句,以后來中心醫院辦事,您直接找我就行了,下邊都是粗人,干活毛手毛腳?!?/p>
別看袁丁只有一米五,皮膚黝黑,活像個東南亞那邊的小侏儒,但臉上永遠掛著一副狡獪陰狠的樣子,他翹起二郎腿道:“說吧,想要什么?”
“嘿嘿,老袁,這……”
“機會只有一次,過時不候?!?/p>
“誒,是這樣的,我現在感覺體力有些不支,我自己呢也配了一些中成藥在慢慢調理,可是時間越來越短了,不夠盡興,想著再從常爺那請一尊老爺回來,能讓我威猛一些的,能讓我大戰一天一夜就最好了!”
這李院長啤酒肚,地中海,一副油膩的樣子,想要依靠外形去征服女人的心,屬實有點難,越難就越壓抑,久而久之竟對征服女人產生了病態般的執著。
袁丁道:“小事一樁,有合適的老爺我會提前聯系你。”
“得嘞!”
提著黑包進了病房,袁丁叫醒了常小魚,小聲說道:“常爺,老李辦事很效率,東西一晚上就找齊了,你看看?”
常小魚揉揉惺忪睡眼,癔癥道:“水。”
趙靈兒迅速端來水杯,抿了一口之后,常小魚看向窗簾的透光度,而后將目光放在了趙家貴身上。
“老趙,我讓你重新長出手腳,讓你成為一個健全的人,但是,那些生長出來的肢體雖然可以操縱,讓你看似是一個正常人,卻沒有觸覺,你愿不愿意?”
趙家貴喜道:“常爺,世上真有此種厲害的本事?!”
“我愿意,我太愿意了!”
“袁丁,石城,一會給老趙辦理出院手續,然后帶著老趙去神像店?!?/p>
“靈兒,你跟著我。”
常小魚洗了把臉,吩咐司機將車子開到樓下,剛上車,趙靈兒便小聲問道:“常爺,在醫學的角度上,肌肉組織可以部分再生,但是骨骼……是不可能再生的,您真的能讓我爸爸再次成為健全的人嗎?”
“正如你所說,從醫學角度上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是從養尸人的角度上看待問題。”
這一刻趙靈兒對常小魚更加好奇了,自己的爸爸平日里也算是個高高在上的人了,從未見他這么低三下四的喊一個年輕人為爺,或許他身上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術吧。
趕回心誠則靈神像店的之后,店鋪早已裝修的煥然一新,常小魚與袁丁石城幾乎是前后腳趕到。
眾人進了店鋪,石城順手拉上了卷閘門,爾后從小倉庫門里魚貫而入。
繞開地上還未拆封的神像箱子,走到倉庫盡頭,掀開牛皮紙,赫然出現一扇暗門,推開暗門便是一處向下的臺階。
袁丁石城抬著趙家貴緩緩向下,到了盡頭發現又是一道門。
此門裝著螺旋鎖,有二十公分的厚度,看樣子應該是上世紀修建的防空洞,這門能防爆防毒,防煙防水,順著這番邏輯推測下去,這底下應該是……軍事倉庫?
趙家貴驚道:“常爺,這地方……”
石城得意道:“上世紀有幾次差點爆發核大戰危機,所以有很多地方修建的有永久防御工事,此處就是用來防御核爆沖擊的軍事要塞,只不過現在廢棄了?!?/p>
“我們常爺私下買了回來,改裝成了養尸間,你可有福了,能進這里邊的才是常爺真正的朋友?!?/p>
趙家貴這才明白,為什么那么有名,那么有錢,那么厲害的常爺,偏偏就在這一處鳥不拉屎的地方開了個小店,敢情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啊。
小店只是幌子,此處地下防御核爆的軍事工程才是常爺看中的。
石城擰開厚重的防爆門,雙臂之上肌肉暴起,將旋轉門拉開,迎面而來的便是一陣陰風。
袁丁進了養尸間,推上電閘,霎時間頭頂上兩排燈泡唰的一聲,齊齊點亮。
“哇——”
趙靈兒以及趙家貴瞪大了雙眼,因為這地下工程,其恢宏之程度,絕對能起降飛機!
往前看,少說得有五百米的長度,左右看,幾十米的寬度,抬頭看,至少二十米的高度,說是一個防空洞,其實完全可以算得上一個地下王國了。
腳下的鋼筋混凝土全部都是戰時標準,按照永久工事的要求來修建的,幾十年不見起皮,即便是現在,跑坦克都沒問題!
放眼四周,每隔幾米就放著一口棺材,一橫一縱對的整整齊齊,仿若一個露天陵園。
這棺材有新有舊,花紋,樣式,材質,各不相同,其中不乏一些造型詭異的,例如一節粗壯的樹干,里邊捆著一具早已干枯的焦黑尸體,例如一座小船,船上載著金銀珠寶,一具死尸就躺在那些珠寶上。
“常爺!您真是這個!”趙家貴伸出大拇指,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感嘆道。
常小魚道:“這防御核爆的工程,我只買下了一小部分,大概有十分之一吧,通道另一頭是封死的,不過我開了一扇門,可以直通曲水河的巨型排污管道?!?/p>
袁丁得意道:“我們請回來的那些老爺,包括裝殮老爺的棺材,全部都會由我從那個巨型水管里運進來,怎么樣?”
“厲害,太厲害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棺材博物館,死尸博物館,不然我就說了,別個只是養尸人,您是養尸神!”
常小魚擺擺手,“行了,說正事吧。”
“老趙,我在這里建造了幾間屋子,里邊有吃有喝,有電有水,這幾天我用養尸秘術幫你恢復身體,過程會有些長,靈兒就留在這里照顧你?!?/p>
這是常小魚決定跟幕后黑手展開真正較量后,才想出的法子。
若是讓趙家貴一直留在中心醫院,至少需要留出一兩個人手來看管他的安全,因為趙家貴的命,常小魚說保就得保到底,若是他死了,常小魚養尸人的牌子就得臭。
養尸行當里的潛規則,搶活兒可以,也不怕內卷,前提是你得有那個金剛鉆!
所以,不如索性讓趙家貴帶到養尸間,在這里好生休養,然后自己集中力量與那幫人開干。
“常爺,這大恩大德,我……”
“不必多言,你的尾款我就不要了,這錢留給靈兒,她將來嫁了人,成了家,也是需要花錢的?!?/p>
趙靈兒一愣,瞥向常小魚,卻見他根本不看自己,不由得黯然神傷,心中涌上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滋味。
幾人來到防空洞邊緣,推開一扇小鐵門,但見內部裝修奢華,金碧輝煌,一米多高的大吊燈,微晶石的地板,墻上貼著暖色畫布,滿滿的歐式風格。
誰能想到,常小魚竟在防御核爆的地下工程里,修建了一處隱蔽的私人別墅!
“這別墅上四層下兩層,共計六層,最上邊是我個人區域,盡量不要亂去,其他的地方你們隨意休息。”
隨后常小魚問道:“老袁,我記得前年你從滇南帶回來了一口肉菌棺,還記得在放在哪了嗎?石城你倆扛回來。”
將手中黑包放在一樓客廳的茶幾上,打開后便是幾個透明的密封袋。
其中一袋,有一個碩大的胎盤,血肉模糊,被抽成了真空。
另外一袋,像是餃子餡那般,黑的白的紅的黃的,只有拳頭大小的一團碎肉,不知是從什么部位割下來的。
除此之外,就是一副聽診器,一把手術刀,還有一副風箏。
不一會,石城推開別墅兩扇玻璃門,肩上扛著一口碩大的無漆棺材走了進來,甕聲甕氣道:“常爺,棺材放哪?”
“就放一樓客廳吧?!?/p>
咚!
棺材剛一落地,眾人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蘑菇味,或者說是菌類植物的氣味,夾雜著一些草腥。
常小魚側頭,看向趙家貴父女二人,吩咐道:“老趙,你躺進棺材里之后,到時可能會有一些蟲子,像是蝸牛那般,爬過的你身軀地方會留下一層黏膜,不要摧毀,癢的話忍一忍,兩三天就好了。”
“等到那層黏膜干了之后,材質如同繭蛹,像是棉絮,也會從頭部裂開一個口,到那時,就完成了第一步。”
“抬進去吧?!背P◆~擺了下手,袁丁石城抬起趙家貴,緩緩的放進了那口潮濕的肉菌棺材里。
常小魚常小魚從腰中取出一個金屬瓶子,擰開封口后,將里邊青色的藥粉倒在了那團碎肉上,不多時,碎肉生出了蟲子。
趙靈兒已經不敢看了。
連帶著密封袋一同扔進了棺材里,扔到了趙家貴肚皮上,常小魚道:“這些蟲子向死而生,你不要恐懼,它們都是幫你的?!?/p>
趙家貴再次點頭。
“好了,蓋棺吧?!?/p>
石城蓋上了棺材蓋,常小魚指著棺材一角的縫隙道:“靈兒,這幾天不用喂他吃飯,從這個孔洞里喂他一些牛奶即可?!?/p>
“他想聽歌可以放歌,想聊天你就陪陪他,這些都不影響。”
趙靈兒感激道:“一切聽常爺的?!?/p>
隨后常小魚帶著袁丁石城走出了別墅。
站在防空洞內,常小魚道:“我記得以前咱們弄回來了一口唐朝的石棺,非常敦實,在哪呢?”
袁丁道:“常爺跟我來?!?/p>
三人穿過棺材林,來到一處碩大的石棺前,常小魚道:“開棺?!?/p>
石城兩只蒲扇大的巨手,扒住棺材蓋的邊緣,一咬牙,一塊兩三百斤的石板就這么硬生生的被掀了起來。
棺材里空空如也,內壁上刀削斧劈的紋路歷歷在目。
“接水,裝滿整個棺材?!?/p>
石城一人扛著一個大盆,來回跑了十幾次,將石棺內灌滿清水。
“老袁,我之前養的那具肉尸呢,去切他一塊肉?!?/p>
袁丁點頭,一邊朝著棺材走去,一邊從后腰中拔出匕首,走了十幾米遠,站在一口黑漆棺材前,推開棺材蓋,將刀子遞了進去。
爾后提著一團滿是孔洞的黑肉走了回來。
常小魚打開胎盤密封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撐開胎盤,示意袁丁將黑肉塞入胎盤之內。
將黑肉包裹嚴實之后,緩緩的放進裝滿清水的石棺,腥紅的血液迅速蕩漾開來,飄滿了水面。
“蓋棺,三天之后,連帶著那層尸蟲殼一起,將老趙抬進這口棺材里。”
兩人親自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們知道,常爺這是趁著救治趙家貴的機會,教他倆真本事呢。
袁丁有天賦,也聰明,此刻看出了端倪,問道:“常爺,蟲粉化蟲,食腐而生,爾后游走趙家貴殘缺的尸體,這是在量尸吧?”
“對。”
“石棺放水,胎盤養肉,這應該就是養尸人口中所說的養活尸吧?利用胎盤之氣,再造**,所有殘肢斷臂都能修復,其中厲害的,哪怕只剩下一顆頭,也能修復出一個完整的身子!”
“就像是……人體的發育,生成并代謝無數的細胞,而養尸呢,則是一個個蟲子逐漸生長,最后再化為營養,補全殘缺軀干,對于養尸人來說,蟲子就是細胞,可以這么理解嗎?”
“差不多吧?!?/p>
袁丁恍然道:“原來如此,敢情昨天晚上的秦爺,也是被人用此法養出的活尸,所以才騙了我們!”
“嗯——”常小魚道:“所以我說這幫人有備而來,弄死秦爺之后,竟然明目張膽的在秦爺的地窖里養活尸,用假冒的秦爺來騙我,他們甚至掐準了我什么時候去棺材鋪?!?/p>
“這就是為什么要把老趙轉移到軍事要塞里的原因,我不想因為保護他而浪費人手,他安全了,我們三個就要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p>
“常爺,接下來怎么做?”石城問道。
常小魚瞥了一眼手中的聽診器,還有一副風箏,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當然是要診斷病情了,今晚,帶你們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