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也在李長痕意料之外,但眼看常小魚被綁在五毒滅尸大陣的陣眼中,救援稍微遲疑,常小魚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傷,他如同哄小孩似的說道:“兄弟,我沒有跑,我也埋了很久,堅持了很久,可我后來撐不住了。”
“我就先爬了出來,本來是打算跟你說一聲,可我又礙于面子,不好意思張口,所以才沒打招呼就走了,我沒打算騙你?!?/p>
“是你贏了,你很強,很厲害,天下無敵!”
“來,把劍給我?!?/p>
沒想到,地眼生鱗尸還真就像一個小孩似的,賭氣道:“不給!你不講規矩,我不跟你玩了!”
李長痕不敢跟他動粗,因為九大尸王里,最能打的,就是這個。
一旦打起來,再加上祿朝印伺機動手,李長痕沒有把握能同時打敗他們兩個。
當年,地眼生鱗尸打遍天下無敵手,因為沒人是他對手,他更是寂寞到發明出三項比拼,好不容易迎來了一個不相上下的對手,沒想到從土里鉆出來之后,不見了對方。
這就好比大家說好一起玩躲貓貓,我閉著眼睛數完了數,結果你回家吃飯去了,這我能忍?
李長痕暗暗咬牙,但也只能耐著性子說:“不是,我真拼不過你,前兩項我們不分勝負,可第三項明明就是你贏了呀,聽話,把劍給我?!?/p>
“不給!除非再打一場!”
“好,出招吧!”李長痕倒也干脆。
地眼生鱗尸一輩子難逢敵手,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打的暢快淋漓的人,怎么錯失這個機會?
他站在原地沒動,下一秒,就見李長痕身邊同時出現了三個地眼生鱗尸。
這一幕,看得常小魚眼珠子都差點蹦出來,因為他知道,那不是三個人,而是地眼生鱗尸的速度太快了,攻擊太猛了,以至于快到出現了幻影。
砰!
重重一聲響,李長痕朝后飛了十幾米,重重的撞在了一棵粗壯的老樹上。
他捂著胸膛,痛的撕心裂肺道:“你現在這么厲害?佩服佩服,我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p>
“你贏了,來,把劍給我?!?/p>
地眼生鱗尸先是一愣,爾后跳腳罵道:“你他媽又在哄我開心!這根本不是你的實力,快出招!”
李長痕咬著牙,慍怒道:“我最好的朋友被綁在了陣眼上,你看不到嗎?真要想打,等我救了朋友,我好好陪你打一場。”
“我管你什么朋友不朋友,他愛死不死,你現在必須跟我打一場,我要堂堂正正的贏你,不準放水!”
一聲怒吼,李長痕身旁竟然出現了十幾個幻影,從四面八方劇烈圍攻,那一瞬間,李長痕身上也似乎長出了無數雙手腳,朝著四面八方反擊。
周圍的空氣都被撕裂了,不斷的傳出噼啪的聲響,兩人速度之快,過招之狠,宛如炮彈對轟。
“哈哈哈,過癮,過癮!”
“這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打,我要打到底!”
兩人從谷底打到半山腰,再從半山腰打到山頭,又從山頭打到另一座山頭,一跳就是十幾米,可謂拿出了平生最強的本事。
祿朝印暗暗心驚道:“幸好這人不是我們的對手,否則今日,我真沒有把握同時對付他們兩人。”
旁邊的常小魚,腦袋一歪,絕望了。
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李長痕。
可李長痕又被那個武力值超強的腦癱兒給纏上了,這不徹底歇菜了……
“常小魚,這是天要亡你?!?/p>
坦白講,這一出,沒有第二個人能想到,這完全就是個極其意外的變數。
然而此時,山谷外一排排明亮的車燈,迅速沖進山谷之內,到達通天祭臺周圍時,車燈還未熄滅,就有無數援軍沖了出來。
為首一人,身形似野獸,頭發散亂,雙眼通紅,正是鬼獅。
后邊五人,分別是陸水鏡,喜伯,龍震,金鈴,黑瞳。
再后邊,柳安然,趙家貴,趙靈兒,以及袁丁,石城,韋峰,董天虎,陳豹,盡數到來。
不但如此,又有無數的車隊涌入,一排排黑衣人從上邊涌了出來,整齊列陣,幾乎將通天祭臺包圍了起來。
祿朝印笑道:“你騙我能復活老會長,拖延到了李長痕的到來?!?/p>
“李長痕三劍落下,又拖延到了這些幫手的到來。”
“我本無意殺他人,可他人卻是鐵了心要來送死,真是好笑啊。”
祿朝印閃爍著幽幽綠光的眼睛,朝著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滿意道:“這應該是你魔門集團的所有核心了吧?”
“如此甚好!”
“你槍殺雷少主,打死老會長,使我三尸會名存實亡,今夜,就讓我用先祖皮魔,來將你魔門一網打盡,以報滅門之仇!”
爾后祿朝印舉起手中黑白雙劍,交叉向天,大聲喝道:
“鼻祖敕令!”從說出這句話開始,祿朝印的音調竟然變了,細看之下,原來發出聲音的不是祿朝印自己的人頭,而是從他腹中鉆出來的那顆人頭。
“天地穢氣,八方威魔。”
“天催催,地催催,歷代皮師扶同歸,不討魂來誓不回。”
“殺——!”
無數的黑色腐尸,外表包裹著一層堅韌的肉皮,朝著五毒滅尸大陣外的幫手沖殺而去,一時間,終極混戰,人人血脈賁張,沖向陣眼。
龍震手持兩把長刀,如秋風掃落葉般,勇往直前。
喜伯手中符咒,出手便滅掉一尸。
黑瞳身形似鬼魅,游蕩于全面戰場。
陸水鏡擺下奇絕陣法,隔斷四周,保護著趙靈兒,柳安然等人。
嘶吼聲,咆哮聲,喊殺聲,在凜冽的寒風中,回蕩在整個山谷,所有人都殺紅了眼,被斬落的皮魔,還沒來得及恢復,便被眾人再次分尸,砍的稀碎。
人群中,只有鬼獅始終不動彈。
因為他能讀懂常小魚的心思,常小魚給他的命令是——找準時機,偷襲祿朝??!
通天祭臺下的皮魔,不管殺死多少次都沒有用,唯有想辦法殺死祿朝印,才能結束這場大戰。
祿朝印也緊盯通天祭臺之下的戰場,雖然皮魔不怕疼,不怕死,可架不住對面高手眾多,一出手便將皮魔打碎,他們融合復生的時間,趕不上對方殺死皮魔的速度,照這么下去,很快便會有大批高手沖上通天祭臺。
“五毒幡,風起!”
手中黑白雙劍再次交叉,這一次,依舊是祿朝印的五官中涌出滾滾黑霧,流淌進了雙劍之內,霎時間,通天祭臺周圍的五面黑旗,上方的五種毒物圖案竟然散發出黑色微光。
爾后大地之中再次涌出無數的五毒之物,與那些正在復生的皮魔融合在一起,使得皮魔數量越來越多,且復活速度越來越快。
為了徹底擊垮眾人,祿朝印甚至走到了案臺之后,趴在案臺上。
這動作很古怪,好像突然死掉的樣子。
然而離得最近的常小魚卻看的清楚,祿朝印是把腹中的人頭,摁在了血盆里。
那人頭一遇見血,大快朵頤,瘋狂的喝著鮮血,一眨眼的功夫整個血盆便被喝了個精光。
末了,還伸出舌頭舔向盆底。
那盆底一露出來,竟然是一面光滑的鏡子,那鏡子周邊還藏著十幾只斷裂的人手,像是一個個大蜘蛛似的,托舉著鏡子的邊緣,隨著祿朝印再次交叉雙劍,鏡子被斷手搬了出來,對準了天穹,爾后一道白光沖天而出。
有那么一刻,所有皮魔都愣住了,朝著通天祭臺看來。
白光下,祿朝印頭發衣衫獵獵作響,渾身都往外冒著滾滾黑霧。
“結束吧!”
他持手中白劍,朝著通天祭臺下一指,那些抬著鏡子的斷手,立刻移動鏡面,將鏡子中的光芒照向劍刃所指方向,被白光照到的皮魔,臉上逐漸凝結出了五官,戰斗力也更強了。
而被白光照到的眾人,只覺得皮膚上瘙癢難耐,不多時就冒出了白煙,并且皮膚開始大面積脫落,從血肉中露出許多白膩膩的蟲卵,幾乎是見風就長,眨眼間的功夫,整條胳膊都爬滿了蛆蟲。
“就是現在!”常小魚在心中發號施令。
鬼獅一如鬼魅般,連連跳動,來到祿朝印身后的視野死角,就在他扒到通天祭臺的木頭邊緣,猛然躍起,朝著祿朝印后背撲去的瞬間,本以為這一擊會撕了祿朝印,沒想到異變突生!
祿朝印肚皮上的人頭驀地縮了回去,突然從背上伸了出來,并且從腹中又長出一對人手,雙掌猛推,打在鬼獅胸膛上,直將鬼獅打得倒飛出通天祭臺,落地之后吐了一大口鮮血。
“嗯?”祿朝印微微側頭往后瞥了一眼,冷聲道:“不自量力。”
說完,他后背上彈出的那顆人頭也露出了瘆人的怪笑,同時將兩條手臂縮回了祿朝印的腹中。
常小魚,幾乎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