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序已經(jīng)跟隨女教頭,進(jìn)入教坊司。
“宋家女眷都在后院,夫人請(qǐng)隨我來?!?/p>
女教頭一臉恭敬,與剛才相比,幾乎是判若兩人。
宋槐序臉色冷清,若是她一開始便好生說話,她自然也會(huì)以禮待之,這等捧高踩低之人,著實(shí)不需給她好臉。
來到后院,女教頭拉開了西側(cè)房間的門。
二十幾個(gè)女眷猶如鵪鶉一般擠在一起,聽到腳步,全都驚恐的看向了前方。
“大小姐!”
云袖一臉激動(dòng)。
長(zhǎng)柳和湘竹也同樣欣喜的看向了宋槐序。
“大小姐救命?!?/p>
沈明珠被打的全身是傷,不敢坐著,一直半跪在地,看到宋槐序不由冷笑著罵道:“你這個(gè)小賤人,我就知道你也跑不了,就算你嫁給景王又如何,還不是被關(guān)到此處當(dāng)官妓?!?/p>
姜雪艷也瞪圓了眼,聲音嘶啞,咒罵連連。
宋槐序目光冷冷的從幾人身上掃過,指了指云袖、長(zhǎng)柳和湘竹。
“她們?nèi)齻€(gè),我要帶走。”
女教頭恭敬的說道:“是,夫人,你們?nèi)齻€(gè)過來。”
看到宋槐序并非是被抓到此處,沈明珠臉色頓變。
“宋槐序,你快把我和雪艷也帶出去?!?/p>
“你剛才不是罵的挺歡嗎?”
宋槐序走到了沈明珠的面前,居然臨下的睨視著她。
沈明珠伸手抓住她的裙擺,一臉哀求的說道:“我錯(cuò)了,槐序,你救救我和雪艷吧,我們娘倆為奴為婢,永遠(yuǎn)伺候在你身旁?!?/p>
宋槐序一腳將她踢開,揚(yáng)起的唇角冷如北風(fēng)。
“你在做什么美夢(mèng),你這種豬狗不如之物,便該再次熬一輩子?!?/p>
沈明珠牽動(dòng)傷處,頓時(shí)發(fā)出一聲慘叫。
姜雪艷抱住了沈明珠,目光忿然的看著宋槐序。
“怎么,你不服?”
宋槐序上前一步,姜雪艷忽然從地上跳起,抱住宋槐序的腿便咬,沒等她挨住衣角,就被蘇煥一腳踢開。
“放肆!”
姜雪艷撞到墻上,嘶啞的嗓子里發(fā)出了嘎的一聲慘叫。
她死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又朝宋槐序撲了過來。
蘇煥一腳將她踩在地上,姜雪艷被踩得喉嚨噴血,叫聲比蛤蟆還要難聽。
宋槐序冷眼掃過,將臉轉(zhuǎn)向了女教頭。
“她們可否會(huì)被贖身?”
女教頭恭敬的說道:“回夫人,罪女不可被贖身?!?/p>
宋槐序頷首道:“甚好,每隔一段日子,我便會(huì)來查問一下,若她們離開此處,我唯你是問?!?/p>
女教頭卑躬屈膝,陪著笑臉。
“夫人放心,我等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隨意放人?!?/p>
宋槐序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出門。
沈明珠忍著疼痛大喊:“宋槐序,你給我站住,你若不救我,我也不會(huì)放過你?!?/p>
“那就等你變成鬼,再來與我說話?!?/p>
宋槐序腳步未停,人已來到院中。
云袖三人慌忙叩拜。
“多謝大小姐?!?/p>
“起來吧,咱們走?!?/p>
宋槐序出了教坊司,忽聽有人喊道:“小丫頭?!?/p>
宋槐序循聲望去,街道的對(duì)面,一個(gè)老花正在對(duì)她招手。
“老人家,你怎么在此處?”
宋槐序示意蘇煥等人在車邊等著自己,快步跨過街道,來到了老叫花子身邊。
老叫花子笑道:“正好路過此處,碰巧又看到了你。”
瞧著他臉色不錯(cuò),人也沒瘦,宋槐序略微放下了心。
“手上可還有用的銀子?”
老叫花子急忙說道:“有呢,放心吧,我沒有賭?!?/p>
“那就好,酒也要少喝。”
想到母親不可能長(zhǎng)久住在景王府,必然要帶著丫鬟另尋一住處,便說道:“老人家若沒有具體落腳的地方,過幾日我可為你尋個(gè)去處,雖比不上王孫貴胄,卻能有你一口吃的?!?/p>
老叫花子打量了一眼宋槐序的衣著。
“姑娘身穿綾羅綢緞,家世自不會(huì)差,若能給一住處,老花子感激不盡,來世定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bào)大恩。”
宋槐序溫和的說道:“老人家不用客氣,等我確定下來,定去破廟尋你?!?/p>
“好,那我就等著姑娘。”
老花子從懷中拿出一本破爛的書,捧到了宋槐序的眼前。
“這是我家族的族譜,已經(jīng)傳了百年,到了我這輩子,算是徹底的廢了,我無妻無子,沒有后人可傳,又恐哪日醉酒,丟在了路旁,能不能請(qǐng)小姑娘幫我收著,若是我能收個(gè)一兒半女,再將這東西取回來?!?/p>
族譜十分破舊,上邊寫著“宋氏”二字。
“原來老人家也姓宋。”
老花子高興的問:“莫非姑娘與老頭子同姓?”
宋槐序點(diǎn)頭道:“晚輩宋槐序?!?/p>
“姑娘定是四月生人,是以名為槐序?!?/p>
“正是如此。”
宋槐序淡然一笑,又問:“未知,老人家可否幫我一事?”
老叫花子爽朗一笑。
“姑娘盡管吩咐,只要老花子能做到,必然不會(huì)推辭?!?/p>
“此事雖然不難,卻也需小心,若被發(fā)現(xiàn),恐有危險(xiǎn)。”
之前還愁辦事的人選,看到老花子的瞬間,宋槐序已經(jīng)起了些心思,直到他把族譜交給自己,宋槐序才敢下定論。
族譜至關(guān)重要,若非信任,自然不會(huì)隨意托付。
老叫花子哈哈一笑道:“老頭子走南闖北,還是有些機(jī)靈的,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你隨便吩咐?!?/p>
宋槐序輕咬了一下唇角,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又遞過了一張銀票。
“老人家切要小心?!?/p>
老花子眼中閃出一道精光,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欣然一笑道:“一日之后,此事定成?!?/p>
他接下銀票,便朝集市里去了。
宋槐序目送他遠(yuǎn)去,這才返回車上。
蘇煥一聲吆喝,檀木香車緩緩離開了教坊司。
一道人影從茶樓中走出,正好看到了上車的宋槐序,薄削的唇角微微揚(yáng)起,勾出一抹輕笑。
“本王是否該親去四皇兄的府上,送一份賀禮,順便瞧瞧這位新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