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芊芊弱弱地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卻始終不肯邁進去。

南宮徽羽好奇道：“愣著干啥呀？進來。”

“二位夫人，我...有臟病。”

南宮徽羽和宋雨惜對視一眼，這一點剛才呂屠沒有提過，原以為只是委身求生活的苦難女子，沒想到竟然這么慘。

宋雨惜臉上泛起平和的笑，安慰道：“那你等著，我們幫你把藥煎好，你再服下行嗎？”

“不敢勞煩二位夫人，我自己可以的。”

“你可以什么啊？趕緊把這喝了。”南宮徽羽給陶碗中倒去一些大蒜素遞了過去。

“謝謝。”秦芊芊乖巧地將藥喝掉。

呂屠將藥交給南宮徽羽后，提議道：“小羽幫她煎下藥，我去給她找個空屋先住著，等她病好了后再跟其他人同住。”

宋雨惜點點頭：“相公考慮周道，理應(yīng)如此。”

沖秦芊芊一揮手：“跟我來！”

帶著她找到正在倉庫值夜的劉虎，詢問道：“虎子，咱們村還有沒有空房子啊？”

“沒有了大哥。”

劉虎看了一眼秦芊芊，自然明白呂屠是給她找住處：“大哥要不然讓這位姑娘住流民窩棚吧，等幾日大家把新木屋造出來后，就有地方住了。”

呂屠搖頭道：“不用，你先忙你的，我再帶她轉(zhuǎn)轉(zhuǎn)。”

其實他考慮過這一點，但很快就被否定了，主要是秦芊芊算有幾分姿色，她跟姜婉瑜的情況還不一樣，姜婉瑜以前住窩棚的時候，那是偽裝成的乞丐。

而秦芊芊的女性特征太明顯了，而且她人傻愣愣的根本就不會裝，呂屠不會拿她去考驗人性。

但凡是他敢把秦芊芊往流民窩棚里放，估計要不了一晚，臟病就會傳播許多人，而且還會對秦芊芊造成巨大的傷害。

秦芊芊見呂屠如此為難，心生感動：“恩公，芊芊讓你為難了，我不需要住處的，我尋常也經(jīng)常露宿街頭，沒事的。”

呂屠忽然一拍腦門：“對了，咱們家還有個柴房啊，你先在那里將就一下，我去給你找床被褥來。”

當他又帶著秦芊芊回來時，宋雨惜似有預(yù)料一般，早已經(jīng)貼心地準備好了一床稍舊的被子。

“秦姑娘，這段時間就先將就住著，等天氣轉(zhuǎn)暖了給你買匹布做身新衣服。”

同為女子，秦芊芊是真單純還是裝單純，一眼就能識別出來，更何況宋雨惜和南宮徽羽還都是有見識的女子，普通綠茶根本逃不過她倆的眼睛。

尤其是在遭受過這么多磨難后，依舊能保持心性純潔的人，絕對沒壞心思。

秦芊芊看著宋雨惜懷抱著那床被子，南宮徽羽則是笑盈盈地望著她，屋內(nèi)燈光盡管昏黃，卻能給她帶來久違的溫暖。

這種突如其來家人般的關(guān)懷，讓嘗盡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的秦芊芊感到惶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多謝夫人，多謝恩公。”

“快起來吧，來了咱們這不用這樣客氣，我們不講究這些的。”

“是啊，你與相公有緣，也就是與我們有緣，以后你就踏實住在這，沒人再敢欺負你。”

秦芊芊淚如雨下，緊抿著嘴唇點點頭：“芊芊曉得了。”她接過被褥跟著呂屠朝著柴房走去。

這間屋子本來是打算用來當廚房的，可呂屠他們房間里就有一個用來取暖的爐子，平日里索性就用那爐子在做飯，這樣也能節(jié)省一些煤炭和柴火，眼下正好騰給秦芊芊住。

不多時藥也煎好，給秦芊芊服下后，呂屠從爐子下抓了一把草木灰，好好地給自己消了毒。

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呂屠罕見地沒有跟二人摸摸抓抓。

南宮徽羽好奇道：“相公今夜怎么這般老實？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

宋雨惜笑道：“相公或許是怕吵著隔壁秦姑娘吧。”

呂屠其實是擔心自己今天與秦芊芊接觸過，萬一有細菌在手上沒洗干凈，傳染給二人不太好。

秦芊芊的到來，也給呂屠提了個醒，看來盡快要把肥皂做出來，不然隨著天氣轉(zhuǎn)暖，人口聚居又密集，難免會引發(fā)各種衛(wèi)生問題。

萬一爆發(fā)個流感什么的，以現(xiàn)目前的藥品來說，很難應(yīng)付。

而且這樣什么都不做，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心跳，也讓呂屠有了另一種心安的感覺。

不多時就沉沉睡去，翌日一早，呂屠就被外邊傳來的爭吵聲吵醒。

他翻身披上衣服，走出門一看，發(fā)現(xiàn)秦芊芊已經(jīng)起床，而且正低著頭被一個村民指著鼻子罵：“你個臟貨還敢來這里？上次白吃我兩個包子了，有臟病還騙我，幸虧我多了個心眼，如今還敢來村子尋我？”

秦芊芊急得都快哭了：“我不是來尋你的。”

“還說不是來尋我的？村子里除了我誰他媽認識你？你再不滾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這人呂屠認識，趙亮的堂哥趙康，是奎山村里趕牛車的，在分到牛后，他就經(jīng)常往來于武川和村子之間，幫劉陽劉虎運送一些貨物。

呂屠語氣嚴肅道：“趙康。”

趙康見是呂屠，連忙抱拳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道：“見過大人。”

呂屠逼視著趙康：“你剛說你曾經(jīng)給秦芊芊買過包子？”

趙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呂屠既然能叫出秦芊芊的名字，自然說明兩人認識，他長期與人打交道，這點腦子還是有的。

連忙解釋道：“是的，幾日前我在集市運貨買包子時遇到了她，她說沒吃飯，讓我給她兩個包子...”

隨著趙康的講述，秦芊芊又回憶起了不堪的往事，那一次次為了生存所進行的交易，每當想起就如同千萬根針，扎在她的每一寸皮膚，讓她遍體鱗傷。

呂屠揮手打斷道：“她現(xiàn)在是我妹子，她之前的事情你最好忘掉。”

趙康聞言臉色一變，趕緊跪下道：“大人，我真的沒碰過她，我可以對天發(fā)誓，請大人饒我一次！”

秦芊芊低聲喚道：“恩公，他的確沒有。”

呂屠警告地盯著趙康：“我沒有問你碰沒碰過，我只問你記不記得之前的事？”

趙康恍然大悟道：“我與這位姑娘還是初次見面，剛才不小心踩到了她的鞋，我這就給她道歉！”

說罷趙康連忙沖秦芊芊磕了個頭：“姑娘，請原諒我吧，我這人記性不好。”

秦芊芊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求助地看向呂屠，她從來沒感受過被人懼怕是什么感覺，往常只有她被人欺負。

呂屠點頭道：“除了你之外，村里還有誰知道她？”

趙康想了想：“沒有了，平日里只有我愛往集市跑，大人你也知道我這人比較饞嘴...”

呂屠擺擺手：“把你的嘴閉上，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秦芊芊的過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