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呂屠的一聲怒喝，一馬當先地持刀沖了過去，劉陽等人也緊跟在身后，眼神里沒有半點對烏丸人的恐懼，只有濃烈到化不開的戰意。

這可把柴勇等軍奴們嚇了一跳，他們什么時候見過敢主動求戰的邊軍？

但現在呂屠都上去了，他們如果還在后邊畏畏縮縮的話，事后必定會遭到清算，哪怕他們的手里只有弓箭，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呂屠能夠確定的是對方只有一個人，而且已經受傷了，殷紅的血液在雪地中實在太眨眼了，對方要想活命，只能想辦法躲起來。

果不其然，呂屠發現了前方血液和腳印斷了，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在原地滾動了一圈，一秒后一支利箭落在了呂屠剛才所站的地方。

躲在樹上的烏丸人，怎么也想不到，呂屠居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預判出了他的所有想法！

此時他才知道自己貿然露出馬腳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可眼下不是后悔的時候，他一擊不中繼續彎弓射箭。

而呂屠躲在寬大的樹干后邊以逸待勞，他根本不慌。對方只有一個人，己方則是有接近50人。

而且這愛鷹山地勢復雜，不可能有大批的烏丸人潛入，實在是成本太大，與付出的人力體力不成正比。

畢竟從武川其他地方入侵，都是一馬平川的草原，完全沒有舍近求遠從愛鷹山大規模進攻。

對方這一人，很明顯是跟他多日前擊殺的那個人一樣，屬于是探子。

片刻后劉陽等人也到了，被呂屠叫停在了遠處：“東南方向的樹上，給我狠狠地射他！”

劉陽等人早就憋著一口氣，先不說他們跟烏丸人有血海深仇，單是想要出人頭地的想法，就能讓他們瘋狂起來！

眼下只要誰先擊殺掉烏丸人，就能獲得著現成的軍功，而且對方還跟個活靶子似的待在樹上，這換成誰來不興奮？

一時間所有人同時彎弓射箭，只不過一輪齊射，那個烏丸人就被射成了馬蜂窩，尸體捂住地落了下來，呂屠讓劉陽帶著人搜尋方圓1里的范圍。

落在后邊的柴勇等軍奴，這時人已經呆住了，他們從來沒想過能夠這么輕松地擊殺掉烏丸人。

在他們的印象當中，烏丸人那是個頂個的難纏，每擊殺一個烏丸，勢必要付出幾十甚至上百人的代價才能做到。

可呂屠給他展示了什么叫做用腦子擊殺烏丸，并且呂屠手下的這些兵卒，看起來身手也跟自己差不多，但卻能在不付出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完美地干掉烏丸人，這對于他們的世界觀來說，是有些顛覆性的。

而他的想法呂屠等人并不知道，哪怕是劉陽等人，也在跟隨呂屠的這段時間里，潛移默化地認為烏丸人并沒有什么了不起。

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誰還能比誰差不成？

這時劉陽上前匯報：“大哥，在北邊一里外的地方，發現了這個烏丸人的戰馬。”

“幾匹？”

“一匹。”

呂屠檢查了這個烏丸人的尸體，發現他的相貌竟然不是金發碧眼，而是跟大虞人更為相似。

只不過顴骨更高，眼睛更小，怎么形容呢，這人更偏向于南鮮半島那一塊的長相，只能從他后頸處的刺青分辨他烏丸人的身份。

每個烏丸人在成年禮的那天，都會進行刺青，直到他們在部落之中慢慢成長起來，刺青也將會不斷補足，直至最后繪制成一只完整的神鷹。

據說完成神鷹的人，放眼整個烏丸草原所有的部落之中，也不過十指之數。

他知道烏丸是一個雜居的部落，里邊的人種繁多都是混居為主，所以有什么樣的長相都正常。

呂屠命令道：“趙亮你帶幾個人，將我們打來的羊扛回去，其他的人都跟我走！”

柴勇看著地上的烏丸尸體，有些遲疑：“大人，這烏丸人的頭顱不帶回去嗎？”

劉陽等人都瞪眼看他，在劉陽他們的心里，呂屠的話就是命令，從來不會去質疑。

“你很想立功嗎？這個烏丸人頭跟你有什么關系？”

柴勇連忙解釋：“不是的，我覺得不這樣做有些浪費軍功了。”

呂屠點頭：“那就由你負責將他的頭顱帶著。”

“謝大人！”柴勇直接跪倒在地，他還以為呂屠是要將軍功賞賜給他，一時有些激動。

呂屠帶人率先往前走去，劉陽來到柴勇身邊，不屑地哼聲道：“你高興得太早了。你剛來還不太懂規矩，隊正大人說過，但凡是這種集體殺死的烏丸兵，戰功不會給到任何一個人，而是屬于我們所有人！”

聽到這里柴勇尷尬地站在原地，原以為有了賞賜的軍功，就能解除自己的奴籍，可沒想到是白高興一場。

其他軍奴上來安慰道：“也別灰心，好歹咱們是割過烏丸兵腦袋的人，說出去，有面！”

柴勇一聽也對，這才趕緊將頭顱割下綁在了自己的腰間，跟上了大部隊。

呂屠帶人來到栓住馬匹的地方檢查，果然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雜亂腳印，有人的也有馬蹄留下的，看起來人數還不算少的樣子。

這時候，周圍樹上的雪簌簌落下，呂屠壓低聲音道：“隱藏起來，有敵人來了！”

所有人立即開始躲藏，而柴勇等新來的軍奴，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沒法像劉陽等人一樣，做到令行禁止，稍微慢上了許多。

這一慢可就耽誤事了，正好就被遠處奔來的一隊烏丸騎兵給發現了，直接沖著這里彎弓搭箭，就是一輪齊射。

眾人暗罵一聲這幫家伙真是壞事！

此時柴勇等人見到超過十人的烏丸騎兵，直接就喪失了斗志，撒丫子就要逃跑。

劉陽還想呵斥，卻被呂屠眼神制止了，既然他們已經暴露，那就讓他們暴露個徹底，來個將計就計。

好在呂屠他們早就躲在了安全的隱蔽物后，躲過了這一輪，而柴勇等軍奴，不愧是邊軍里的老油條。

在密林之中跑起來那叫一個快，也難怪他們能跟烏丸人抗衡這么久，保命手段還是一流的。

柴勇一轉身，剛好被烏丸領頭的人發現了他腰間的人頭，厲聲道：“那是瓦爾力的頭，給我追上那些虞朝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