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荀驀然愣住,他難以置信!
手持亂神的他竟然在面對面的對決之中,被沈翊當(dāng)場斬了手臂!
“這不可能!”
燕荀瘋了。
他本是癡迷于劍的人。
然而,十年之前,他登上地榜之列后,便好似一眼看到了自己的武道的終點(diǎn)。
天資、悟性所限。
想要更進(jìn)一步,
在他有生之年已經(jīng)是辦不到了。
然而,他不甘心,十年來東奔西走,戮力于找到能夠讓他突破劍道至境的法門。
以求更進(jìn)一步。
十幾年求索無所獲,豈料在這劍廬秘窟之地,卻讓他真正推開了那扇大門。
雖然,他是受了亂神劍的幫助。
真氣更上一層樓,劍意暴漲一倍有余,已然足以與天下絕頂大宗師抗衡。
然而,這短暫的繁榮終究是亂神劍營造出的夢幻泡影,復(fù)被沈翊捏碎。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得而復(fù)失,
燕荀瘋了,他轟然暴起周身真氣,絲毫不顧沈翊的刀劍鋒芒噗得一聲挺身而近。
刀劍穿透了他的胸膛。
燕荀雙目赤紅,單手死死攥著沈翊手臂,縱身便要往那咕咚冒泡的巖漿里跳。
沈翊咧嘴一笑,也是發(fā)了狠。
其身形在半空,單手松開誅邪劍,復(fù)如龍?zhí)阶Γ词置腿豢圩⊙嘬鞯谋郯颉?/p>
無窮膂力爆發(fā),
一把將燕荀的胳膊硬生生撕扯下來。
而后飛起一腳,踹在燕荀的胸膛,直接將之踹向滾動(dòng)的巖漿。
沈翊自身則借勢高掠,
脫出巖漿潭的范疇,順勢一招,斬卻、誅邪將叢燕荀的胸膛倏然飛出來。
燕荀墜入巖漿,頓時(shí)發(fā)出陣陣哀嚎:
“我要你們陪葬!”
他功聚丹田,而后轟然自爆,巨大的氣勁頓時(shí)卷起巖漿朝著四面八方潑灑。
郁成郭、關(guān)北風(fēng)等人大驚失色。
周遭全是被毒翻的劍客,若是被巖漿當(dāng)頭淋上那便是十死無生。
然而,沈翊人在半空回氣,郁成郭剛剛與燕荀對陣打出了內(nèi)傷。
阿月、關(guān)北風(fēng)和徐劍生皆是宗師,尚無法以真意合天地,擋下如此滔天巖漿。
便在此時(shí)。
一聲清脆的劍吟響起。
下一刻,巖漿潭周遭轟然逆勢卷起一層劍氣凝聚的十幾丈高的狂潮巨浪。
劍氣狂潮聯(lián)袂如城,瞬間將噴涌四濺的巖轟然籠罩,只一瞬間,便將之湮滅成灰。
沈翊身形一轉(zhuǎn),翩然落地。
那剛剛掀起的劍氣巨浪也倏然消散無形,他的目光落向一旁的地面。
是一直無動(dòng)于衷的宋聞出手。
然而,沈翊卻并沒有放松,因?yàn)樗温劥丝淌种心玫模莵y神劍。
一直冷面無聲的徐劍生此刻也不由驚呼:
“師叔!”
宋聞周身氣息如激蕩的潮汐緩緩平靜,一雙眼眸剛剛幾乎被漆黑所侵占。
如今,
卻又歸復(fù)黑白分明。
沈翊冷聲道:
“宋前輩。”
“這劍,該毀!”
宋聞神色冷淡,只是將收劍于身后。
那漆黑的劍身竟出奇地安靜,也沒有再散發(fā)出那攝人心魄的魔力。
看起來宋聞竟好似能壓制亂神劍意,這位地榜第七的羅浮大宗師,倒真是有真本事的。
只是聽了沈翊的話,宋聞卻搖了搖頭,沒有應(yīng)答,反而側(cè)頭朝著徐劍生道:
“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往后的歷練,你要自己走。”
徐劍生愕然呆愣。
說罷,宋聞便要往石門洞外走去,郁成郭強(qiáng)忍內(nèi)傷,豁然攔在對方面前。
“此等魔劍,不該現(xiàn)世!”
宋聞身形一晃,倏然出現(xiàn)在郁成郭身后,郁成郭瞳孔驟縮,好快的速度,他根本沒有覺察。
宋聞不語,只一掌探出,郁成郭的身形砰的一聲,朝著沈翊的方向疾飛而出。
沈翊單掌虛托,將這位為阻止魔劍現(xiàn)世,連命都不要的老劍俠接下。
宋聞這一掌放了海,只是一掌將郁成郭推到沈翊身旁,卻并未造成傷害。
郁成郭急道:
“沈小友,得攔下他!”
宋聞抬眸,凝望沈翊:
“你是很強(qiáng),但你攔不住我。”
宋聞?wù)f的沒錯(cuò),或許之前還有幾分可能,但亂神劍在他手中……
若是宋聞放手施為,恐怕便是當(dāng)日所見的顧亦然也不見得是他對手。
而且,宋聞要亂神何為?
思來想去,無非是去找顧亦然,找回當(dāng)年劍斗輸?shù)舻膱鲎恿T了。
只是,雖然宋聞此刻看似能壓得住亂神劍,但誰能保證以后呢?
“前輩,如此魔劍在手,你就不怕他日淪為被魔劍控制的傀儡。”
宋聞冷哼道:
“若是我為劍控制。”
“我會(huì)先死。”
沈翊額頭青筋一跳,你這就有點(diǎn)不負(fù)責(zé)任了,你一死了之來的輕松,誰來收尾?
他的真意依舊鎖定在宋聞身上。
他此刻還在考慮,要不要拼命留下宋聞。
宋聞淡漠道:
“你不必如此。”
“我現(xiàn)在也無心與你問劍。”
“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我和顧亦然交手之前,我絕不會(huì)失控,我們兩人的劍斗之日。”
“你可來觀戰(zhàn)。”
宋聞看了看四周一片哀嚎的弟子:
“你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沈翊聞言,沉默片刻。
要是真的在這里打起來,這里所有人恐怕都難以幸免。
他緩緩收起真意。
宋聞打開石門,在眾人的注視下,飄然遠(yuǎn)去。
石門一開。
原本被關(guān)在門外的徐正和一眾劍廬弟子沖了進(jìn)來,眼見煉劍室內(nèi)一片亂象,徐正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好在他還記得先前被亂神劍硬控的場景,心中也大概明白了白知秋正是屠戮江湖劍客的罪魁禍?zhǔn)住?/p>
他找到高臺(tái)上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白知秋,又吩咐弟子配合阿月安置中毒的江湖客。
一定要確保他們神志清醒之后,再替他們解毒。
不幸中的萬幸,眾人在煉劍洞后側(cè)的密室找到了昏迷的田不遠(yuǎn)。
他沒死,
只是被白知秋打昏了。
而白知秋卻是快死了,他被沈翊一劍穿胸,劍氣震傷周身經(jīng)脈,已是回天乏術(shù)。
只是脫離了亂神劍的影響,白知秋先前好似狂熱信徒般的迷亂神志也稍稍清醒過來。
于是,他在臨死之前,
終究是將前因后果斷續(xù)講述了一遍。
……
事情的最開始,是劍廬無意得到一塊天外隕鐵。
依照他們的性子,天降神鐵,自然是要將這樣的好東西煉成一柄萬古無雙的神劍。
于是,他們開始漫漫煉劍之路。
前前后后花了幾年時(shí)間,
劍廬方才將外層的石殼熔煉脫落,便得到一塊有攝人心魄之功的特殊材料。
劍廬上下一直認(rèn)為,這樣的神鐵,若是被煉成寶劍,定然是世間無雙的神兵!
于是,便是熔煉,鍛打,溫養(yǎng),淬火,一系列煉劍工序有條不紊。
然而,隨著劍胚初成,白知秋等人發(fā)現(xiàn),亂神劍似是有吸納劍意成長的特性。
白知秋大喜,便廣發(fā)請?zhí)?/p>
邀請江湖上有名的劍客前來劍廬。
想要借助這些成名劍客的劍意溫養(yǎng)神劍,順便為之選擇一位良主。
北地劍宗和南海羅浮,兩大劍道圣地,自然在所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