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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宗羲等人面對文修的詢問，個個神色凝重，誰也沒有貿(mào)貿(mào)然回答。
此刻，他們早已知曉文修的身份——圣教財務(wù)司司長！
若是將圣教比作一個國家，這職位便相當(dāng)于戶部尚書，掌管著圣教的財政大權(quán)，是圣教絕對的核心成員。
眾人心里清楚，這個考驗很可能決定他們在圣教的前途，如何回答至關(guān)重要！
一時間，現(xiàn)場氣氛凝重，眾人低眉垂目，陷入沉思。
片刻后，劉思行率先打破沉默。
他身形一動，上前向文修恭敬地拱了拱手，神色鄭重，斟酌著說道：“此事的難點有三個。”
“其一：工人的要求是否合理？”
“其二：工地的管事是否違規(guī)？”
“其三：如何平衡兩方的利益。”
聽到這個回答，文修雙眼微微一亮，眼中多了幾分贊賞。
他嘴角上揚，微笑著問道：“若是你，要如何解決這三個問題？”
劉思行眉頭緊皺，稍作思索后說道：“教主曾經(jīng)提到過一句話，我覺得特別合適。”
“國家是妥協(xié)的產(chǎn)物。”
“上古之時，國家是部落氏族成員之間妥協(xié)的產(chǎn)物；三皇五帝時期，國家是部落與部落之間妥協(xié)的產(chǎn)物。”
“到了夏商周時期，國家成了王與諸侯妥協(xié)的產(chǎn)物。”
“教主要建立屬于人民的國家，那么，這個國家必然要以天下百姓的利益為核心，故而應(yīng)該是天下百姓互相妥協(xié)的產(chǎn)物。”
“士農(nóng)工商都是人民的一部分，此事的重點便是如何保障各方的利益，讓各方在這個問題上達(dá)成妥協(xié)。”
文修聞言，爽朗地大笑起來：“不錯，有點意思。”
“那么，你認(rèn)為如何才能讓各方達(dá)成一致，互相妥協(xié)，又該如何妥協(xié)？”
劉思行神情坦然，再次拱手道：“這點我尚未想好。”
文修微微頷首，臉上帶著一絲欣賞：“無礙，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想到這些，已經(jīng)非常難得。”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黃宗羲等人，微笑著問道：“你們有什么看法？”
黃宗羲目光閃爍，思量片刻后，穩(wěn)步站了出來，向文修行禮，恭敬說道：“學(xué)生以為，此事的核心不在于誰對誰錯，而在于對圣教的影響。”
“此事雖然不大，可若是處理不得當(dāng)，對圣教的威信，教主的威望，都必然是極大的打擊。”
“眼下圣教四面皆敵，當(dāng)以圣教大局為重。”
“工人雖有錯在先，但應(yīng)當(dāng)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不能太過較真。”
文修微微點頭，目光深邃，思量道：“亦有道理。”
有了劉思行和黃宗羲的帶頭，其他人也紛紛打開了思路。
“學(xué)生以為，此事雖小，卻不可不重視。”
“教主重視教育，此乃偉業(yè)。”
“此次若是輕輕放下，將來這些人是否會再次鬧事。”
“此事若是傳開，其他疆域的人會不會有樣學(xué)樣，到了那時候，又該如何處置。”
“故而，此事當(dāng)從重處理，務(wù)必不能讓其他人有樣學(xué)樣。”
“學(xué)生以為，此事的關(guān)鍵不在對錯，而在當(dāng)下哪種處理手段最合適。”
眾人各抒己見，看法不盡相同，有些甚至完全相反。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楊奇?zhèn)еで嗟热丝觳阶吡诉^來。
他步伐沉穩(wěn)，踏上木質(zhì)階梯，登上了臨時搭建的高臺。
這高臺離地僅有一米多，面積不大，十幾個平方米。
因是臨時搭建，臺面、階梯處處透著簡陋，不過用來當(dāng)作臨時演講臺，倒也足夠。
彼時，高臺周圍的布置已經(jīng)完畢。
一個話筒端正地擺在臺上，大喇叭高高地掛在附近的木桿上。
看到楊奇?zhèn)コ霈F(xiàn)，下方的工人，遠(yuǎn)處場地外看熱鬧的普通百姓，瞬間議論起來。
“這就是圣教教主嗎？”，一個百姓伸長脖子，好奇地張望著。
“原來教主這么年輕啊。”，另一個百姓滿臉驚訝。
“不知道教主會怎么處理這事，這事實在是太惡劣了，聽說有兩百多人受傷吶。”，一個老者搖頭嘆息。
“哎，這些人就是不知足，圣教每個月給一百斤糧，就算是少十斤，那也有九十斤糧。以前吃皇糧也沒有這么豐厚的待遇啊。”，一個中年男子撇了撇嘴。
“可不是嗎，這些人真是不知道感恩。”，旁邊一人附和道。
“此言差矣，既然大家干著同樣的工作，憑什么有的人拿得多，有的人拿得少，這合適嗎？”，一位年輕人皺著眉頭反駁。
“既然不合適，當(dāng)初為什么答應(yīng)啊。”，中年男子不甘示弱。
圍觀百姓你一言我一語，隨后因為此事發(fā)生了爭吵。
有人支持工人，有人認(rèn)為工人不知好歹，亦有人覺得雙方都沒錯。
而工人們又有不同的反應(yīng)。
他們微微昂著腦袋，目光熱切地眺望著站在高臺上的楊奇?zhèn)ィ蟛糠秩藵M懷好奇，少數(shù)人略顯擔(dān)憂，還有人若有所思。
“這就是教主，聽說教主有大神通，能變出成山成海的糧食。”，一個工人小聲說道。
“真的假的？”，旁邊一人滿臉懷疑。
“我認(rèn)為可能是真的，但沒有那么夸張。我以前在外面闖蕩的時候，見過一個道士。那人只是把一根梨樹的樹枝插在地上，轉(zhuǎn)瞬就長成了一株大樹，還結(jié)滿果實。”，另一個工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
“嘶，還有這等奇人。”，眾人驚訝不已。
“神通術(shù)法，向來如此奇妙。”
眾人小聲議論時，楊奇?zhèn)ド焓衷嚵嗽囋捦玻_保聲音清晰后，他目光如炬，自人群中掃過。
他看了看下方垂頭喪氣、滿臉懊悔的械斗工人，又看向后方期待與緊張交織的普通工人，最后將目光投向外面看熱鬧的百姓。
略微停頓，楊奇?zhèn)ヂ曇艉榱恋亻_口道：“今日，此地出現(xiàn)了一場慘劇。午后……”
楊奇?zhèn)サ穆曇敉ㄟ^大喇叭，清晰地傳入圍觀百姓耳中。
他們一邊傾聽著，一邊好奇地看向發(fā)聲的大喇叭，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新鮮玩意兒。
楊奇?zhèn)ハ虮娙酥v述了工地械斗的原委，目光如劍，落入下方被五花大綁的十?dāng)?shù)人身上，厲聲問道：“我說的，可是事實？”
眾人在楊奇?zhèn)サ淖⒁曄拢芏嗳藨M愧地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林三更是眼眶泛紅，哽咽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叩首在地，帶著哭腔說道：“教主說得都是事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教主如果要懲罰，懲罰我一人就好，還請教主寬恕他們。他們大多無家可歸，若是失去了這份工作……”
林三說到這里，已經(jīng)泣不成聲。
聽到林三這話，楊奇?zhèn)]有回應(yīng)，只是目光冷峻地掃過工人，又看向了后方的民眾，沉聲問道：“我有一個問題，不知你們能否回答。”
“他們，誰錯了？”
“工人，還是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