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鬧大咧咧地坐在法壇邊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滿不在乎地說道:“你且放寬心,此事交付于我,保管辦得穩穩當當,毫無差池。”
我趕忙彎腰行禮,恭敬地回應:“是是是……那這事兒可就全仰仗您老人家了。”
黃小鬧微微點頭,對我說道:“既如此,咱們這就開始吧!”
“好!”
我依言而行,雙手如同虔誠地捧起日月星辰一般,輕輕拿起三枚古樸的銅錢,置于掌心,口中念念有詞:“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天靈開,地靈啟,銅錢為引,卦象顯跡,諸般神明,賜我靈犀。”
言罷,將銅錢緩緩擲于法壇之上。銅錢與壇面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恰似陰陽交感的妙音。
待銅錢落定,我俯身仔細觀察其正反陰陽之象,眉頭微微皺起,心中默默推演。
此乃六爻之法,初爻為陽,二爻亦陽,三爻轉陰,四爻復陽,五爻再陰,上爻歸陽,成一卦象,乃是巽卦之象,且動爻在三。
巽者,風也,主靈動、迅疾與消息傳遞。動爻所在之處,又蘊含著變數之意。
我心中暗自思忖,此卦象雖有所指引,然仍需借助方位之術,方能精準定位。
于是我轉身對二姨說道:“二姨,于鳳秀并未走遠,她應當還在瑾陽市內。勞煩您取來地圖,我要做詳細推斷!”
二姨聞言,趕忙取來瑾陽市地圖,在桌案上徐徐鋪展。
我手持羅盤,穩穩立于地圖之上,羅盤天池內的磁針靈動異常,好似受靈韻牽引。
我以羅盤之天心十道,對準地圖之正南方位,而后依據卦象之理與羅盤之數,細細測算。
我們三人的目光緊緊跟隨磁針游走,我手指在地圖上比劃度量,最終確定一處,手指輕輕一點。
“此處,便是卦象所示,于鳳秀應在瑾陽市城南區,二姨,您叫上幾個得力幫手,前往城南,定要將她帶回!”
二姨面露難色,問道:“瑤啊,城南區那么大,這……讓我怎么找啊?”
我將陰陽羅盤遞與二姨,耐心解釋道:“一會兒您只需跟著羅盤上面紅色指針前行便是,黃家仙會為你們指引道路。待你們靠近她身邊時,紅色指針便會瘋狂亂轉直至停止,那就表明,于鳳秀就在你們身側不出十米之處,你們只管找到她就好。而且黃家仙會比你們先行一步找到她,而后附身于她身上,從而掌控她的舉動與行為,屆時你們只需聽從黃仙安排即可。”
二姨接過陰陽羅盤,連連點頭:“唉,瑤啊你放心,二姨肯定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姥姥又對二姨叮囑了兩句萬事小心,隨后二姨便匆匆離開了屋子。
別看黃小鬧平日里總是嘻嘻哈哈,給人一種散漫不羈、插科打諢的印象。
實則他骨子里是個極為靠譜的仙家,一旦全心投入正事,神情瞬間變得專注而嚴肅,往昔那戲謔的模樣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由衷信賴的沉穩。
畢竟他能在黃家總舵穩穩占據報馬之位,若無真才實學與非凡本事,又怎能在那高手如云、競爭激烈的環境中嶄露頭角并長久擔當此重任?
他對著我拱了拱手,說道:“弟馬且安心,本仙家我定然不辜負教主他老人家的深切厚望!本仙家去也……”
我亦拱手相送,而后轉頭對姥姥說道:“姥,一會兒您幫我留意這紙人,一旦它有所動靜,您可要立馬叫我!”
姥姥應了一聲,隨后又忍不住問我:“瑤啊,剛剛屋里到底來了多少仙家?我就感覺剛才屋內的氣場很奇怪,胸口好像有重物壓著,連氣都有點喘不上來。”
我尷尬地笑了笑,沖她比劃出一根手指。
“一個仙家?那指定得是老厲害的領兵王啊,身后不得有成千上萬的仙家跟著吶!這仙家咋這么邪乎呢,就它自個兒來一趟,屋里這氧氣都好像不夠使了?這也太離譜了吧!”
我只得繼續尷尬地笑著,實在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才好,畢竟方才我似乎吹噓得有些過頭,若讓姥姥知曉我其實連一個像樣的仙家都未請來,那豈不是太失顏面了嗎?
我趕忙與姥姥岔開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晚,折騰了一整天,我也有些疲憊不堪,困意如潮水般涌來。與姥姥聊著聊著,我竟漸漸難以睜開雙眼。
姥姥見我困得腦袋直往下耷拉,便勸我進屋歇息片刻,她來幫我盯著那紙人,若紙人有何動靜,便會喚我。
我實在困乏得難以支撐,便依從了姥姥的勸告,拖著沉重的身軀進了屋。
躺在床上,我雖疲憊至極,卻思緒萬千,腦海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母親的種種行徑、弟弟的病情、那筆神秘莫測的手術費以及父親的去向,如同重重迷霧,縈繞心頭,久久不散。
我深知,這一系列事情背后定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而我如今不過是剛剛觸及到這神秘冰山的一角。
在半夢半醒之間,我恍惚看到了黃小鬧的身影……
他在一片迷霧之中急速穿梭,似乎在探尋著極為關鍵的線索。我想要呼喊他,卻發覺自己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姥姥急切的呼喚聲猛然驚醒:“瑤瑤,瑤瑤,快醒醒,紙人動了!”
我仿若被電擊一般,瞬間從床上彈了起,所有的睡意也緊接著消散。
匆忙跑到外屋,只見那紙人正劇烈地顫抖著,好似被一股無形且強大的力量所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