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五凈臺，已過兩凈臺。

這凈臺啊，照的何嘗又不是人生呢？

若登須彌，先過五凈......

只是這世間，又有何人能過自身的五毒？

凈臺凈臺，凈的是自身之毒。

盈盈兀兀，恍恍惚惚......蘇墨踏著蜿蜒的盤山古路，又走了一月。

應(yīng)是一個月吧，他也記不清了。

只覺得這條路很長，走起來也很累。

背后的慧空金身似越來越沉，也不知是慧空真的沉了，還是他累了。

那風(fēng)吹起慧空的佛衣，發(fā)出了一聲聲衣擺搖曳之音。

似乎在讓蘇墨停下......

而蘇墨只是覺得有些吵。

“慧空，閉嘴。”

蘇墨喘著氣，遙望著遙遠(yuǎn)的山之巔，似乎已經(jīng)能看到山巔之上的那縹緲景色。

那里很美，似有一位故人在等著他。

一位知心好友，能與他說說心事......

蘇墨緩緩的笑了起來，腳下的步履卻似愈發(fā)的沉重。

“這老和尚在說話嗎？”蒼生筆問道。

蘇墨虛弱的點了點頭，“他一直在跟我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菩提樹就在山巔，怎會無樹呢？”

蒼生筆艱難的開口道：“為何我聽不到？”

蘇墨想了想，“哦，這是他曾經(jīng)跟我說的。”

“許是出現(xiàn)幻聽了吧。”

“你累了，要不歇歇吧。”蒼生筆勸道，“也不急于一時。”

蘇墨沉思了片刻，停了下來，“也好。”

“是不著急。”

說著，蘇墨緩緩的找了一塊臺階坐了下來，仰望著須彌山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說，這須彌山中為何萬法皆空？”蘇墨忽然問道。

蒼生筆晃了晃，“不知道。”

“不過我曾經(jīng)聽老家伙說，也許須彌山的存在是為了鎮(zhèn)壓什么東西。”

蘇墨一愣，許是疲憊讓他的腦子有些不靈光，久久不理解。

“鎮(zhèn)壓？什么東西？”

“什么樣的東西，要這么一個萬法皆空的須彌山來鎮(zhèn)壓？”

蒼生筆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傳言之中，當(dāng)年的須彌山并非完全獨立在須彌界中。”

“就像如今的上古禁地一樣，皆是存在于世間的某一處地方。”

“只不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導(dǎo)致須彌山和上古禁地都成了一片獨立的天地。”

“而這須彌界的獨立，想來就是為了鎮(zhèn)壓什么，而只有萬法皆空的須彌山才能鎮(zhèn)壓的東西......”

“應(yīng)該是十分恐怖的存在。”

蘇墨疑惑的問道：“有多恐怖。”

蒼生筆陷入了思緒，想了很久才說道：“也許，跟你的那位神女姐姐一般恐怖......”

蘇墨一愣，“神女姐姐，很恐怖嗎？”

蒼生筆想起神女的形態(tài)，似乎有些生澀難言了起來，十分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很恐怖，我如果說她一旦起了怒意，能撕開天地，強行降臨這須彌界，你信嗎？”

蘇墨緩緩的笑了起來，“這邏輯不通，這須彌山若是真有鎮(zhèn)壓之物且與姐姐相近，為何能被須彌山鎮(zhèn)壓？”

蒼生筆十分自然的開口道：“因為它是先被鎮(zhèn)壓的，才被隔離在須彌界中。”BIquGe.biz

蘇墨想了想，然后懂了。

“你似乎很害怕神女姐姐？”

蒼生筆晃了晃，默不作聲。

“你知道些什么嗎？”蘇墨又問。

蒼生筆還是沉默不語，只不過在糾結(jié)了一會兒之后，還是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那位姐姐，修為應(yīng)該在......”

“摘星境！”

蘇墨一愣，“摘星是什么境界？”

蒼生筆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化神之下被稱為什么境界嗎？”

蘇墨點了點頭，“凡境！”

蒼生筆想了想開口道：“化神之上的化神、問境、困境，又命為神境。”

“而入圣，則邁入了仙境。”

“圣境之后的三個境，被稱之為假仙之境！”

“而摘星，則是真仙之境。”

“超脫世間一切的存在......”

“情緒的一起一浮，都將是世間的災(zāi)難。按理說，一重天之中是不應(yīng)該存在這樣的存在的。”

“所以，我看到她的時候，感覺很古怪。似乎，她忘了什么。”

“她并不記得自己的存在和自己的修為及過往......”

“也不知道仙域，和三重天......”

蘇墨聞言心中震撼無比，卻對蒼生筆說神女古怪十分的認(rèn)同。

“走吧，這些往后再說，慢慢會知道的。”

休息了片刻，蘇墨起身，朝著山巔之上，又緩緩的走去。

風(fēng)吹起，飄搖著滿山的枯葉。

只是卻不知，這空空蕩蕩的須彌山，何來的落葉......

蘇墨踏著步伐，走在須彌山上。

似乎，已經(jīng)離那須彌山巔越來越近。

自登山以來，已過三月，記不清了，也許是三月吧。

這日，又有一座凈臺出現(xiàn)在了蘇墨的面前......

出現(xiàn)在蘇墨面前的這座凈臺，是青色的古石刻繪而成，凈臺的中央是一張茶桌，茶桌的兩面是兩張石椅。

凈臺的四角之上有著四座佛像，看著凈臺之中的那張茶桌。

“這是癡凈臺。”蒼生筆對著我蘇墨開口解釋道。

癡凈臺，照人癡愚。

所謂癡愚，便是人之一生之中所犯的是非不分之事，或是因錯事而一直掛在心頭的悔恨。

不明事理，對錯未辨......既為‘癡’！

“我心中有癡愚之事，一直不曾忘懷嗎？”蘇墨自問，卻找不到答案。

沉默之中，蘇墨背著慧空金身，踏上了癡凈臺。

癡凈臺四角的四尊佛像眼中照出了佛光，照在蘇墨的身上，然后又在蘇墨的眼中照出了一道金芒，落在了那茶桌之上。

化為了一個人......

一個年輕男子，一身華貴的長衣，翩翩如玉。

似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桀驁之氣，只是那桀驁之下，隱藏的卻是說不出的哀傷......

蘇墨怔怔的看著那個人，恍若隔世。

背著慧空金身，蘇墨緩緩的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坐在了茶桌的對面。

兩人相望無言，似皆陷入了回憶之中。

可是，似乎蘇墨看著對方，卻有些生澀難言...

“蘇景言，別來無恙。”對面那男子率先開口，平靜的看著蘇墨。

蘇墨身軀一顫，抬起了頭來。

“別來無恙...”

“......柳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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