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模糊的字跡下方,還有一行用鉛筆寫的德文小字:“其母之血,可解百毒“,但后來又被用力擦去,只留下紙張表面的細微凹痕。
鉛盒夾層中的日記殘頁邊緣已經脆化,紙張泛著陳舊的象牙黃色,張小山稚嫩的筆跡中夾雜著幾個工整的日文漢字,顯示出松本教授親自教導的痕跡。
“特別的孩子“四個字被反復描粗,墨水滲透紙背,日記中斷處的省略號后面,紙張纖維有明顯的拉扯斷裂痕跡,像是被人突然奪走時撕扯所致。
那張發黃的結婚照采用了1930年代南京照相館特有的蛋白印相工藝,松本教授的軍醫領章上,編號“731“被巧妙地隱藏在櫻花紋飾中。中國女子旗袍的立領處別著一枚銀質胸針,正是南京中央醫院護士長的標識。嬰兒襁褓的藍色緞帶上,“小山“二字的繡線里捻著幾根金絲,在照片上形成微弱的反光。
照片邊緣的血指印紋路清晰可見,經比對與陳默右手食指的斗型紋完全吻合,血跡氧化形成的暗褐色中,還混雜著幾絲詭異的藍色結晶,是松本實驗室特制的鎮靜劑與血液反應后的特征。照片背面用極細的鉛筆寫著“1938.1.1于哈爾濱“,日期中的“8“字最后一筆微微顫抖,顯示出書寫者當時的情緒波動。
在照片與日記的粘連處,殘留著半片干枯的梔子花瓣,經過顯微觀察,花瓣細胞結構呈現出異常規則的六邊形排列,這種排列方式是長期暴露在放射性環境下的典型特征。松本教授西裝口袋里露出的懷表鏈上,掛著一枚刻有德文“ Wahrheit“(真相)的銅質鑰匙,與程墨白在奉天找到的保險箱鑰匙是同一批次打造的。
六月九日的滿月懸在鉛灰色的云層間,將醫院天臺照得如同白晝,海風裹挾著長崎灣特有的腐藻氣息,吹得史密斯博士的白大褂獵獵作響。她藏在衣襟下的微型注射泵是德國拜耳公司1944年的軍用款,導管中的藍色液體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晃動,在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鈷藍色光芒。
史密斯說話時,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著,露出牙齦上排列整齊的金屬填充物,根據記錄這是731部隊**實驗的典型標記。她的長崎口音中夾雜著幾個大阪方言的尾音,右手無名指缺失的關節處,皮膚呈現出手術縫合后的蜈蚣狀疤痕。
“你知道為什么選中你們嗎?”她的中文帶著長崎口音,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因為松本在你們DNA里編入了……”當她說到“DNA“這個詞時,左手下意識地摸向鎖骨下方,那里隱約可見一個條形碼形狀的凸起。
天臺邊緣的鐵欄桿上,新近焊接的痕跡還在泛著金屬光澤,史密斯站立的位置恰好避開了月光直射,在陰影中,她白大褂的衣角露出半截標著“絕密“的檔案袋,袋口用731部隊特制的鉛封密封著。夜風吹過時,檔案袋發出沙沙的響聲,里面似乎裝著某種生物組織的干燥樣本。
程墨白撲上去的瞬間,月光在史密斯殘缺的無名指斷面上折射出金屬光澤,那里埋藏著被手術刀精確切割后植入的鈦合金關節。她掀開的衣領下,條形碼的紅光以每分鐘72次的頻率規律閃爍,皮下組織的微芯片正在發送加密信號。
“我才是真正的No.2,王秀蘭早就……”
“王秀蘭“三個字剛出口,天臺入口處的消防門突然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史密斯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瞳孔急劇收縮成針尖大小,這是神經毒素發作的征兆。條形碼的紅光突然轉為急促的頻閃模式,與程墨白手表秒針的走動完全同步。
遠處港口的探照燈掃過,照亮了史密斯正在潰爛的牙齦,傷痕與陳默臨死前的癥狀一模一樣,她的右手痙攣般地抓向胸口,白大褂內側口袋里露出一角泛黃的紙張,上面“1945.8.9“的日期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槍聲在醫院的磚墻間回蕩,驚起一群棲息的烏鴉,史密斯墜落的瞬間,拋出的注射器在空中劃出一道藍色弧光,針尖在月光下閃著寒芒。程墨白轉身時,瞥見注射器標簽上印著“Batch No.1945.8.9“的模糊字樣。
張小山手中的瓦爾特P38手槍槍管還在冒著青煙,槍柄上的序列號被人為磨平,只留下半個“7“字。他左肩的櫻花烙印共有十三片花瓣,其中第七片花瓣的輪廓與程墨白在奉天見過的**實驗標記完全一致。烙印滲出的鮮血順著軍裝布料擴散,形成詭異的放射狀圖案,與通行證上的血痕如出一轍。
夜風突然轉向,將硝煙味與海腥味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氣息,張小山的手腕上戴著一塊停擺的懷表,表面永遠定格在11點02分,這個時間是長崎原爆的確切時刻。他的軍裝領口別著一枚殘缺的銅質校徽,正是奉天醫學院1943屆畢業生的制式。
張小山扯開衣領的瞬間,程墨白注意到他鎖骨下方有一道三厘米長的縫合疤痕,針腳細密規整,很顯然是松本實驗室標志性的外科手法。頸動脈在月光下呈現出異常的紫藍色,隨著脈搏跳動,皮膚下隱約可見細密的金屬絲網狀結構。
他的瞳孔在變成琥珀色的同時,虹膜邊緣浮現出一圈細小的數字編碼,“No.1-1943.12.13“。說話時,喉結處的皮膚突然變得透明,暴露出聲帶周圍纏繞的鉑金細絲,隨著發音規律地震顫。
“該救人了。”小山扯開衣領,頸動脈在月光下劇烈跳動,“抽我的血,全部。”他的瞳孔突然變成與松本教授一樣的琥珀色,聲音低沉而決絕,“記住,解毒劑需要……**心臟……樣本……”
“**心臟“四個字剛出口,張小山的右手突然痙攣般地抓住胸口,軍裝布料下滲出深藍色的液體。他艱難地解開腰帶,露出腹部一道Y形手術疤痕,縫合線使用的是731部隊特制的蠶絲蛋白線。月光下,這道疤痕正詭異地泛著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