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宿敵 第5章 昱亡之殤

正值五月，江南的天氣已是漸漸變得炎熱起來。

此刻已是烈日當空，炙熱的陽光映射在這座城市里，讓為了生計忙碌的人們也放緩了節奏。

宛陵本就一個小城市，不會像大城市那般擁堵，一輛輛汽車也都安靜有序的在道路上行駛著。然而，一道紅色的車影卻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曦和救人心切，已顧不上交通規則，只見紅色車影在馬路上左穿右插，每次超車都會驚到別的車發出一陣驚悚的急剎聲，以及司機惱火的咒罵。

電光火石間，曦和又從一輛摩托車旁邊擦身而過，驚得這輛摩托車左右搖擺了兩下才穩住車型。

“傻叉！趕著去投胎??！”

騎著摩托車的青少年罵罵咧咧的說道。

曦和沒有理會，繼續高速行駛著，眼看著即將駛出市中心，通向城郊的公路了。突然，車內發出一陣警報聲，車速也慢慢降了下來。

“不。。不。。不！”

曦和用力的拍打著方向盤嘶吼著，可也阻止不了車徹底失去動力停了下來。

原來車已經徹底沒油了。確實，昨天在高速狂奔之后，曦和并沒有去給車加過油。

曦和下了車，看著這輛關鍵時刻掉鏈子的鐵疙瘩，喬昱的性命又危在旦夕，怎么辦。。。曦和氣的對著自己的愛車踢了一腳，又焦急地環顧著四周。

這時，一輛摩托車停在了曦和的車邊，赫然就是剛才被曦和搞得差點翻車得青少年。

只見這個青少年對著站在車邊的曦和比了一個中指，幸災樂禍的嘲諷道：

“傻叉，會不會開車??？車開廢了吧？白瞎這好車了?！?/p>

說完，青少年開始欣賞著這輛保時捷的流線車型。

曦和眼神一亮，暗道一聲真是雪中送炭??！

他立刻向青少年走了過去。青少年看著曦和走過來，頓時慌了神，趕緊從摩托車右側的鞍包里抽出了一根甩棍。

“你。。你。。你要干嘛？你別過來啊。是你亂開車，不對在先我才罵你的。君子動口不動手。。。”

眼看曦和并沒有停下來，青少年立刻甩出了甩棍的棍身，朝著曦和打了過去。

曦和不慌不忙，微微向右側了一下身，便躲過了這一棍，接著就一把抓住了青少年的手，奪下了甩棍。

“抱歉，我趕著救人，你的車我借用了，這棍子不錯，一并借了?！?/p>

曦和一把推開了青少年，跨上摩托車說道。

接著就在青少年一臉的錯愕中疾馳而去。

青少年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我靠”掏出了手機。

“喂，幺幺零嗎？有人光天化日搶車啦！”

“什么？誰的車？當然是我的車了！人往南郊去了。具體位置？我特么哪知道具體位置。。。?！?/p>

曦和騎著摩托很快便趕到了劉國興所說的廢棄工廠。這是一個已經荒廢了近十年的工廠，早已無人看管，由于所處地理位置交通不是很便利，距離市區也較遠，政府也沒有進行規整二次開發。

所以，這也就不失為地下世界的不法分子們干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的好地點。

曦和將摩托停在了工廠大門外，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工廠。

工廠里已經是殘垣斷壁一片，到處都可以看到散落滿地的瓦礫，銹跡斑駁的鋼筋。

遠遠望去，一座座機械塔依然安靜地佇立在那里，在陽光地照射下，銹色如血，鋼骨如脊，給這座本就荒涼的工廠增添了一絲陰森。

曦和的眼睛不斷地觀察著每一寸角落，試圖找到歹徒的身影。

“別找了，在這呢！”

曦和循聲抬頭望去，只見3個身著黑衣的歹徒站在一處鋼架上，其中一人手中還拉著一根繩索，順著繩索向更高的地方看去，繩子穿過一個輪軸，而另一邊正懸空吊著一個人，正是喬昱。

由于曦和面朝的地方正好逆著光，他無法看清喬昱的臉，也無法確定喬昱是否還活著。

“他還活著嗎？”

曦和看向3個黑衣歹徒問道。

“還有一口氣，放心，我們沒下死手?！?/p>

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人說道。

“放了他，我可以給你們錢。”

“張先生，我們可不是街上的混混，我們是專業人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是有職業操守的。你可不能，讓我們壞了行規啊。”

“那要怎么樣你們才肯放人？”

三名歹徒對視了一下，露出狡黠的笑容，領頭的歹徒從四五米的鋼架上一躍而下，中途借著幾處鋼桿落點卸力，平穩地站在地上。

曦和此刻才看清這個人的長相。這人長的鳶肩豺目，右臉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穿過右眼豎在臉上，滿臉就透出兩個字，兇狠。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豺狼，道上人叫我‘三刀豺’。因為在江南省，沒人在我揮出三刀以后還活著?！?/p>

豺狼抽出了他那把短刀，刀身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分外刺眼。豺狼將短刀在手中玩轉著，仿佛在炫耀他高超的玩刀技巧。

豺狼炫耀了一番后，對曦和說道：

“張先生，聽說你身手不錯，連京城的雷豹都沒能干掉你。我們來玩個游戲吧?！薄?/p>

“什么游戲？”曦和全身緊繃著，一刻不敢放松。

“咱們打一場，若是你贏了，我就放了你的朋友。”

“那就別廢話了，動手吧?！?/p>

“哈哈哈，張先生很自信嘛！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這不是切磋，你最好以性命相搏，因為我殺人就和殺雞一樣簡單?！?/p>

豺狼將短刀一翻，握在手里。曦和也擺出了架勢準備迎接攻擊。

豺狼腳下一踏，向著曦和沖了過去。這豺狼真正進攻起來時跟之前完全變了個人，沒有了花里胡哨的刀法，就是簡單快速地向曦和的小腹捅了過去。

可不知是豺狼徒有虛名，還是保留了實力。在曦和的眼中，他的速度平平無奇。曦和很輕松地就躲了過去。

躲過這一擊后，曦和沒有急著進攻，而是拉開3步，他需要找到致命一擊的機會。

他靈光一閃，想用言語刺激的方式讓對方露出破綻。

“一刀了。”

曦和笑著對豺狼伸出一個手指說道。

豺狼也回了一個陰險的詭笑似乎并不在意。

豺狼開始了第二次進攻，又是一招無比簡單的豎劈，結果自然也被曦和輕松地躲了過去。

“兩刀了?！?/p>

曦和再次嘲諷道。

可曦和話音未落，豺狼便立刻發動了第三次攻擊。

只見豺狼的氣勢突然變得凌厲無比，手上的短刀筆直地向著曦和的臉上刺去，這次的速度至少比之前快了兩倍之多。曦和也發現了不對，急忙側頭來躲過這一擊。就在曦和將頭側過去以后，卻驚訝的發現豺狼伸過來的手居然是空的。

“不好！”

曦和心中立刻升起一種危險感。

原來，豺狼在這一刀刺到一半之時就松開了手，用巧力讓刀垂直掉了下去，接著左手接住了刀，向曦和捅了過去。

曦和心里知道已經來不及躲了，只能憑著感覺用雙手去阻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刻，曦和用右手抓住了刀刃，接著迅速用左手抓住了豺狼握著刀柄的左手，這把短刀就停在了曦和的胸口前，不進不退，仿佛時間定格了一般。

“三刀了，我還活著?！标睾妥ブ度械挠沂忠咽酋r血淋漓，但仍然云淡風輕地笑著說道。

“這。。。這怎么可能！”豺狼瞪大了眼睛說道，他顯然無法相信曦和在頭還沒有轉回來的情況下就這么盲接了他的刀。

“很費解我是怎么做到的？呵呵，你說過三刀必解決掉一個人，那這第三刀你除了扎我的心臟，還有什么地方能讓我瞬間致死？所以我根本就沒管你的刀在哪，我只是護住了自己的胸口。我也是在賭，但是我賭贏了。”

“原來，這就是你的三刀之技啊，用平平無奇的兩次出手，使對手放松警惕，再全力刺出及其危險帶著變招的第三刀?！标睾退浪赖囟⒅蚶窍袷菑氐卓赐噶怂话?。

“確實是不錯的把戲，成功的騙到了我，只可惜你出刀的速度還是太慢了?！?/p>

曦和的話可謂是字字誅心，每說完一句，豺狼都感覺自己的尊嚴被踐踏了一次。

豺狼掙扎著再次把刀往曦和的心臟推去，可無論怎么使勁，刀都紋絲不動。

豺狼感覺此刻的曦和就像一尊大佛一般，將他狠狠地壓在山下，只要他不松手，自己就永遠無法動彈。而事實就是如此，曦和的怪力將豺狼的手抓的死死的，無法攻擊也無法撤回。

似乎是對于這種嘲諷失去了興趣，曦和終于動了，他開始用力捏起了豺狼的手腕。豺狼瞬間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在撐了十來秒后，他還是沒能忍住松開了短刀，曦和還捏著刀刃的右手直接將刀翻了個邊，手持刀柄將刀刃架到了豺狼的脖子上。

“你輸了，放人吧?！?/p>

小命被曦和捏在手中的豺狼自然也不敢?；樱仡^對著兩個同伙喊道。

“把人放了！”

豺狼的兩個同伙將喬昱慢慢的放了下來，曦和這才看見，喬昱已經是渾身傷痕，雙臂軟弱無力地垂在兩側晃來晃去，很顯然已經斷了。

“喬昱！你還能動嗎？趕緊到我這邊來！”

曦和始終保持著將刀刃緊貼豺狼的脖子，警告著對方不要?；印?/p>

喬昱仿佛看到了希望，一瘸一拐地往曦和這邊走來，他的雙臂已被打斷，每走一步，每晃一下都是鉆心的疼痛。終于，喬昱走到了曦和的身邊。

“對不起，曦哥。。。我自作主張想去幫你報仇，事沒辦成，結果還拖累你來救我?！眴剃趴粗睾瓦€在流血的右手，內疚的說。

“別廢話了，先離開這里。”

曦和讓喬昱先走到工廠的門口，接著他小心翼翼的推開豺狼，開始后退，往工廠大門靠過去。

“人我帶走了，希望你能遵守承諾?！?/p>

曦和一邊向后退著一邊對豺狼說道。見豺狼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曦和的心稍微安心了一點。

眼看著已經靠近了大門，與豺狼三人也有了一陣距離，確認了安全以后。他轉過身，準備帶著喬昱離開工廠。

“小心！”

就在曦和轉過身一秒后，喬昱大喊一聲，沖到了曦和的背后。接著就聽見“砰砰”兩聲槍響。

曦和回過頭去，就看見遠處的豺狼拿著一把手槍指著這邊，而喬昱的背后蹦出了兩團血花。喬昱用盡最后的力氣，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將曦和撞出工廠大門外。

又是一聲槍響，這次子彈穿頭而過，喬昱腦袋上蹦出的血液，濺到了曦和的臉上，滲入了他的瞳孔。

喬昱的生命已經消逝，身子卻仍然僵直的擋在曦和的身前，又是幾發子彈打在了喬昱的尸體上，仿佛是豺狼在發泄自己的憤怒，試圖報復自己剛才被踐踏的尊嚴一般。

喬昱綻放般的死亡，深深地刺激到了曦和的內心，他就像斷了電的機器人一般，呆站在原地，久久的不能從這個畫面中走出來。

豺狼整整打完了一個彈夾之后，喬昱的尸體終于倒了下去?？粗睾豌对谠夭粍?，豺狼正準備換上一個彈夾解決掉他。

突然，一陣警笛聲響起。豺狼和同伙立刻鉆進了工廠的廠房之中躲了起來。

“媽的，怎么會有警察來這里。”豺狼惡狠狠地說道。

“一定是姓張的那小子報的警。”其中一個同伙說道。

其實，警察的到來也純屬是個意外。之前那個被曦和搶了摩托車的小伙，帶著警察在這一帶搜尋他的摩托車。小伙跟幾個警察剛在工廠外發現了摩托車，就聽到槍聲響了起來，小伙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幾個警察瞬間上了車，打開警笛，開車沖進了工廠。

警車開進了工廠，就看見一個男子站著一動不動，男子面前躺著一具滿是彈孔的尸體。

“舉起手來！雙手抱頭！蹲下！”

幾名警察下了車掏出槍指著曦和吼道。

可曦和還是一動不動。

“重復一遍！舉起雙手！抱頭！蹲下！”

幾名警察繼續持槍警告著，慢慢向曦和靠近，曦和依舊一動不動。

警察來到了曦和身邊，見沒有威脅，正準備拿出手銬將曦和拷上，那個青少年在倉庫大門邊探頭探腦的說道。

“警察同志，就是這個大哥搶了我的車，但他說是來救人的。我估計這里面一定有開槍殺人的匪徒?！?/p>

幾名警察對視一眼，將曦和銬在警車上，分成兩隊向工廠里面搜了過去。

曦和蹲在警車旁，眼里黯淡無光，像一個活死人一般，似乎除了呼吸，沒有任何的能力。

青少年躲在墻邊看著，心里嘀咕著不會死了吧。

“喂，大哥。你倒是動一下啊，你這樣不說話，一會警察肯定把你當兇手帶走?！?/p>

曦和依舊一動不動。

“朋友被殺了，你心里很難受，我能理解。但你不能就這樣墮落啊，你只有配合警察同志，才能抓住兇手，替朋友報仇呀。”

曦和仍然死一般寂靜。青少年看他不說話，覺得自討沒趣，也閉上了嘴，繼續小心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這時警車的對講機上，發出了聲音。

“A組西半部分廠房搜查完畢，未發現疑犯。”

“B組東半部分也搜查完畢，尚未發現疑犯，但是發現東南角的圍墻上有翻越痕跡，疑犯應該已經潛逃?！?/p>

“回工廠門口，將那名男子帶回警局，只有從他身上找尋疑犯線索?！?/p>

聽到這段對話后，曦和的眼神終于恢復的清明，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豺狼這種人是法外狂徒，僅僅靠當地警方把他抓住簡直是天方夜譚，就算警察抓住了他，也是交由法院審判，喬昱是為自己擋子彈而死，自己必須親手報這個仇，還有劉國興！讓法律去審判就太便宜他們了。

想到這里，曦和看了看手上的手銬，只見他一咬牙用力將自己的手腕折脫臼，沒想到骨癌導致應激性脫臼的這種副作用在這一刻居然帶來了方便。

他忍著疼痛將手從手銬里抽了出來，接著又接上了手腕的關節。

這一系列的操作直接看傻了躲在門后的青少年。心道，臥槽。。是個狠人。

曦和抱起了喬昱的尸體，走出工廠。經過青少年身邊的時候，曦和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勸你趕緊離開這里，警察出來發現我不在了，你也說不清?！?/p>

說完，曦和抱著喬昱的身體向著更偏遠的鄉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