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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凰沒想到小兒子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眼中掠過一絲柔和神色，轉(zhuǎn)眼恢復(fù)平靜，哼聲道：“小小年紀，詭辯！”
李凡此刻狂飆演技，紅了雙眼，一副決絕神情，高聲道：“母后寧愿相信武茂這個外人，也不相信兒臣。”
“子知母，母不知子。”
“既如此，兒臣干脆造反，您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殺我。”
說話時，他雙手合攏行禮，帶著顫音道：“請母后殺我，否則，我必然推翻母后的周國，重塑大唐。”
李凡是在賭。
賭武凰對兒子還有一定的感情，賭武凰瞧不起軟弱的兒子能造反，更賭武凰有皇帝唯我獨尊的心理。
你要我殺你，我偏不。
你要造反，我看你這個廢物怎么造反？
武凰看著倔強決絕的李凡，也是神色微變。
子知母，母不知子！
好大的膽子！
武凰眼中的溫情消散，取而代之是強勢，說道：“朕，倒是小瞧了你，終究是朕的血脈。不過你要造反，朕給你機會。”
李凡問道：“什么意思？”
武凰眼神凌厲，沉聲道：“草原十八部的烏古里可汗，派人向周國求親。”
“有臣子建議，派一個皇子去和親，朕原本還遲疑。”
“現(xiàn)在你要造反，朕讓你去和親，看你如何斗垮野心勃勃的烏古里可汗。”
“烏古里可汗老奸巨猾，如果連扳倒他都辦不到，就更別提什么造反，好好在草原生孩子吧。”
李凡心頭一跳。
機會來了！
可是李凡沒有露出絲毫的喜色，震驚道：“母后讓我去和親？”
“是！”
武凰言簡意賅回答。
李凡繼續(xù)飆戲，辯解道：“自古以來，都是公主和親，沒有皇子和親的道理。母后這么做，必然遭到天下人的口誅筆伐。”
武凰眼神自信，擲地有聲道：“從古至今，有垂簾聽政的太后，卻沒有女皇帝。”
“朕，是第一個。”
“朕稱帝建國，有無數(shù)人口誅筆伐，卻沒有影響到朕。既然有第一個女皇帝，為什么不能有第一個皇子和親呢？”
李凡佯裝出驚慌模樣，急切道：“母親，我不想去。”
武凰戲謔道：“你剛才質(zhì)問朕，說子知母，母不知子，不是很得意嗎？”
話語中，有著母子斗法的勝利感。
武凰心中暢快，強硬道：“不想去，已經(jīng)晚了。”
李凡抿著嘴沉默。
武凰看著李凡恢復(fù)了軟弱的模樣，心中又哂笑起來。
李凡，終究是廢物！
李沉默一會兒，表態(tài)道：“母親讓我去和親，我有三個要求。”
武凰說道：“說說看。”
李凡回答道：“第一，我去烏古里部，需要有士兵保護，否則我死了，周國也顏面無存。請母親，賜我一百精銳。”
武凰嗯了聲道：“繼續(xù)。”
李凡繼續(xù)道：“第二，我需要一批醫(yī)師，至少十個醫(yī)術(shù)高超的御醫(yī)，加上一批學徒，湊足百人。”
武凰又嗯了聲，眼神若有所思，沒拒絕也沒答應(yīng)。
李凡不清楚武凰的想法，可是該提的條件得提出來，他繼續(xù)道：“第三，我需要一批農(nóng)夫和匠人，也是百人。”
武凰哼了聲道：“有精兵練兵，有醫(yī)師治病，加上巧匠鍛造，農(nóng)夫耕種。這些人湊在一起，要繼續(xù)造反嗎？”
李凡卻不承認了。
之前和武凰逞能說造反，是引導(dǎo)武凰，現(xiàn)在要哭慘博取同情。
態(tài)度的強硬和軟弱，取決于目的。
李凡神情凄苦，緩緩道：“十歲那年，我跟著大哥和二哥出游，氣溫驟降，母后擔心我冷，連夜為我縫制衣裳。”
“如今我要離開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或許會死在草原上。”
“母后連兒子的這點請求，都不愿意嗎？”
李凡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哽咽道：“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兒舍不得母后。”
武凰聽著最后的詩，聽著‘兒舍不得母后’，也有剎那的失神。
李凡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
長子和次子死了，僅剩下一個小兒子，武凰的憐憫之心被撩起，擺手道：“說來說去，你也就是為了好處。”
“你的條件，朕答應(yīng)了。”
“工匠、農(nóng)夫和御醫(yī)，等你北上烏古里部，會跟著一起。你需要的一百精銳，朕也會給你安排好。”
李凡心中松了口氣。
成了！
離開長安去烏古里部發(fā)展，先一步步的拿下烏古里可汗，控制烏古里部，再改旗易幟。
屆時，烏古里部不再是草原蠻夷，將是李氏唐國的一部分。
李凡一副感激模樣，說道：“兒臣去了烏古里部和親，會日日為母后祈福，不忘母后的養(yǎng)育之恩。”
武凰沉聲道：“和親需要名分，朕封你為秦王，派康王李睿為使臣，送你去烏古里部和親。等朕和烏古里部的使臣談妥相關(guān)事宜，你就北上。”
“兒臣遵旨！”
李凡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
李睿是太宗的幼弟，論關(guān)系是李凡的叔祖。
在太宗和他父皇時期，這位老王爺都是不管政務(wù)，是游山玩水的閑散王爺。
武凰篡位，李睿表態(tài)支持，才能繼續(xù)做康王。
武凰看向武茂，吩咐道：“武茂，帶秦王去雍王府，改雍王府為秦王府。你，親自安置秦王，不可怠慢。”
“臣領(lǐng)旨！”
武茂答應(yīng)了下來，領(lǐng)著李凡出了太極殿。
走到殿外轉(zhuǎn)角的地方，武茂停下來，神情轉(zhuǎn)為森冷，冷笑道：“李凡，去烏古里部和親，絕望了吧？”
“去了北方苦寒之地，你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父皇是廢物，你皇兄是廢物，你也是廢物。等你死在草原，尸骨都無法葬在皇陵。這，就是你得罪我……”
啪！
響亮的耳光傳出。
李凡一巴掌扇在武茂的臉上，淡淡道：“聒噪。”
武茂憤怒道：“你，你敢打我？”
啪！
李凡又打了武茂一耳光。
這一次的力量極大，一巴掌把武茂打翻在地上，嘴角都溢出一絲鮮血。
李凡冷聲道：“罵我父皇，罵我的哥哥們，在罵我是廢物。這時候，我向母后稟報，說寧死不去和親，你說母后會不會遷怒你？”
武茂的神情頓時僵住。
在皇帝面前，就算他是皇帝的親侄兒，可李凡是親兒子，他占不到便宜。
羞辱李凡的父皇，羞辱李家人，是常有的事情，是之前需要的政治正確。現(xiàn)在和李凡有矛盾，再羞辱李家，就容易被處置。
武茂站起身咽下怒火，吩咐道：“走吧，我?guī)闳ネ醺！?/p>
“走什么走？”
李凡哼了聲，說道：“你的臉，把我的手打傷，得賠錢。”
武茂神情僵住，被李凡無恥的樣子震驚了，咬牙道：“你打了我，還要讓我賠償？”
李凡伸出寬大的手掌，說道：“看看，我的手掌都被打紅。你不僅要賠藥費，還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給你打個折，賠個一萬兩銀子。”
武茂咬牙道：“我不可能賠錢。”
李凡聳了聳肩，隨意道：“不賠錢，我就去找母后。反正，我也不想去和親。”
說完，李凡轉(zhuǎn)身又往太極殿去。
武茂聽得心頭一震，李凡這不要臉的狗東西，分明是借題發(fā)揮，就是不想去和親。
不行，必須要和親。
和親了，李凡就徹底完了。
武茂心中反而急切起來，連忙道：“李凡，你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