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深看來：

能夠從精神層面對人發起進攻的，除高科技武器外，也就只有修行者能夠做到了。

所以他才特意用了‘同道’二字，去試探對方。

但對方顯然是沒聽出這其中真意。

于是，謝深便索性不裝了。

他攤牌道：“如果我沒猜錯，閣下應該是修行者吧？”

“修行者？”

那聲音聞言一愣。

隨即用略帶一絲狂熱的語氣道：“你該不會是....華夏人寫的小說當中的，那種修仙的人吧？”

見謝深不予回應，他忙又說道：“你過來....你到我這邊來，就知道我是個什么情況了。”

謝深仍不為所動。

他站在原地道：“所以那些來歐羅巴空間站支援的改造人，都是被你殺的？”

“我就殺了那么幾個。”對方答道：“你看地上的尸體就知道了....大部分改造人，都是去了更深處才死的。”

謝深好奇道：“所以你殺人為的是什么呢？還有就是，你到底是人是鬼？”

“要不這樣吧....”

那聲音并未正面回應謝深。

他換了個思路道：“你飛船上有沒有無人機？既然你這么忌憚我，那大可把無人機開過來，這樣，你就能知道我是什么情況了。”

這倒確實是個法子....

得對方提醒后，謝深忙回到飛船上取了臺無人機。

他操控著無人機，緩慢朝聲音源頭處飛去。

這瞬間，但見前方不遠處有燈光亮起....借著燈光，謝深從無人機顯示屏上，看到了一畫有人腦結構圖的實驗室。

他沖那實驗室喊道：“這空間站里邊是有電的？”

“是備用電源，但剩的不多。”那聲音平靜道：“我也是靠著這點電力，才堅持了這么久的。”

言罷，便見實驗室大門已自行開啟。

謝深操控著無人機進入其中。

——映入其眼簾的，是一盛放在玻璃器皿中的人類大腦。

那玻璃器皿上還安裝有攝像探頭，拾音器和揚聲器等設備....之前與謝深對話的聲音，就是從那揚聲器中發出的。

此刻見無人機進入其中，揚聲器又再次發出聲音道：“怎么樣？這下能放心了吧....我就是個被泡在培養皿里邊兒的人類大腦，除了能在精神層面對人發動進攻外，就再沒別的威脅了。”

這番話，謝深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仍舊站在原地，并再次沖那缸中之腦詢問道：“所以你為什么要殺那些改造人呢？還有我，你對我出手的目的是什么？”

大腦如實道：“殺那些改造人，是因為他們要往我這邊走，我不想被人發現，所以就動手把他們給殺了。”

“至于你....”

“我之所以出手偷襲你，只因為你是個自然人。”

“自然人？”謝深不解道：“什么意思？”

大腦解釋道：“我精神力很強，強到了可以控制像你這樣的自然人。”

他繼續道：“我剛偷襲你，就是為了能抹掉你意識進而控制你，然后讓你把我給帶出去。”

“只是沒想到，你精神力好像比普通人要強不少。”

“所以我失敗了，而且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這樣么....

謝深又追問道：“為什么非得控制像我這樣的自然人，改造人不行嗎？”

“你不知道嗎？”大腦不假思索道：“為防止改造人失控，幾乎所有改造人義肢里邊兒，都加裝有控制芯片。”

“也正因為有控制芯片在，所以我是控制不了他們的。”

還有這種事？

關于控制芯片，謝深初聽覺得細思極恐，但細想之下，又覺得這么做十分合理。

他又問道：“既然你那么想要自由，那為什么不直接自殺呢？反正死后還能被復活，不是嗎？”

“呵、”

大腦苦笑著道：“復活術只對你們人類，而我不是....我死了，那就真什么都沒了。”

“你不是人？”謝深看了眼那泡在玻璃培養皿中的大腦。

他質疑道：“不可能吧，你....”

謝深話才說到一半，便被大腦打斷道：“你是不是想說，我的樣子分明就是人類的大腦，不會有假？”

“不錯！”謝深點頭應道。

大腦反問道：“那萬一，我要是自誕生那天起，就只有一個大腦存在呢？沒有身體的話，我真能算是人嗎？”

謝深聽明白大腦的意思了。

他不可思議道：“你是科學家由人類細胞培育出的‘人造大腦’？”

“算你聰明。”

大腦答道：“我根本就不是由受精卵發育而成的，我沒有名字也沒有父母，甚至從未體驗過，當一個真正的人到底什么感覺....這樣的我，大概率是不能被復活術復活的。”

好家伙。

謝深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他帶著一絲不解道：“你這樣把你底細，都一股腦全跟我說了，就不怕我把你給殺了？”

“首先，我不怕死....”大腦回答道：“其次就是，剛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根據你說話的語氣神態，分析出你的性格特征了。”

“最后我得出結論：將我所有底細都透露給你，是當下存活率最高的應對方式。”

“說的通俗點就是....”大腦最后補充道：“你算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你有點東西的。”謝深點了點頭道：“你用這種態度對我，確實能給我一個還算不錯的印象，我甚至都有點兒不太想計較，你之前偷襲我的事兒了。”

大腦不卑不吭繼續道：“人都是因為利益，才能走到一塊兒的。”

“所以只是給你留下個好印象，肯定還遠遠不夠。”

“我簡單說下我的價值啊。”

它自我介紹道：“我是歐羅巴的科研人員，在研究人工智能時弄出來的副產物。”

“說直白點，我大腦就好比是人工智能。”

“無論任何問題，我都能在極短時間內計算出最優解。”

“所以你救下我，就等同于救了一支由數百名天才組成的智囊團。”

謝深對大腦的話不置可否。

他謹慎道：“那我又怎么保證：你在幫忙出謀劃策的時候，不會陰我呢？”

“很簡單。”大腦答道：“給我找具人類身體，讓我變成真正的人....之后我再加入你團隊，這樣我們之間就有了利益羈絆，久而久之，自然就有互相信任的基礎了。”

“可以，可以！”謝深聽后贊道：“你雖然不是真正的人類，但卻比真正的人類還會來事兒。”

“你說的話讓我沒法兒拒絕。”

“所以，我愿意救你，然后幫你找一具人類身體。”

實驗室里。

大腦聞言補充道：“謝了....不過已經死掉的可不行，還必須要是保留有活性的人類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