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簌在書桌前把畫好的圖紙交給小舅舅,怕他看不懂或者尋找時困難,還添加了文字標(biāo)注,連玉米的口感和不同顏色都寫上了,葉子形狀也單獨(dú)畫了。
錢書林接過三張紙,細(xì)細(xì)看過之后,開玩笑道:“小七你畫的如此詳細(xì),我找不出到都對不起你了。”
“盡力找就好,找不到也沒關(guān)系。”曲簌毫不在意地說道,她深知世間萬事不可強(qiáng)求,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地方,很多東西或許與她前世所記憶的會完全不同,能找到紅薯也是萬幸,玉米隨緣吧。
“小七放心,總會找到的。”曲簌這么說,反而激起了錢書林的斗志,只要存在,總會找到的。
他雖然自由自在習(xí)慣了,但是從找到紅薯那刻起,她大致明白小七為何會找那些東西了,那地底下挖出來的一串串果實(shí),如果能在定安的田地中種出來,將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糧食二字,對每一個定安人來說太重要了,給皇上帶來利處更是無可估量的。
但他也知道,小七做這些不是為名為利,也不是為了討好皇上。
看玉顏坊就能知曉,至今除了家里幾人,都不知道玉顏坊的主人是曲家大小姐,更不知道玉顏坊背地里收留那些命運(yùn)不濟(jì)的人是她最先提出來并付諸行動的。
她做這些,全然是為了那句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能幫就幫點(diǎn)吧。
有時他感慨,可惜小七生了個女兒身,換做是男子,應(yīng)該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說錢書林了解曲簌是真的,他知曉曲簌心中的家國大愛,但他也不完全了解曲簌,曲簌有一半的性格是與錢書林相似的,渴望自由,就算是男兒,她也不會科舉入仕,讓她在官場上風(fēng)云詭譎、與人算計(jì),她是做不到的。
她肚中那點(diǎn)墨水,考不上是其一,其二是她更喜歡隨心而行,無愧于心便好。
錢書林把紙張放好,拿出書架上的一堆卷軸,放在書案上,對曲簌招手:“小七快來看看,這是小舅舅給你的準(zhǔn)備的禮物,本來是打算你出嫁時給你的,但你進(jìn)宮時我不在寧洲城,沒來的及給你,現(xiàn)在給你也不遲。你看看,你喜不喜歡,這兩幅大的是前些年畫的,這幾幅小的是今年畫的,具體怎么處置這些東西,看小七你的意愿?!?/p>
“禮物!”能收禮物曲簌當(dāng)然開心了,急忙上前打開卷軸,最開始以為是名家字畫,一一打開才發(fā)現(xiàn)全是國家地圖,大的卷軸畫的是大國家,小的卷軸畫的是小國家,有的是與定安相鄰的國家,有的是離定安遠(yuǎn)的國家。
卷軸正好反面都畫有圖案,正面是山川河流地理圖,背面居然是州城圖,有幾幅中甚至畫了鄰國宮殿布局,在山川河流地勢圖中,更是標(biāo)注了官道、小路、水路。
最讓曲簌吃驚的是,連駐防軍地點(diǎn)都標(biāo)注了,常駐軍士多少人都有,詳細(xì)程度,在戰(zhàn)爭打響時,可以當(dāng)作戰(zhàn)地圖用了。
曲簌震撼不已,小舅舅是如何得到這些地圖的,而且一看這些地圖便不是出自一個人之手,能如此詳細(xì)畫出這些地圖的人到底是他國的什么人?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曲簌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小舅舅,這些地圖如何來的?真實(shí)可靠嗎?”
“花錢辦事,看在錢的份上,總會有人愿意畫,至于地圖的可信度,我敢保證是真的,一人畫好后,我找很多人問過、證實(shí)過,就算一人會有誤,問的人多了,親自去看過了,就會把假的的排除掉的,留下的,肯定是真的了。”
錢書林沒說的是,有些資料是他買通對方將士或者皇室人員提供的,也不光是花錢那么簡單,更多的是要投其所好、知其所求,才能對癥下藥。
小舅舅說的容易,其間困難,是曲簌不敢想的,要耗費(fèi)多少時間和精力,才能做的如此詳細(xì)。
“小舅舅,你為何會想到畫地圖送我?”
“以前畫的很粗略,我只想著很多地方小七無法走到,我便想著畫成地圖,讓小七也能看看,上面的其他東西,是后面加上去的。”
停頓了一下,錢書林才接著說道:“我相信,宮里那位會比我和小七更需要這些東西?!?/p>
說完,錢書林笑著幫曲簌把卷軸收好,囑咐道:“你可要好好保存和利用,別辜負(fù)了我的一番心意?!?/p>
‘宮里那位會比我和小七更需要這些東西’,宮里那位會是誰,當(dāng)然是肖政,小舅舅是幫她啊,小舅舅是在他最大能力范圍內(nèi),幫她給肖政送人情。
她曲簌何德何能,得到如此的真心相待的家人。
眼眶泛紅,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不顧禮儀的抱住小舅舅,哽咽著說道:“謝謝你,小舅舅?!?/p>
錢書林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楚,他看著曲簌那滿是淚痕的小臉,瞬間有點(diǎn)不知所措,小七何時這樣哭過啊。
錢書林猶豫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推開曲簌的手在觸碰到她那微微顫抖的肩膀時,始終無法用出丁點(diǎn)力氣。最后,他看門是關(guān)著的,門外也沒人,終下定決心,將手放在外甥女的后背上,輕輕地拍著, “好了,別哭了,等會兒讓大嫂和爹看到你這個樣子,還以為我又欺負(fù)你了呢?!?/p>
“不會的,我會幫小舅舅解釋的,小舅舅沒欺負(fù)我,小舅舅最好了。”
“我最好了?誰剛才在大嫂院中還坑我來著?”錢書林想逗曲簌開心。
“不是我,我沒有,以后大舅母再催小舅舅,我都幫小舅舅忙。”曲簌不承認(rèn)。
“你幫忙,你進(jìn)宮去了,鞭長莫及,能幫忙?”
“能,小舅舅不成婚沒事,我以后讓我的孩子養(yǎng)小舅舅?!?/p>
“你的孩子養(yǎng),我可沒那么大膽子,敢讓皇子公主養(yǎng)我,我怕皇上知道,把我砍了?!?/p>
經(jīng)這一打岔,曲簌的淚意消散了,松開抱著錢書林的手,裝作生氣,“我不說小舅舅好了,小舅舅一次不打趣我都不行。好了,我眼淚白流了,白感動了?!?/p>
“我們是一家人,應(yīng)該的,小七本就不該哭?!卞X書林擦干曲簌臉上的淚水,“我們的小七,就該一輩子開開心心的,笑著的小七才最好看了?!?/p>
聞言,曲簌揚(yáng)起一抹笑容,“我會開開心心的。”
在真正地親人心中,你開心順?biāo)毂绕渌魏螙|西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