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窒息!**
**像被活埋進了凍透的鐵棺材里,還是豎著埋的!**
沉重的雪壓得我喘不過氣——如果這具漆黑的骨頭架子還需要喘氣的話。每一次想動,都感覺整座昆侖山的惡意都壓在我脊梁骨上。右胸口那地方,疼得鉆心。不是肉疼,是骨頭縫里、魂兒里頭那種被冰錐子攮著、又被毒火燒著的疼。**業力反噬**混著**污穢侵蝕**,倆王八蛋在我骨頭里打架呢。
脊椎骨頂上伸出去那傘柄似的玩意兒,尖上那點光,徹底滅了。跟燒透的煤核兒似的,連點熱乎氣兒都沒了。吊著我這口氣沒散架的,就剩耳朵眼兒里(或許該說是意識里?)那點比蚊子哼哼還細、卻又扎得我心窩子疼的聲兒——
**“守……一……”**
**沈青!**
這聲兒就是拴驢的樁子!是抽在死騾子身上的最后一鞭子!管他娘的骨頭架子散不散,給老子動!
**不能……停……**
**她在……里面……**
左邊胳膊那截還算囫圇的骨頭爪子,死命摳進冰碴子混著凍泥的地里,每摳一下都感覺指頭骨要裂開。拖著右邊被那倆**的血梭子釘穿、污穢像活蛆一樣往里鉆的半拉身子,在這陡得跟鬼門關似的冰坡上,一寸寸,一尺尺,往上**蛄蛹**。后頭,陰符宗那幾個雜碎的動靜被風雪卷走了,可那股子被閻王點名兒的寒氣,順著脊梁骨往上爬。
風雪跟冰做的鞭子似的,抽在骨頭架子上,“噼啪”響得跟過年放炮仗似的。眼前除了白茫茫一片屁也看不清,就前頭那山,像個張著大嘴等食兒的惡獸,喉嚨眼兒那個黑窟窿——**歸墟之眼**!右胸口那血符烙印,一蹦一蹦地發冷,像塊冰疙瘩按在心上,死命把我往那黑窟窿里拽。那地方透出來的味兒,古老、死沉、混亂,能把光跟聲音都吞了!**聻域**的味兒!錯不了!
爬……像個斷了腿的蛆在爬……
疼、冷、累,還有背上那兩條鬼命債壓的業力枷鎖,沉得像背著兩座山。腦子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迷糊的時候感覺自個兒要掉進個黑窟窿里再也上不來,清醒的時候就聽見那聲“守一”,跟鉤子似的把我魂兒又勾回來。右胸那血符烙印,被那倆血梭子一攪和,蹦得更歡實了,蹦一下吸一口我的“氣兒”,還往我腦子里塞些滑膩膩的鬼話:
“……鑰匙……將現……”
“……汝……終將……前來……”
娘的,這毒餌,眼下倒成了救命的方向標。
“呃……” 感覺魂兒都凍硬了。坡更陡了,挪一下耗光吃奶的勁兒。血梭子釘的那塊地方,又冷又燒的疼勁兒往骨頭芯子里鉆,像有無數看不見的**聻氣蟲子**在啃我的骨頭!骨頭架子嘎吱響,感覺要散,有些地方還他娘的……**不對勁地往外鼓**?畸變?老子快成怪物了?
**力……盡了……真他娘的……一滴都沒了……**
左邊爪子又往雪里一插——插了個空!前頭——雪蓋著的地方,他娘的是個……**斷崖**!坡到這兒斷了!下頭是翻滾著、濃得化不開、死氣沉沉的……**冰霧大坑**!看著就跟**聻域**的嘴似的!
絕路!?
一股子透心涼的絕望瞬間把我攮了個透心涼!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滑,雪嘩啦啦往那黑窟窿里掉,沒個響兒就被吞了。
**不!沈青!**
就在整個人要滑下去喂了聻域的當口——
**吼——!!!**
一聲壓根兒不像人能發出來的、又低又啞、充滿了野獸勁兒的……**咆哮**,從我骨頭架子最深處炸了出來!
不是我!是這具被血符污染、被業力枷鎖捆著、餓得前胸貼后背、被逼到死角的……**道卒**軀殼的本能!那吞噬的本能!這勁兒大得連業力枷鎖都他媽松了一下!
**嗡——!**
右胸口那蹦跶的血符烙印,連著釘進去的那倆血梭子,猛地爆出一片刺得“眼”疼的暗紅邪光!但這光不是烙印自個兒發的,是……**被點著了**!
一股子又兇又亂、只想吞了眼前一切的……**混沌勁兒**,從我骨頭架子最底下被那污染和絕境逼了出來!跟憋了幾萬年的火山似的,轟地噴了!這勁兒沖開了“道卒”這身皮囊的某種限制,管他娘的是業障、靈力、愿力還是血符邪力!就一個字——**吞!活!**
**嗤嗤嗤——!!!**
那倆血梭子和烙印周圍,我右半邊被污染的地兒,立馬成了個瘋狂打轉、冒著邪氣的……**混沌漩渦**!漆黑的骨頭渣子扭曲、蠕動、化開!那倆血梭子頭一個倒霉,上面畫的陰符邪光跟紙糊的似的,被這狂暴勁兒一沖,瞬間……**碎成了渣**!里頭那股子精純的血符邪力被硬生生撕開、吞了,變成一股子又猛又亂、夾著污穢渣子的能量,硬灌進我這快散架的身子骨里!
**疼!** 真他娘的疼!比下油鍋還狠!右半邊身子跟進了熔爐又被億萬根針扎!飲鴆止渴!這點續命的勁兒,換來的是污染鉆得更深!骨頭架子嘎吱怪響,被污染的地兒邊上,還他媽……**鼓起幾個肉瘤似的東西**!惡心!
可就是這股子狂暴失控的混沌勁兒,給了我……**最后一把、玩命兒的推力**!
“吼——!!!”
混沌勁兒猛地一推,我這骨頭架子跟被投石機甩出去的石頭似的,嗖地從斷崖邊上……**彈了起來**!帶著一股子同歸于盡的狠勁兒,直愣愣撞向斷崖對面——那獸首山崖壁上凍得比鐵還硬的……**萬年老冰殼子**!
**轟隆——!!!**
那冰殼子發出打雷似的慘叫,裂開的紋路跟蜘蛛網似的瞬間爬出老遠!我整個人(或者說骨頭架子)狠狠嵌進了冰層里,骨頭跟冰碴子死命摩擦,那聲兒刺得魂兒都哆嗦!崩開的冰渣子跟子彈似的亂飛!
這一撞,差點沒把我最后那點意識撞散了。卡在冰坑里的骨頭架子一個勁兒抽抽。右半邊那狂暴的混沌漩渦,吞完血梭子的勁兒后,沒“食兒”了,消停了,留下的是更爛的污染和疼到骨頭縫里的撕裂感。傘柄尖上那點光,死透透的。
可這一撞……**他娘的近了!**
離那惡獸喉嚨眼兒似的歸墟之眼黑窟窿,就剩最后一段光溜溜、直上直下的……**冰懸崖**了!
更要命的是——
**嗡……**
那熟悉的、帶著點暖乎氣兒的、浸滿了疼和想的念頭……**賊他娘的清楚、賊他娘的近**!
**“守……一……”**
那聲兒虛得跟游絲似的,可感覺就在……**這堵厚冰墻后頭,一伸手就能夠著**!穿過冰和風雪,直接砸我腦仁兒里了。
不光是個名兒!腦子里嗡一下,炸開幾個**碎得跟渣似的、卻扎得我魂兒疼**的畫面:
* **又稠又黏、啥光啥聲都吞沒的……黑!** 比黑煤窯還黑,比凍透的墳還靜。**聻域**!錯不了!
* **無數根擰巴的、冒著古老邪乎氣兒的……暗金色大鐵鏈子虛影!** 跟活的大蟒似的,扭著、纏著、捆著!鏈子上淌著看不懂的鬼畫符,一股子壓死人的勁兒和……**慢慢磨碎一切的邪乎勁兒**!
* **一點小得可憐、卻死撐著不滅的……青光!** 跟掉進墨缸里的螢火蟲似的,就那一點亮。光中間,縮著個模糊得不行、可老子化成灰都認得的身影——**沈青**!她那魂兒淡得都快沒了,被那鐵鏈子散出來的邪勁兒死死捆著,一絲絲青色的光點正從她身上被抽走、融進那冰冷的鐵鏈子里!她那疼勁兒,跟潮水似的,一**拍打著我的意識。
* **又冷又膩、哪兒哪兒都是的……被盯著的感覺!** 像有億萬只看不見的聻域眼睛,貪婪地瞅著那點青光,想把它吞了、化了!
* **疼到骨頭縫里的難受和……死都不撒手的……犟勁兒!** 那疼跟喊我名兒連在一塊兒,那犟勁兒,是她在這聻域啃噬里還能撐住最后一點清醒的獨苗!
**沈青!她就被鎖在這鬼地方最里頭!被聻域那邪乎勁兒化的大鐵鏈子捆著!魂兒正被聻氣一點點啃掉!她在喊我!她在……等我!**
這畫面,跟燒紅的烙鐵似的,滋啦一下燙在我快散架的意識上!那骨頭縫里的疼、那混沌的勁兒,都給壓下去了!比啥靈丹妙藥都好使!
**她在里頭!她在遭罪!她在等我!**
想活的念頭從來沒這么干凈、這么燒得慌!不圖吞啥,不圖毀啥,就為了……**到她邊兒上去!**
卡在冰坑里的黑骨頭架子,在無聲的嚎叫里,又開始了……**爬**!左邊骨頭爪子死命摳進冰殼子里,管他指頭骨裂不裂,一點點把自個兒這破身子從冰坑里……**往外拔**!目標,就頭頂上那看著近、爬著要命的……**冰懸崖頂**!歸墟之眼的入口!
風雪跟瘋了似的,卷成白毛風抽打著冰壁。雪粉子打著旋兒,要人命。
我剛跟條脫水的魚似的往上掙巴了沒幾丈,離那入口還差著老遠——
**嗖!嗖!嗖!**
三道比剛才更狠、帶著撕破風雪尖嘯的血紅玩意兒,跟長了眼似的,從下邊斷崖對岸高點兒的地兒……**射過來了**!賊刁鉆,算準了我爬的道兒!
**轟!轟!轟!**
正好砸在我扒拉那塊冰壁邊上!硬邦邦的玄冰被炸出老大個坑!那沖擊波跟刀子似的,裹著能扎穿鐵板的冰溜子,狠狠撞我身上!
“呃!” 意識里悶哼一聲。剛摳進去的骨頭爪子直接被震飛了!整個人(骨頭架子)又他媽失控了,順著滑不溜秋的冰面往下出溜!冰碴子在骨頭上刮得火星子亂冒,吱嘎聲兒刺耳朵!
“哼!業力纏身的怪物,看你還能撲騰幾下!” 風雪里鉆出個冷冰冰、帶著玩味兒的聲音,跟貓玩耗子似的。那仨陰符宗的雜毛,一身血霧翻騰,跟踩著看不見的臺階似的,站在斷崖對岸更高的地兒。暗紅道袍被風吹得獵獵響,兜帽下的黑影里閃著又貪又狠的光。他們不敢靠太近,怕歸墟之眼邊上那亂竄的空間邪乎勁兒和聻域的反噬,就擱遠處放冷箭。
領頭的那個,聲兒跟毒蛇吐信子似的:“宗主法旨!這怪物的核兒,是引動‘鑰匙’共鳴的機關!甭活捉,只要確保……**他那核兒在徹底完蛋前,掉進那‘眼’里**!他那破骨頭渣子爛魂兒,就是獻給‘歸墟’、叫醒‘魃影’的頂好……**引路祭品**!送他上路!”
話音沒落,三道比血梭子嚇人百倍的血疙瘩在他們手心冒出來!不是梭子,是三團翻騰著、冒著無數鬼畫符、散發污穢毀滅味兒的……**血煞陰雷**!那雷核兒暗紅得像凝固的血,邊兒上還竄著不祥的黑紫電光,死死鎖定了冰壁上晃悠的我!
這次,奔著核兒來的!要連我骨頭帶魂兒一起轟下深淵,轟進歸墟之眼!他們要的,是我**在咽氣兒前掉進去那一刻,核兒跟那鬼眼產生的獻祭共鳴**!拿這個當引子,叫醒更嚇人的玩意兒!
絕戶計!死局!
下頭,是吞人的冰霧大坑(聻域邊兒上)。上頭,是要命的血煞陰雷。冰壁脆得跟餅干似的。力氣早光了。混沌勁兒反噬完也歇菜了。核兒滅了。業力枷鎖沉得跟山一樣。就那血符烙印還在那冷冰冰地蹦跶,跟催命符似的。
**十死無生!**
意識被那血煞陰雷的威壓凍得梆硬,連沈青的喊聲都遠了。
就在那三道毀天滅地的血雷馬上要砸過來的節骨眼兒上——
**嗡——!!!**
不是從我核兒里來的!
也不是烙印那兒!
是……從冰壁里頭!歸墟之眼入口!**那聻域囚籠里**!
沈青那點念頭,感覺我掉死坑里了,猛地……**變得又尖又利、跟快死的鳳凰哭出血似的**!
**“不——!!!”**
一股子裹著沒邊兒的疼、絕望和……**豁出命也要護著的勁兒**的意念風暴,跟錘子似的砸進我意識核兒里!這念頭的勁兒大得離譜,甚至沖破了物理和聻域的隔閡,震得那仨捏著血雷的雜毛手一抖,血雷都**晃悠不穩**了!
跟著這泣血尖嘯,我腦子里那點微弱的……**青光**,猛地……**爆出賊亮賊亮的青芒**!那光里有股子**干凈、專門克污穢聻氣**的本源勁兒!隔著厚冰和聻域,我右胸那冰涼的血符烙印竟然……**跟下了油鍋似的,疼得直抽抽**!烙印邊上的污染,都出現了**短暫被青光凈化**的樣兒!
那青芒,像是這污穢烙印和聻域邪力的……**天生克星**!是沈青燒著自己最后那點魂兒在護著我!
這股子從魂兒最深處涌出來的守護勁兒,像顆燒紅的火星子,掉進了我這堆死灰里!
脊椎骨頂上的傘柄尖兒,那徹底滅了的光點,被這跨越生死界限的意念一沖,賊微弱地……**掙扎著……蹦了一下**!
跟死透的心被強心針扎了似的……**最后一哆嗦**!
**她在……護我?!拿自個兒的魂兒當盾?!**
這念頭帶來的震撼,瞬間沖垮了凍住我的絕望!
也就在這當口——
**轟!轟!轟!**
三道裹著毀滅污穢的……**血煞陰雷**,撕開風雪,帶著刺耳的鬼哭狼嚎和雜毛們得意的獰笑,已經……**劈頭蓋臉砸下來了**!暗紅的毀滅雷光,瞬間把我掛在冰壁上的破骨頭架子給吞了!
冰壁在哀嚎里大片崩塌!污穢的能量炸開,把風雪都染成了暗紅色!我這身黑骨頭跟扔進煉鋼爐的廢鐵似的,在雷光里扭曲、崩裂、解體!右胸那血符烙印在雷火和沈青青芒的雙重夾擊下,滋啦啦響,跟快燒斷了似的!業力枷鎖發出刺耳的金屬繃斷聲!
意識在這毀滅能量的沖刷下,跟狂風里的蠟燭頭似的,眼瞅著就要滅了。
**要……交代了么?沈青……**
就在這點意識火星子快被吹滅的邊兒上——
“嗡……”
一聲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股子從開天辟地就有的、死犟死犟運轉勁兒的……**嗡鳴**,從我意識最深處、那被兩條鬼命債纏著的烙印里……**浮了出來**。
那不是勁兒,是……**“理”**。一股子冰冷的、沒得商量的、屬于這片天地根基的法則回響。
**因果……**
**鬼命債……沒還……**
**聻域鎖鏈……沒斷……**
**歸墟之眼……沒封……**
**陰符宗的孽……沒清……**
**沈青……沒……**
這冰涼的“理”字,跟把無形的刻刀似的,在我快散架的魂兒里,刻下了最后一道……**死命令**!
**轟——!!!**
不是真的炸了!是魂兒里頭……**決堤了**!
那被血煞陰雷轟著、被沈青青芒燒著、被死局逼著、最后被這冰涼的因果之理點著的……**業力枷鎖**,在這一刻,在我魂兒最深處……**他娘的反了**!
沖誰?不沖我!也不沖那仨雜毛!沖那三道要命的……**血煞陰雷**!還有……**它打哪兒來的**!
**嗤——!**
跟燒紅的烙鐵按在臟冰上似的!那又污又狠的陰雷能量,剛碰到我魂兒里那烙印的瞬間,被一股子看不見摸不著、卻帶著煌煌天威審判味兒的勁兒……**硬生生擰了個個兒、點著了**!
施術那雜毛造的**孽**!煉血符沾的**血**!欠下的**人命因果**!在我這快死的道卒烙印前頭,就跟扔進業火爐子里的柴火似的!
“啊——!!!”
下頭斷崖那兒,那仨陰符宗雜毛同時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他們身上翻騰的血霧跟點了汽油桶似的,呼啦一下變成了暗金色的火!他們驚恐地看著自個兒捏訣的手,從手指頭尖兒開始,跟燒透的香灰似的……**一寸寸化成了飛灰**!那業火不燒皮肉,直接燒的是他們攢下的**孽**!燒的是他們的**存在根基**!
“不!宗主救……” 領頭的那個雜毛剛嚎出半句,整個人帶魂兒,就在無聲無息里,被那從里往外燒起來的暗金業火……**燒得渣都不剩**!跟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從因果賬本上……**直接抹了名字**!
另外倆也一個鳥樣,眨眼功夫成了三道沖起來又滅了的暗金火柱子!
**業火焚身,因果自償!** 報應來得又快又狠!
砸我身上那三道血煞陰雷,那股子污穢毀滅的勁兒也被這業火反噬給點著了、燒化了!跟耗子見了貓似的,扭曲、蒸發、散了!大部分都他媽抵消了!
剩下一小股沖擊波,還是狠狠撞我這破骨頭架子上!
**砰!**
本來就卡在冰壁上的身子,被這股勁兒狠狠往后……**掀飛了**!方向,不是掉下深淵,是……**斜著往上飛**!劃了道絕望的弧線,越過最后那段光溜溜的冰懸崖,重重砸向那風雪打著旋兒、像惡獸張著大嘴的……**歸墟之眼黑窟窿**!
風雪在入口那兒卷成要命的漩渦。混亂的空間邪乎勁兒撕扯著一切。黑骨頭在撞擊下發出最后一聲哀鳴,碎片崩飛。傘柄尖上那點光,徹底熄了。意識在飛出去的時候,沉進了無邊的黑和冷。
最后的感覺,是穿過一層又粘又冷又死寂的……**膜**。跟掉進了凍住的墨缸里。
還有,在意識徹底黑透前,撈著的一縷……**弱得不行、卻近在咫尺、帶著沒邊兒的難過和一點暖乎氣的……青光**……
耳朵眼兒里(或許是魂兒里?)最后響起的,是一個冰涼的、賊大賊沉、跟從十八層地獄底下傳上來的……**老古董音兒**,像宣告,又像詛咒:
**“……道……卒……歸……位……”**